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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情裂


  言蹊尾随叶瑟至湖边。眼见她会一位清俊温雅的少年,谈笑甚欢。她费力想把少年看仔细了,仍忆不起是谁。

  她寻了极佳的角度,看去只少年一人,没有云贵嫔。又唤来经过御花园的一位老嬷嬷,问那少年是谁。

  老嬷嬷望去,湖边仅一男子,定睛辨了,“你这臭丫头,糊涂啊,那不是大阿哥嘛,哪有你打听的份儿”。她怕嬷嬷盯久了发现云贵嫔,于是连声致歉,打发走嬷嬷。

  言蹊心内大慌:娘娘即便失忆,也不能这般不讲礼数,怎能同阿哥牵扯不清。她看着眼前这俊秀少年,再一比对那日临芳亭中深眸浅笑为自己解围的皇上,只觉少年哪哪都比不上皇上,实不知娘娘缘何这样糊涂。

  趁此事尚未牵连众多,她必须及时遏止,既救娘娘,也算报了皇上的恩情。

  她轻理云鬓,将心底所有忐忑绣口一吐,走向两人,故作云淡风轻地请道:“奴婢拜见大阿哥,拜见云贵嫔娘娘。”

  两人惊回头,一时未反应起她方才所言。她横了横心,再请一回。这一次,永璜同叶瑟都听得清楚,环顾湖边,仅他三人,其中一位是自己,另一位必为对方了。

  叶瑟知他身份金贵,但着实未曾猜测他是阿哥,皇上的亲儿子。自己如今又顶着云锦的身份,岂不是他的姨娘了?为何世事如此艰难,她心疼得一抽。

  永璜的反应比她更剧。此前只当她是宫女,虽知身份不配,但仍可忐忑去爱,或依皇叔所言,至坏也可纳她为侧福晋。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厢情愿就这样被宫女的一声请安拦腰折断。眼前这女子竟是已婚配过的,嫁的还是自己的阿玛。自己却像傻子一样浑然不知。当即眼眶涨泪,青筋欲出。

  言蹊见两人过激反应,更确信两人有不当情愫,庆幸自己早出手。趁两人对峙的空当,悄悄退了。

  “以前我总不问你名字。如今,知道了。云贵嫔”,永璜无力地别过头,长视湖面。

  “永璜”,叶瑟鼓起勇气,第一次唤他名字,又觉不妥,“大阿哥,怎会这样?”

  “既如此,为何骗我自小吃不饱穿不暖?皇阿玛的娘娘,哪一位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何必到我面前装可怜”,永璜忽而由低沉转为愤怒。

  “我失忆了,你该知道。我都忘了,我没骗你”,叶瑟见他悲伤,自己心也扯着疼,一时语无伦次。

  永璜略为沉吟,想起之前宫内确传云贵嫔失忆一事,怪只怪自己从未仔细端详云贵嫔面容,如今闹了这般笑话。“既然失忆,怎唯独记得儿时食不果腹?”

  叶瑟知她解释不清其中曲折,便休言。只是,她又何尝不是这场闹剧的受害者呢,此刻,她只盼他深情望她一眼,与她共同面对。

  可他没有。他早已方寸大乱,全无头绪。他转身走了。

  “永璜”,叶瑟忍泪,在背后唤他一声,“你再也不会来了,是么?”

  永璜顿了脚步,没有回头。他不知道。不知如何安置对她的感情,不知如何面对全天下最强大的情敌,也不知这段尚未开始的感情何以为继,此刻,他只想逃,他在心底求她不要问。

  叶瑟在长久的热望中,一颗心终于冷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说告别的话,不会再会了吧。这样也好。此刻,她转而渴求他不要转面。就走掉,彻彻底底走掉。

  可他还是该死地回了头,她好不容易死掉的心又窜起一星火苗。

  他忍不住回了头,这一瞥更加不忍。心爱的姑娘,立于他身后百尺,望穿秋水,向他看来。如风中飘摇的白玉兰花,也是绕在他心头的一抹玉兰香。风又劲了些,这瘦弱洁白的玉兰花,被吹起的洁白裙裾,在风里像抽了丝,要被吹散了。

  他很想走过去,把这畏寒的女孩拥入自己尚未成熟的胸膛,把自己全部的暖都给她。把自己的爱也全给她。把自己也一并给她,一点都不留。可是,想到她自有人守护,哪轮到自己,又想到自己步步为虚的将来,没有宠爱和权势的皇子,一步都不敢走错,哪一步都可能踩空。狠了狠心正了头,疾步离开了。留那朵飘摇的玉兰,不知被风吹到哪去。

  叶瑟独立湖边,长久的。这日的风怎的格外劲烈,穿心掠肺而过。她欲哭无泪,感谢风,希望它能将她心中所有不该的情感一并带走,能把她吹回最初的自己。那时,没有爱,也没有他,她只是一个为利折腰的替身,完成自己两年的使命便可全身而退。不要与云锦、皇上、永璜搅合进爱情这桩难事。

  可风带不走什么,除了让她头痛心悸的老毛病犯了。她歪歪斜斜,眼见欲倒下。匿于御花园的言蹊箭步冲出,抢在她触地前扶过她。又就近唤了几名小太监,将娘娘抱回宫。

  回宫后,太医诊着,玉怜训言蹊照顾主子不周。言蹊两行清泪,流不断似的,旁人都当她委屈落泪,唯她自己清楚,她哭,是因自责,一通揭穿,让娘娘的心和身体受此折磨。虽自责,她并不悔。娘娘这般善良又可爱的女子,本就只有皇上相配,又岂是那软软糯糯的胆怯少年能染指的。

  叶瑟醒来,看到床侧的言蹊,本十分气。可转念一想,她又不知情,不过无意言破,要怪只能怪自己爱错人,便侧过身,重新闭目不语了。

  永璜绝食三日,仍不能将心底那个倩影赶走。这些时日,在他心底,她一如含苞待放的桃花,随他对她的感情逐日饱满。她明明天真烂漫,痴若少女,怎就忽而变为皇阿玛的宠妃了呢。那双眼睛那么纯净,仿佛不谙世事,等着有人灌注一些感情进去。

  如今,他只恨那眼睛。骗自己入戏这么深。而自己连丁点胜算都没有,他凭何能同皇阿玛一磕呢?想都别想。

  为摆脱这可惧可怖的幻觉,他唤来近侍,“讷亲府上的来信可弃了?”近侍寻了半天,递与他一纸被揉皱的信封。

  信中仅一副女子的简画像,巧笑倩兮,却非他钟情那一款。他灰心地将画像胡乱一折,塞回信封,撂话给近侍,“弃了吧,扔远些。”

  近侍一时不知所措,怕他哪日再寻。果不其然,近侍刚出殿,复被他召回,“准备笔墨吧。”

  他端坐桌前,给一位素未谋面的姑娘回信,不着一丝情感。心中一边急刹着一段错误的情愫,一边伪造些陈词滥调的夸辞给画中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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