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天京变乱（3）

　　晚上六点左右，夏华把卫兵团留下一个营保护明王府，带着另外两个营前去唐王府赴宴，走出府门时，他看到韦昌辉带着北王卫兵团正在外面等自己，跟韦昌辉在一起的还有胡万胜。

　　“六哥！幼唐王！”夏华略感吃惊。

　　韦昌辉和胡万胜走上前。韦昌辉表情关心：“听说你下午前去天王宫凤舞阁了，怎么样？明王娘和幼明王有没有受到伤害？事情有没有解决的眉目？”

　　夏华叹口气，摇摇头：“两人安然无恙，只是…一时无法救出。”

　　韦昌辉显得感同身受：“华弟，六哥知道你心急如焚，但此事棘手非常，想要稳妥解决，确实急不得，必须从长计议。”他面露愤恨神色，“清妖真是歹毒至极！在战场上打不过天军，就使出如此卑鄙无耻的龌龊手段！”他看着夏华，神色愈发同情，“天军各部里，以华弟你的部队最为强劲又最为靠近妖京，对妖朝威胁最大，难怪咸丰妖头在黔驴技穷下，狗急跳墙了！”

　　夏华苦笑一声。

　　韦昌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拉过胡万胜，压低声音地道：“幼唐王，跟明王说吧！”

　　胡万胜神色凛然庄严地道：“十王叔，我父王的卫兵团现在由我指挥，我听您的！”

　　夏华点点头：“谢谢你对十王叔的信任。”

　　胡万胜神色变得悲愤起来：“十王叔，不只是我信任您，我父王也信任您！我父王死前拼命挣扎着写下了遗嘱，郑重交代他的属下、他的部队、他的领地…从此都归您了！十王叔…”他眼中涌出热泪，“您一定要为我父王报仇啊！”

　　夏华心头一动，他看了看韦昌辉，又看了看胡万胜，似乎明白了。韦昌辉恨透了杨秀清，胡万胜也恨透了杨秀清，此二人凑在一起，目的不言自明。夏华警觉地道：“六哥、幼唐王，你们该不会想要在晚宴上…”

　　韦昌辉冷哼一声：“天京城外有他的1个师，城内有他的卫兵团，眼下，萧朝贵也带着卫兵团回来了，如此，他手里就有1个师和2个团了！我们不得不防！可能我们还没有动手，他就先下手为强了！因此，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必须先发制人！不能引颈待戮！华弟，你、我、幼唐王，我们三人联合一起共有3个团，等于1个师，并且你的卫兵团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强劲，如此，我们三人的部队足以与他进行一拼了！况且，如果不同时持有二哥和他的两道令牌，城门是不会被守卫部队打开的，他在城外的师没有办法入城！我们胜算很大！”韦昌辉口中的“他”自然是杨秀清。

　　夏华连忙急声道：“六哥、幼唐王，你们冷静一点！”

　　韦昌辉拍拍夏华的肩膀：“华弟，我们懂得你的难处，明王娘和幼明王还陷于清妖手中，你精力有限、分身乏术，因此，我们可以向你保证，在明王娘和幼明王被救出来之前，只要他不犯我们，我们就不犯他。”

　　夏华点点头：“多谢六哥体谅。还有…”他顿了顿，看着胡万胜，“幼唐王，你父王究竟是不是被他谋害的，实际上还没有确切的人证物证。”

　　胡万胜咬牙切齿：“就是他！错不了的！”

　　夏华轻轻地摇头：“幼唐王，你听十王叔说一句。十王叔不怕他，并且十王叔对你父王遭人毒手深感悲愤，十王叔绝不是胆小怕事、不敢担当，十王叔非常理解你报仇心切的想法，十王叔也非常想要给你父王报仇，毕竟，你父王是十王叔的九哥啊！但是，我们不能搞错了仇人，万一搞错了，我们稀里糊涂，使得真凶得以逍遥自在，你父王在天之灵也难以瞑目呀！”

　　胡万胜深深地吸口气，点点头：“嗯，十王叔，我听您的。”

　　夏华拍拍胡万胜的肩膀：“十王叔答应你，事情水落石出，一定为你父王报仇！”

　　“华弟，时候不早了。”韦昌辉道，“我们该赴这场‘鸿门宴’了！”

　　夏华听得摇头苦笑，韦昌辉说这场唐王府夜宴是“鸿门宴”确实一语中的。天王、东王、西王、南王、北王、汉王、明王，七王可谓各藏心思、各怀鬼胎，并且为了争权夺利而明争暗斗、剑拔弩张。这场唐王府夜宴，确实是一场鸿门宴，并且比项羽和刘邦的鸿门宴更复杂，因为项刘二人就是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而太平天国七王之间的利益关系、利益冲突则堪称错综复杂、微妙无比，不止两个阵营这么简单。

　　“走吧！”夏华叹口气，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

　　“走！”韦昌辉大喝一声。

　　刀枪森森、步伐隆隆，“大明辅天副王两千岁”、“北王六千岁”、“幼唐王三千岁”三面黄氅王旗一起猎猎招展。王旗下，夏华、韦昌辉、胡万胜等人在三人卫兵部队的严密护卫下离开明王府，前往唐王府，铿锵有力、整齐轰然的脚步声响彻了沿途空无一人的主干道大街。此时已经夜幕降临，部分卫兵高举火把，火光闪闪地映照着队伍间密如鱼鳞的钢盔甲衣刀枪。

　　夏华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空旷死寂、光影斑驳的南京城，他突然有点后悔重回南京了，不过，又想想，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选择。项羽宴请刘邦，刘邦赴宴前岂会不知此行凶险？但他还是赴宴了，因为没有选择。夏华眼下也是一样的，促使他重回南京的原因一是洪宣娇、夏秀明陷于城中，二是胡以晃猝然暴死、悬棺待葬，他不能无动于衷，他必须保持他的人性。

　　半个多小时后，夏华、韦昌辉、胡万胜等人抵达唐王府大门口。整个王府一片灯火通明，府内府外，灯烛火把密集如星、光亮如炬，映照得全府上下一片通亮。夏华等人看到，府外四周空地上士卒如云，尽是各王的卫兵团。天王宫总管蒙得恩和天王宫女卫兵团团长胡九妹在府门口进行迎接，两人笑容满面地上前：“见过北王六千岁、明王两千岁、幼唐王三千岁！”

　　“卫兵团留在外面？”韦昌辉看向府外的多个卫兵团，有东王的，有西王的，有南王的，有汉王的，看来，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秦日纲四王已经到了。

　　“当然。”蒙得恩哑然失笑，“否则，诸王把卫兵团都带进去，唐王府怎么容得下？带着几名贴身随从就可以了。”

　　韦昌辉点点头，看了看夏华和胡万胜，三人都把卫兵团留在了府外。

　　“六千岁请！两千岁请！三千岁请！”蒙得恩和胡九妹热情洋溢地在前面引路。

　　众人步入府内庭院，缓步地走着走着，蒙得恩突然回头：“哎呀！差点儿忘了！六千岁、两千岁、三千岁，请你们和你们的随从都交出武器。”

　　“什么？”韦昌辉又惊又怒，“放肆！”

　　蒙得恩顿时苦起脸：“六千岁，这是…天王的特别交代。”他看了看四周，凑近上前压低声音，“天王如此交代，其用意…六千岁、两千岁、三千岁，你们肯定心知肚明。天王用心良苦，不想在宴间出什么事，请你们多多体谅，也请你们高抬贵手，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是啊！”胡九妹在旁边也一脸苦涩地央求，“我们是非常为难的…”

　　韦昌辉恼怒地看着蒙得恩和胡九妹，冷哼一声后，掏出腰间手枪重重地拍在了蒙得恩的手掌中。胡万胜犹豫一下，也掏出腰间手枪交给了胡九妹。夏华想了想，同样掏出腰间配枪交了出去，然后吩咐跟跟着他的周秀英、孙涛、赵空军都把配枪交出去。

　　“多谢六千岁！多谢两千岁！多谢三千岁！”蒙得恩和胡九妹连连致谢、如释重负。

　　众人继续前进，趁着蒙得恩和胡九妹走得稍微远一点，赵空军在夏华身边低声地道：“姐夫，我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啊！”

　　“是的，两千岁，我也心里感到一阵阵发慌。”孙涛也低声地道，“你们看，我们交了枪，但府内却到处都是天王宫女卫兵团的女卫兵。”

　　周秀英警惕地四处观看，小声地吩咐道：“孙涛、小六，真出什么事了，一定要保护好两千岁！”

　　“嗯！”孙涛和赵空军心情凝重地点头。

　　几分钟后，众人抵达唐王府后庭院中殿（主殿是灵堂，停放着胡以晃的灵柩），殿门口一队负责司仪的天王宫女官看到众人后立刻高声道：

　　“北王六千岁到！”

　　“大明辅天副王两千岁到！”

　　“幼唐王三千岁到！”

　　殿内灯火亮如白昼，正厅间已经摆下一上两下三桌宴席，上席一左一右地端坐着洪秀全、赖莲英，下左席坐着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三王，下右席设有四个座位，只有秦日纲一王入座，显然，空余的三个座位是给夏华、韦昌辉、胡万胜的。

　　“华胞、昌胞、万胜，你们来了。”洪秀全面带一丝微笑地看着夏华三人。

　　“参见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夏华等人一起行礼。

　　“坐吧！”洪秀全点点头。

　　“谢天王。”夏华三人入座。

　　“达胞不在，还有晃胞…”洪秀全看着现场众人，轻轻地嗟叹一声。

　　“天王…”冯云山看出了洪秀全的怅然若失，安慰道，“以晃兄弟升天回到阿爷的身边，魂归天国大天堂永享天福，您不要太难过了…”他这样说着，但他的眼眶却分明有些湿润了。

　　“哎…”洪秀全点点头。

　　夏华不动声色地看着宴会现场。现场人不算多，除了洪秀全、赖莲英、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秦日纲、胡万胜、夏华，只有众人的随从，洪秀全身边是蒙得恩、赖培英、陈承瑢，赖莲英身边是胡九妹，杨秀清、夏华等人都是带着二三名随从，人人身着孝服麻衣。由于是丧礼的晚宴，自然不会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桌上菜肴以素菜为主，也没有琴瑟奏乐，使得现场沉浸在一种幽静而微妙的氛围中。气氛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感受得到，夏华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这场夜宴不但简朴，并且冷清。夏华记得，当初，九王共聚武昌，那天晚上的庆功夜宴是真真正正的热闹热烈，人人喜笑颜开、个个谈笑风生，如今，不同了，权力和利益的争斗让太平天国高层内分裂成好几个派系，九个王不再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而是争权夺利的对头，再也不可能坐到一张桌子上了。比如眼下，入座参宴的只有九人而已，但却分成了三张桌子，席间也没有开怀谈笑声，只有僵硬的沉默，就算有笑，也是艰难的笑、尴尬的笑、强颜的笑、藏刀的笑。洪秀全表情幽邃而空洞，赖莲英脸上挂着一种淡淡的笑意，杨秀清表情冷淡地坐着一言不发，萧朝贵脸色紧绷，冯云山面带一种勉强的笑，韦昌辉恢复那副虚伪的恭敬神情，秦日纲显得有些木然，胡万胜低着头，时不时地向杨秀清扫去仇恨的目光，夏华暗暗苦笑。众人入座后，足足五分钟都没人说话，气氛古怪、诡异并且令人难堪。

　　“天国大业连遭重挫，我等更应该振奋精神、团结一心、共克困难。”沉默中，冯云山第一个开口了，他努力地打圆场试图缓和现场气氛，“诸位天国的兄弟姐妹，切不可消沉啊！”

　　“说得对，说得对。”洪秀全点点头，望向夏华，“华胞，你下午去见了那些投草变妖的叛军，情况如何？”

　　夏华回道：“回二哥，叛军要求愚弟即刻交出山东，把山东境内的军队都撤回江苏。”

　　“哦？”洪秀全等人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黄以镇等叛军在攻占凤舞阁和挟持洪宣娇、夏秀明后一直没有向洪秀全、杨秀清等人提要求，而是“等明王亲自过来”，因此，洪秀全等人不知道叛军的要求。此时听了夏华的话，洪秀全等人才知道。冯云山神色关切而急切地问道：“华弟，你是如何回复的？”

　　“没得商量。”夏华道，“我一口拒绝了。”

　　众人再度吃惊，没想到夏华如此“铁石心肠、六亲不认”。冯云山愈发地焦急担忧：“如此，明王娘和幼明王岂不是危险了？”

　　“答应了，情况只会更糟糕。”夏华一脸大义凛然，“首先，天国失去了山东，天国大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其次，我这一次答应了，清妖就拿住我还有诸位的命脉，他们知道这一招很有效，那么，就会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如此，我们岂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制于清妖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因此，此先河万万不能开！”

　　“话虽如此，但是…”冯云山面露极度的不忍，“明王娘和幼明王…”

　　“跟天国大业相比，明王娘和幼明王微不足道。”夏华表情冷静得堪称冷酷。

　　冯云山等人一起瞠目结舌地看着跟以前“老实忠厚、宅心仁厚”的形象一反常态、判若两人的夏华，似乎不认识夏华了。

　　“这可怎么办呢？这事该如何收场呢？”冯云山脸上笼罩着极度的焦虑。

　　“唉！”洪秀全长长地叹息一声，他没有继续问夏华关于凤舞阁的事，而是改变了话题，他看向胡万胜，神色悲戚，“天国大业真是好事多磨啊！我们兄弟九人，如今已经少了一人…”

　　冯云山再次安慰洪秀全：“二哥，以晃兄弟升天回到阿爷的身边了…”

　　“不对！”突然，胡万胜猛地开口打断了冯云山的话，众人齐齐诧异万分地看向胡万胜，只见胡万胜咬牙切齿、怒发冲冠，两眼喷火地看向某人，“我父王不是升天！是被人害死的！”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被胡万胜愤恨怒视着的正是杨秀清，他看到胡万胜近乎五官扭曲地直视自己，顿时勃然大怒：“混帐！幼唐王，你什么意思？竟敢对本王如此无礼！好大的胆子！”他脸上杀气腾腾。

　　夏华急忙拉住情绪失控的胡万胜，但胡万胜已经被仇恨彻底地冲昏头脑。“什么意思？”胡万胜完全豁出去了，他毫不畏惧杨秀清，几乎咬碎了满嘴的牙齿，“我父王是中毒而死的！下毒的人就是你！”他伸手指向杨秀清，咆哮道，“大圣东王九千岁！你就是杀我父王的凶手！”

　　“放肆！”杨秀清暴怒至极，“胡万胜！你竟敢对本王出言不逊、血口喷人！”

　　“你才是好大的胆子！”胡万胜堪称初生牛犊不怕虎，并且他自信已经有明王和北王的支持，根本不怕杨秀清，“我父王与你是结拜兄弟！真没想到，你为了大权独揽、诛锄异己，竟然心狠手辣地对我父王、对你结拜兄弟下毒手！杨秀清！”他指名道姓地怒斥道，“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天怒人怨！我父王因为权势大不如你，所以惨遭你的毒手，但是，天理昭昭！你真以为你可以一直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胡作非为吗？你的倒行逆施必定让你自掘坟墓！”

　　夏华感到自己一下子跌进了冰窟窿里，他在心里哀叹一声：“完了！真的完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杨秀清被胡万胜气得七窍生烟，“来人！”他暴跳如雷地对着殿门外大喝道，“将这厮给本王拖下去！”

　　没人回应杨秀清。众王身在唐王府，府内卫兵都是洪秀全的女卫兵。

　　杨秀清意识到这一点后，愤然地起身，准备离席。

　　“清胞！”一直没说话的洪秀全语气怪异地开口道，“回来！”

　　杨秀清理都没理洪秀全，径直往外走去，他情绪暴怒至极，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地当众指责叱骂过，这让素来唯我独尊的他感到了极度的恼羞成怒。

　　嘈杂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大批的天王宫女卫兵呼啦啦地赶过来，人人全副武装、荷枪实弹，众女卫兵齐齐挺枪，封锁住了殿门口，挡住了杨秀清的去路。杨秀清吃了一惊，夏华同样吃惊并且大吃一惊，他心头发冷，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心脏突突地狂跳起来。

　　十多个女卫兵挺枪指着杨秀清，全部子弹上膛，其余女卫兵涌入了殿内，站在殿门口处，齐齐挺枪指向——夏华。

　　局势陡然大变。

　　夏华难以置信地看着指着自己的几十支火枪的黑洞洞枪口，他感到浑身的血液涌向头顶并且在这一刻全都结冰了，周秀英、孙涛、赵空军一起跳起来，用自己身体挡在夏华的前面。众人神色各异，萧朝贵一直紧绷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鸷的笑意，冯云山和韦昌辉瞠目结舌、手足无措，秦日纲仍然一脸木然，他起身离席，低头不语地走出了殿门口，胡万胜张口结舌、呆若木鸡，赖莲英、赖培英、陈承瑢三人一起面无表情地起身，赖莲英和赖培英转入了后庭，陈承瑢则跟着秦日纲一起走出了殿门口，蒙得恩和胡九妹一起掏出手枪，站在洪秀全的前面，两人脸上表情都是夏华见所未见的陌生，洪秀全脸上正在慢慢地浮现出了一种…诡异至极的表情，在灯烛的光影下，他脸上的已经扭曲的五官使得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突然脱下人皮的鬼。

　　“二哥！”“二哥！”冯云山和韦昌辉一起叫起来。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冯云山汗流满面，他脸上是一种惊恐的表情。

　　“二哥，这跟我们事前说的不一样！”韦昌辉惊疑不定地看着洪秀全。

　　“闭嘴！”洪秀全大喝一声。

　　“二哥，不能啊！”冯云山眼泪涌出来，他明白了，他感到一种透顶的绝望，他哀声地哀求洪秀全，“不能啊！天国大业不能离开他们！二哥您不能自毁长城啊！”

　　“自毁长城？”洪秀全发出一声夏华闻所未闻的怪笑，“他们是朕的长城？错了！他们其实是败坏天国的罪魁祸首！朕的江山，他们不保，阿爷会降下新人来保！”他目光森然地看着他口中的“他们”，共有两个人，一个是被枪指着的杨秀清，另一个是被枪指着的夏华。

　　杨秀清和夏华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难以置信。

　　“三哥…”夏华头晕目眩地望向冯云山。

　　冯云山目光悲哀地看了一下夏华，他站起身，猛地扭头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洪秀全开始发出一种痛快淋漓、痛快至极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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