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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青梅竹马


  北城墙边缘有条小巷,巷尾有道低矮的城墙,可吹风赏景。但因其地势较主城墙低数尺,所以特别隐蔽。

  叶瑟偶然寻得此处,便常来吹风。这紫禁城,墙太高了,高得让人透不过气。她站在小城墙,想念从前嘈杂的市井市声,心中默默算着离宫时日。

  突传一男一女嬉笑上城墙之声。叶瑟顺势躲至短柱后,向外张望。

  姑娘一身葱根绿色淡彩团花衣衫,简髻仅以寥寥通草装饰,甜笑神色娇若春光。青年着官服,看来是侍卫。男子身长八尺,身形修长健美,比宫城正殿的擎天柱鼎得还直,面容却俊美非常,剑眉星目,轮廓深深,一笑又有一种憨朴的温柔。

  女子先祝:“入选銮仪卫,可是顶喜庆的事儿,哥哥怎么倒愁眉不展了?”

  “今后帝后出行,全是我打旗,总管道当时破格录取我,也是见我俊秀。”

  “那是尽用其材,没何不妥。”

  “堂堂八尺男儿,空余一身武艺,却每每因男色出头,我看这差事不做也罢。”

  女子未再答,而是从他腰间取出长剑,直指他面颊,笑道:“既然这好皮囊教你如此烦扰,我这便给你毁了容如何?”

  女子持剑近了,叶瑟才发觉,这女子,可不正是自己前些日子刚纳入宫中的魏言蹊嘛。

  男子迎着剑刃握上,轻轻一拽便拉剑入鞘,动作既快且柔,不偏不倚。言蹊蓦地看呆了,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听他温柔道:“可毁不得,这皮囊可是你喜欢的。”言蹊脸一红,捶他胸前一拳,嗔道:“哪个喜欢你了?早毁早得了。”

  可她却知道,自己喜欢的绝不是他的挺拔身躯、如玉美颜,而是儿时寒冬清晨,刚寄宿到乡下祖母家的她,被大家视作外乡人,众童欺侮之时,他护在她身前,对一大群孩童喊:“来呀,干一架啊。”

  那一瞬的感觉,一整个冬天的凛风都停了,小小的她躲在小小的他身后,什么寒风和伤害都不能抵达了。她常觉得那不过一瞬错觉,却是甜蜜的错觉。时隔多年,每每忆及,还觉心头轻盈,恨不得一生就这么错下去。

  想及此,她复拔出剑,装浑厚嗓子学童年的他说话“来呀,干一架啊。”这才逗得侍卫笑了。

  叶瑟虽觉眼前这对小情侣一来一回甚是甜蜜,可终究是别人的情事,看久了终究无聊,于是悄悄起身欲逃。却被侍卫从身后指剑拦住。

  “我,是我,言蹊,是我”,她慌忙回头求救。

  言蹊忙拦下剑,跪求:“娘娘饶命,玉怜姐姐吩咐的事,奴婢都做完了,才出来散心的。”

  闻讯,侍卫也忙施礼请罪。

  叶瑟故弄玄虚地绕着两人转了好几圈,扶起两人,凑近言蹊说:“这世间竟有这等俊俏男儿。还真是天下独一份,被你占了去。”

  言蹊见叶瑟不气,顿时心舒一气,“娘娘,奴婢深知宫女密会侍卫乃宫中大忌。只是,奴婢同晏哥哥自幼相识,情同亲人,入宫后若断了联系实在不忍。”

  “听说宫女二十五岁才能出宫自行婚嫁,真是残忍。你们莫被皇上、皇后知晓便是,我可管不着”,说罢笑吟吟走了。

  侍卫名唤李清晏,入宫当职已有五年。因相貌出众,一路走得颇顺,从原来的杂役已混至六等侍卫。

  “你的新主子是云贵嫔”李清晏问。言蹊点头。

  “都言人往高处走,怎么言蹊妹妹倒是急流勇退,从太后到嘉妃到云贵嫔?”

  “后宫可不比你们官场,哪有什么赢家。云贵嫔待下人如姐妹,又允宫女有自己的爱好。随了她,活不重,倒得了不少闲时读书,若真志在混到出宫,倒是不错的去处。”

  “你还那么喜读书,既都言女子无才便是德,便自有道理。我养得起你。”

  “晏哥哥,我喜欢读书,就像你喜欢习武,喜欢我一样,戒不得的”,说到这,言蹊又悄悄涨红脸。

  “况且云贵嫔待我有救命之恩”,言蹊补充。清晏一闻言蹊曾有性命之忧,忙询问。言蹊便将那日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云贵嫔懂水性?”李侍卫不解。

  “岂止会,水性好着呢。我落水不过片刻,她便携我上岸,想来入水准确迅速,水性也极好”,言蹊一脸不解,“你之前便认识娘娘?何以如此问?”

  “年前,我当值经过,见有人在水中扑通,便立时入水施救。救出来是何人我也不甚了解,太医赶来,我便走了。后来皇上不是还赏了我十只金锞子么。赏旨中可明说系救云贵嫔有功呢,想来宫中人都知晓她不懂水性。”

  言蹊的神色陷入疑惑之中,“无论怎样,云贵嫔救我之事,哥哥莫要同任何人提起,我不想给娘娘惹麻烦。”清晏应了。

  “不过,倒是你”,言蹊又温柔一拉他衣襟,“总是那么磊落,今日见了娘娘,也未邀功,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好呢。”

  “哎,我又不是见她是主子才救,我救的是生命,便是小猫小狗落水,我也不能不停下。”

  “你就会苦自己”,言蹊见清晏每次不当值也穿官服来见她,从不舍给自己买一件像样衣衫。上次圣上赏的十个金锞子也如数交与她,便鼻头一酸。

  “这身衣服,多少人还艳羡不来呢。再说老爷们穿衣哪那么多讲究。我现在只想攒钱,待你满出宫年龄,我们便离开这死气沉沉的围城。我再努努力,将来让你穿得和娘娘一样好。”

  “谁要穿得和娘娘一样好,你没事就好”,言蹊捶他一下,“倒是你,既然几年内我们走不了,你便好好奔,莫学我混日子。自古侍卫出身的将军也非没有。”

  “哼,寻常人只道侍卫不过巡视、站岗,可你不知这中间黑暗,傅恒文不通、武不能,可人家是国舅,岂是我们三辈子能赶上的?”

  “出身,不过一个人的命。可命运这东西,还有运。运,可是自己谋来的。我觉得你好,奔不出头太可惜”,言蹊叹道。

  “管他什么命,什么运,我就为自己活,为你活。伺候主子的事,我做不来。如今不过为了那银钱折腰,有了钱,谁也拦不住我要走的心。”

  “我混日子,是因为后宫主子没正事,我不愿帮她们斗来斗去。可哥哥做的是大事,是为天下做事,混日子才可惜呢。”言蹊又劝道。

  “我这辈子啊,最大的事,便是娶你”,清晏捏了捏言蹊的下巴柔声道。

  言蹊也笑了,“罢了,登山采玉,入海采珠,只能说人各有志吧。”

  当晚,叶瑟将言蹊唤进屋,“若有合适时机,我求皇上给他谋个官职,就说是我表亲兄弟。”

  “人各有命,娘娘不必折损自己为别人求福。奴婢还是希望他的路是自己步步稳扎稳打上来的。”言蹊坚定道。

  从云贵嫔屋里出来,她想起清晏,脸上不觉一抹红霞。她有多爱他呢?父亲虽出身包衣,但因办事妥帖,一度做到内务府郎中,还被遣任杭州织造一职,家族甚破格获选秀机会。自己为了躲避入宫,选秀中途同清晏逃走,导致家中受牵连被罢官,父亲被贬为内务府杂役,如今仍不得志。两人私奔不过数日,便发现度日维艰,又几经波折,只得各自入宫当值,攒些银钱再谋以后。如今虽居人下,但一想到他哟,便什么都不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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