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撤离
实验室的排气孔到室外，往往会经过一个气阀室，气阀室一般是在室外另外搭建的，外壳由纯金属制成，实验室内无法直接进入气阀室，必须从外部的铁门才能进去，但是现在，排气式外的大门已经不知去向，墙壁也破开了一个大洞，女孩应该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吧。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秦越才注意到女孩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你。没事吧。”
秦越已经接近一年没有见过除了他们大本营和邻邦几个小阵营以外的其他幸存者了。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啊！”
几乎是在秦越话一出口的瞬间，女孩发出了一声尖叫，这个行为让秦越感觉一头雾水。
“我。说错什么了吗。”
女孩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解释道：“哦，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有点激动，我很久没见过活人了。”
秦越往女孩身边看了看，除了刚才看见的手枪，女孩手边还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号旅行背包，而她身边没有其他人。秦越透过背包略微打开的缝隙，隐约看到了包内有几个水瓶和疑似食品包装袋的东西。这个背包看起来有些重量，如果是从其他营地出来寻找物资的，大可没必要带这么多东西行动，那样做的坏处就是会在紧要关头拖慢逃跑的速度。秦越在过去和南极涡小队共同执行任务的时候就见过有幸存者在撤离的时候不愿意放弃物资，结果在整理背包的时候被围上来的僵尸活活撕成碎片的场景，那一场撤离，也正是拜那个家伙所赐，前去试图救他的南极涡小队的原副队长也没能逃出僵尸的魔掌，后来，上面也只好指派经验相对丰富的秦越做副队长，当时秦越那些推辞的话还被当时躲在门外偷听的小队里面的其他成员当成笑柄，开了他好久的玩笑。想来，这也不过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没想到，今天以后，那些昔日恼人的玩笑话，他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天啊！”
女孩再次发出的尖叫声，打破了秦越的回忆。秦越略微抬起视角，循着女孩望着的方向看去，之前尚还空旷的实验室气阀室外，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一堆感染者。他们的嘴角，挂着恶心的涎水，正迈动着僵硬的腿一齐往气阀室的方向走来。看来，是刚才的枪声吸引了它们。
“怎么办啊！”
女孩的声音，已经可以听出带着明显的哭腔，秦越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想拯救这个女孩的冲动。他抡起那根铁棍，一下撬开了排气孔上的防护网，然后，他踮起脚尖，把手伸向瘫坐在地上的女孩。
“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女孩回头，看到秦越的动作，眼神里一下有了希望，她又回头看了看那些行走的慢吞吞的感染者，似乎也得到了勇气。她快速的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弯下腰捡起那把伯莱塔92手枪，把它别回腰间。然后又一次弯下了腰，捡起了那个旅行包，随后把手伸向了秦越，此时，几个行动稍微迅速的感染者已经走到离气阀室不到五米开外了。
秦越拉住女孩手的瞬间，一股柔软的触感传来，顺着胳膊迅速攀了上来，涌入了秦越的大脑，如果可以的话，他可真想把这份感觉好好封存，可惜现在时间不允许，愣了一秒之后，秦越就猛地一发力，把女孩拉了上来。
秦越曾在大学的时候，听大学教授说过，人的肩膀和腰部的宽窄是差不多的，这个排气孔虽然不是太大，但是如果女孩的肩膀能通过，她就可以钻进来。
女孩的身材很瘦小，居然不大不小正好能通过排气孔，秦越的手再一次发力，准备一鼓作气把女孩拉进来，但是突然他感觉到了一股相反的力，于这种力同时降临的还有女孩的一声惨叫。秦越抬起头，女孩的表情变得异常痛苦。
“怎么？弄痛你了吗？”
“不，背包，背包卡住了。”
“背包扔了吧，保命要紧。”
“可是。可是。”女孩脸上漏出了一丝为难，秦越虽然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看到有人如此贪恋物资，不由得还是有点来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背包里的东西能比命值钱？快松手！”
“但是，但是背包里面有。啊！”女孩第三次尖叫，打断了她自己的话。
“怎么了？”
“怪物，不要！放开！放开！”女孩的俊脸一下憋得通红，看样子似乎是在用力。而秦越隐约听到了排气孔外面僵尸那嘴中深沉的喘气声。如果女孩被咬，极有可能就没救了，甚至还有可能会在还有意识的前提下被活活啃去双腿。秦越想到这里，又联想到僵尸那张恶心的嘴，不由得一阵闹心，他突然手部猛地一发力，伴随着女孩再次发出的哀嚎以及一阵布料撕破的声音，女孩竟然被他硬生生扯了进来，女孩落地的瞬间，秦越才看到她的一只手已经被挂出一道不小的伤口，而那只手里还扯着一小段背包带。
女孩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受伤的那只手，愣了一小会，竟然嘤嘤地抽泣起来。
“抱歉，这。应该很疼吧。”秦越从口袋里拿出一卷军用绷带，顺便接过女孩的手准备为她包扎。
“不要碰我！”女孩猛地把手抽了回来“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用力啊，我的包包要怎么办！”
“拜托，如果再拖延一秒，你有可能会被僵尸咬到，你应该知道那会什么结果吧。”按上司的规定，在基地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搜集人力资源，所以如果在资源不可带走的情况下又遇到不愿放弃资源的幸存者，军队可以利用暴力强制性将其带走。类似的事秦越也干过，而且在他眼里那些总是觊觎物资的家伙无不是些自私自利的贪婪之徒，所以过去他在实行暴力的时候丝毫没有心软过，不过对于眼前这个女孩，他不禁发不起火，语气也慢慢变软了。“总之你先不要哭了好不好。包里有什么，等带你回我们营地以后我赔给你不就行了。”
“可是，可是，我的父亲在那个包里。”
“这样啊，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秦越之前也见过有把死者的肢体或者骨灰放在身边纪念的行为，这种在平时看起来很变态的行为在末日对某些人来说应该是最好的纪念方式
“抱歉有什么用。”女孩抹干净了眼泪，又眨巴了几下眼睛，揉了揉鼻子。“你能保证到时候一定回来吗？”
“好好好，我保证。”然而秦越自己清楚，等回了营地，再想出来就不是他能决定得了，眼下这个保证只能说是为了带走女孩而编的善意的谎言。
女孩听他保证后，便再次把手伸向秦越，秦越心领神会，蹲下身为她包扎伤口。
包扎完成后，秦越踮起脚看了看通风口外面，外围已经围过来了不少感染者，除了一群行动缓慢的普通僵尸以外，其中还混杂着几只行动敏捷的二级蜘蛛型感染者和水肿型感染者，想要从这里突围出去无异于找死，军队的吉普车就停在实验区的大门外，但是现在通往大门的必经之路上也许还埋伏着几只残留的三级感染者，他们的厉害，秦越已经领教够了。
“你有没有什么代步工具？”秦越回过头，问女孩。
“我？我很少出去寻找食物，不过我有一辆自行车，就停在外面。”
“很少出门，那你是怎么生存的？难道你之前是住在仓库或者是超市里面？”
“我之前，的确是住在一座超市里，但是超市的食物只维持了一个月。在这以后，一直是我父亲出去找吃的，可是上个星期。。”女孩说着，眼睛又开始变得反光，秦越看到她这副模样，一时间竟有点手足无措，只好胡乱安慰几句。
“好了，别哭了，我会想办法让咱们逃出去的，至于你父亲的。。等以后我会想办法帮你找回来的。你放心，在我们那里，你会得到有力的保护以及充足的食物。”最后两句，是秦越他们营地在拉拢幸存者时的通用台词，秦越不是很擅长哄女孩，所以就胡乱的把这句话搬了出来。
安慰的话如车轱辘一般不知道说了多少番，女孩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秦越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发起了愁。就在刚才的几分钟以内，外围的感染者已经越聚越多，数量之庞大，以至于几米开外的地面都看不见，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感染者挤破围墙的，而此时，秦越已经隐约听到了感染者在砸实验室的铁门，恐怕那扇门也支撑不了多久。
秦越手里的手枪已经没有多少子弹了，女孩手里的伯莱塔92虽然应该还有弹药，但是这种武器火力并不强悍，只是必要的防身武器，所以想要全身而退，最好就要用尽可能隐蔽的办法撤离。
“呀，天啊！”
“怎么了？”
“老。老鼠！有老鼠啊！”
“什么？”秦越顺着女孩指的方向，墙角果然趴着一只硕大的家鼠，正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两人，盯了一会，老鼠突然向左一蹦，窜进了柜子后面。秦越走过去，搬开了柜子，之间柜子下面隐藏着一个没有上锁的下水道口，入口很大，应该能通过一个人，秦越又一次回到通风口，往外看了看，又对应了一下胸前挂着的指南针，随后向女孩说到：“我想到办法脱身了。”
“什么办法？”
“你来看！”秦越把女孩拉到下水道口，拉开了上面的铁门，指了指下水道里面，又指了指自己的指南针：“这下面应该就主下水道，只要在这里面向北一直走，就可以离开这座实验室，我们的车就停在实验室外，如果能弄到它，就可以逃出去。”
“等一下，你。是说我们应该。下到这里面去？”
“嗯，当然咯！这下面肯定比外面安全，你放心，如果有感染者，那也一般只有几只，我应该对付得了。”
“可是。可是。”
“你有什么顾虑吗？”
“我。我害怕老鼠啊！”
“哈？”
“这里面，一定有很多老鼠，而且一定很脏，我，我绝对不要进去！”女孩说着，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也因畏惧而有些扭曲。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可能是保命的唯一办法啊！”
“那就让我死在这里好了，我绝对绝对不要进去。”女孩蹲在地上，双手护住头，身体不住的颤抖。
“真是的，明明都这种时候了。”突然，秦越脑内一束灵光一现，想到一个办法。
“喂！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姿势，我都能看到你裤腿里面的风景了。”
女孩穿的是短裤，在蹲坐的时候的确很容易走光，女孩急忙端正了姿势，护住了裤腿。
“唉，我刚刚看见你大腿上好象有道伤疤，你是不是已经受伤了？”
“啊？”女孩站了起来，当着秦越的面她肯定不能脱下裤子检查，只好弯着腰在裤子外面摸索着“你说的伤口在哪里啊？”
“骗你的！”秦越说完，一个箭步上前，拉开双臂直接撞向女孩，女孩的站姿本就很难保持平衡，这一下直接就被撞到了，但是在落地以前，秦越用双臂托起了女孩的背和双腿，这就形成了一个公主抱。在末日到来以前，秦越在大学里曾经就用这种办法戏耍过自己的初恋。
“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啊！”女孩在秦越怀里不停地挣扎，小手几乎划到了秦越脸上。
秦越也不多说，抱着她就跳了下去，双脚落地以后，秦越放下了女孩，随后跳了起来，一把拉上了铁门，就在铁门合上的一瞬间，几只蜘蛛型感染者跳了进来，这些生物虽然移动迅速，但是智商并不高，虽然下水道上的铁门没有上锁，但他们也并不会去试图拉开它，只是一味的拍打着铁门。
“看来是安全了。”秦越终于可以真正的大舒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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