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追杀
诺坎普的冬天有些冷，巍峨的大波庞山脉没有阻挡住来自西大陆的寒风，第一场雪后，整个领地都变得银妆素裹。
季同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一处小院落，三名侍仆，这是季家在诺坎普的全部。三名侍仆都是本地人，季同观察许久，觉得不太可能是季寒的眼线，也就渐渐付出了信任。
方圆百里的偌大领地上，只有稀稀落落数百户人家，种地的更是少之又少，根本没人交纳什么领税。所幸自从六百年前植物系圣灵法师范布隆克霍斯特将魔法栽培应用于粮食种植以来，除了少数真正与世隔绝的地方，剩下的即使再偏远，土地再贫瘠，都不再有温饱问题存在。季同身上揣着百来枚黄货，也不理会收入问题，整天研习仙学魔法为乐。
“三德子，后院的坑布好了没？”
“好了，爷！”
三德子全名巨长，叫安德森•；路易斯•；德•；索萨•；德科，是家中的第三子。这位身材短小的壮汉有着刀削般满是棱角的面孔，却在言行举止间流露出难得的憨厚。诺坎普的领民大多有西大陆的血统，因此无论长相还是民俗都保留着很浓的异域痕迹。居安而思危，对于季寒，季同始终无法完全放心，想起当初莫老的眼神，季同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季同在后院和墙外四周都设置了魔法陷阱，用枯叶作掩饰，每天都会让三德子将叶子换上一遍，一旦有人潜入，季同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
这些天季同的魔力有了不小的进步，他一直试图研究古书中记载的那些威力巨大的仙术是否有可能以元素的形式施展出来。如果仙学典籍的记述不是空穴来风的话，许多大型仙术的威力远比现实的各系禁咒更恐怖，飞天遁地，移山填海，几乎无所不能。季同实验了无数次，只有一些低级的火系仙法存在着一定的成功几率，但这已经让他欣喜若狂。季同猜测是否用其他系的元素力量能够施展出另外一些术法，但也只能是猜测。一系魔法的修炼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魔法界不乏身兼数系的大拿，但那都是从小就开始同时修炼的，而在一系魔法早已成型的情况下另表一枝，其难度呈几何级数倍增长。季同并不觉得怎么遗憾，毕竟他达到现在状态的过程实在是惊险到了极点，再来一次，季同毫无把握能死里逃生。
一丛小火在季同手上灵动地变换着千奇百怪的形状，明灭间映照出一室祥和。季同舒服地吐出一口气。诺坎普的日子充满了朴素的欢乐，除了偶尔会想起远在帝都的妹妹。朔风在窗外打着转，像来自大波庞的怒吼。提起“万重山”，季同就难掩好奇之心。大波庞南北绵延数千里，纵深难测，其地域之大，大概能比得上大半个唐梦。乱石嶙峋的地貌森然可怖，常有魔兽出没，大多是些长相狰狞的凶货。传说中在“万重山”深处有世外桃源，但那些名声在外的探险团队一个个折戟沉沙让好奇的人们忘而却步。每年秋冬之交，一些万重山中的原始部落会有人从山里出来，用一些魔兽皮和魔晶之类的奢侈品换取越冬的食物。那些部落大多还保持着刀耕火种的生活习俗，隔离于魔法文明之外的他们拥有异常健壮的身躯，在捕猎上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他们大多意识封闭，匆匆交易完就跑回山里。季同很想进大波庞探索一番，但他明白现在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积蓄力量。
“律唏唏~”一声长嘶，打破了小院多日的宁静，季同面色大变，一咬牙冲出了内屋。墙外的火光映红了地上的积雪，那是季同的魔法陷阱被触动的征兆。季同煞费苦心地在后院马厩中设置了连锁反应阵，马天生畏火，一见火起，自然惊起长鸣，季同一听那嘶声就知道有人潜入，如今看见火光，便越发地肯定，心里反而冷静下来。季寒啊季寒，你终究不愿给我条活路啊！
院里的仆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季同知道凶多吉少，以季寒的心性，绝不会留下什么活口。思虑间两条黑影已经越过矮墙，向季同所在地方冲过来。那两人都是一色的黑衣，蒙头盖脸，手上的匕首散发着森冷的寒光，季同冷笑，轻轻吟唱，一道火墙快速出现在刺客身前，两人身形为之一滞。只是那一小会，就已经足够，季寒悠扬的吟唱在空气中响起，修长的手指在身前划出一道道诡异的符号，在吟唱嘎然而止那一刻，以刺客为中心，方圆数丈内，紫红色的火焰凭空从地上冒出，华丽的火光映红了天空，六级魔法赤火焚城已经完成。几声哀号，刺客所站的地方隐隐散发出烤肉的香味。第一次杀人，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季同不是迂腐的人。
“啪啪啪~”掌声响起，“精彩，精彩啊！”阴沉的笑声由远及近，仿佛只是呼吸间，就凭空跨越了十余丈，两名武装到牙齿的夜狼骑士中间，一袭灰袍脚踏虚空，满是飘然出尘的味道，一张略微苍老的脸在烟火弥漫中拔地而起，油光锃亮的秃顶让满院的紫焰都黯然失色。季同终于变得一脸凝重。翔空术啊，那么轻盈，分明是一个顶级的大魔导师，与自己的差距就像大波庞与季府的假山般遥不可及。
“莫老啊莫老！当真是深不可测！”季同发自内心地感叹。
“啧啧！”莫老的声音像破了喉咙的夜枭，带着沙哑的金属感，红艳欲滴的鼻子随着说话声一起一伏，“世人只道唐梦有两大圣灵法师，却不知老夫十二年前就已经摸到了那道门槛！”自傲之色溢于言表，仰望苍穹，露出一派上位者的威严。
“呵呵，莫非莫老就是在门口徘徊了十二年，楞是没本事把自己给弄进去？”季寒也豁出去了，季寒连莫老都派出来了，摆明没给自己讨饶的机会，横竖要拼上一把，为今之计只有尽量让对手惊疑不定，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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