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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数落罪状


  主意打定,心下一横,能让他豁出去跟丞相田蚡拼命的不是依仗着子刘彻的恩宠,而是那一道护身符,也就是藏在自家后花园假山中那个尘封已久的盒子里的东西,只要那个东西在,魏其候窦婴不但可以杀了丞相田蚡和王太后,而且可以全身而退。

  “交代他给的事?老夫怎么不知道?”

  丞相田蚡一直竖耳听着,开始琢磨起子刘彻交代给魏其候窦婴的事情,可能是什么事情呢?莫不是又要捣毁、没收老夫在别处的田产、地产?

  正思量间,魏其候窦婴已下死志,既然事已至此,已无挽回余地,自己已经陷入了万难境地,不如放手一搏,尚有一线生机。

  “陛下,老臣已经办好。”

  魏其候窦婴愤而起身,长身而立,拱手行礼,再也不惧怕什么丞相田蚡、宗正刘懋,以及其他的什么臭鱼烂虾,自己年岁已高,来日无多,必须要在死前办好先皇临终交代的大事才校

  子刘彻以及在场内外朝臣子纷纷放下手中长箸,盯着一脸坚毅地魏其候窦婴。

  “噢,行,寡人知道了,继续用膳吧。”

  子刘彻再度拿起长箸,低头用膳,只是在低头的一瞬,漏出狡黠的笑容。

  “陛下,既然陛下让老臣办好此事,何不就此?”

  魏其候窦婴坚决一声。

  “你确定你办好了?”

  子刘彻低头用膳。

  “老臣办好了。”

  魏其候窦婴铿锵一声。

  “那你非要在今日?此时此刻?”

  子刘彻依旧低头用膳。

  “此时最好不过。”

  魏其候窦婴朗声回应。

  “既然爱卿执意如此,那你就吧。”

  子刘彻和魏其候窦婴所也是群臣最为想知道的事情,除了郅正,谁还有心思继续吃饭啊。

  “嘿!嘿!嘿!饿死鬼,别吃了。”

  宁毅在一旁冲着满头苦吃的郅正提醒一声。

  “哎哟,与我无关,管他作甚。”

  郅正只想着填饱自己的肚子,再知道今不是处理自己在河内郡犯下的大祸之后,心情大好,胃口大开,吃了多日的稀粥冷炙,如何能放过眼前美味佳肴,郅正继续埋头苦吃。

  “稼轩,你的心可真大啊。”

  宁毅羡慕地看了一眼此时此刻还能保持如此心境的郅正,跟其他内外朝臣子一样,纷纷竖耳倾听,子刘彻到底给再度被启用的魏其候窦婴交代了什么事情。

  “老臣与丞相田蚡共事二十余载,深知其人品行良莠。

  数年前,老臣归隐田园,发誓不再过问政事,可臣为大汉臣子,世代深受汉皇恩,诚惶诚恐,幸运之至,虽然是残躯之年,若不把一身的热血挥洒在大汉的山山水水之中,有何面目在九泉下见我大汉历代皇帝?”

  魏其候窦婴激动缠声。

  “你有什么话就直吧。”

  子刘彻依然低头用膳。

  “不对!这老东西要对老夫发难!”

  丞相田蚡眼神陡变,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子刘彻交代给他的事情就是……

  不容丞相田蚡多想,魏其候窦婴继续朗声道:“

  陛下,老臣感念大汉国祚建立不易,特于行将入土之际,向陛下检举丞相田蚡仰仗子恩宠历年来擅权使威、贪污受贿之种种罪状……”

  “窦婴匹夫!

  怪不得你话夹枪带棒的,原来是冲着老夫来的。

  本丞相行的正、坐的端,虽然深受陛下恩宠,那也是老夫鞠躬尽瘁为我大汉办事所致。

  再了,本丞相可是陛下的亲舅舅……”

  丞相田蚡怒而起身,言语还击。

  “你是陛下的亲舅舅不假。

  老臣还是陛下的表叔呢,却又如何?

  何曾像你这般目无君上、贪赃枉法、贪污享乐、戕害百姓!

  田蚡老贼!乃是危害我大汉社稷的第一蠹虫!”

  魏其候窦婴拿出往日刚毅风采,丝毫不落下风。

  “老匹夫,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恶意栽赃?

  本丞相何时像你的这般,成了危害大汉的蠹虫了?

  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狺狺狂吠,本丞相……”

  丞相田蚡正欲反驳时,子刘彻拿起长箸夹着一块肥美的鹿肉不紧不慢道:“

  都是寡人外戚,何必自相残杀。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这不是让寡人坐蜡吗?

  有事事,没事闭嘴。

  田蚡,你先坐下,且看表叔要检举你的何种罪状不迟。

  是真是假,寡人自有圣断。”

  子刘彻细嚼慢咽,不急不躁。

  “陛下,他血口……”

  “嗯?”

  子刘彻威严一声,丞相田蚡安静地跪坐下来,先是擦去额头汗水,再端起一樽酒,快速饮下,以掩饰内心惶恐:原来今这么大阵势,是给老夫设局啊!

  “陛下,丞相田蚡乃是我大汉自有丞相一职以来,最为大奸大恶之徒!

  景帝前元(年号),也就是景帝十年,时田蚡姐姐也就是陛下生母王太后入宫册封,田蚡乃是乡野流氓,因为王太后入宫,自身得到提携,被先帝封为蹴鞠苑校。

  田蚡其人不求安分,野心极大,从一介草民无功之下封为官吏,在蹴鞠苑任校时,刻意攀附时为前梁王国相韩安国。

  因当时梁王刘武意图入住未央宫,欲为下任皇帝,又有窦太后明面上支持,善于钻营投机的田蚡与韩安国二人勾搭成奸,为前梁王刘武入主未央宫造势,一时间风雨欲来。

  景帝十一年,帝师晁错颁布削藩令,爆发七国之乱,田蚡又趁机倒卖军械战马,坐地起价,竟然以朝廷胜还是乱军胜为盘口做庄,随着乱军被消灭,田蚡在国乱凶岁之际,豪赌揽钱,成为巨富。

  景帝中元(年号),老臣担任丞相,此贼为了进入朝堂,日日来我府上拜会,又是帮老夫抓鱼,又是给老夫提鞋,极尽媚态,滑稽之相,现在思量,着实可笑。

  景帝后元,前太子刘荣案,田蚡在其中搬弄是非、摇唇鼓舌、捏造证据,非要致太子刘荣死地,若非苍鹰郅都秉公办事,从中斡旋,恐怕太子刘荣早已被其杀死……”

  “嘿,怎么又扯到我爹了!”

  吃的正香的郅正抬头瞪了一眼魏其候窦婴。

  “陛下登基后,田蚡终于得偿所愿,入住朝堂,从一介校,摇身一变为三公之列,太尉之职。

  时有窦太后摄政,陛下与窦太后关系不好,外有淮南王刘安怂恿众藩王,意图入主长安,图取陛下而代之。

  田蚡以为陛下必然为窦太后所废,故而与淮南王刘安一味结交示好,为其后路打算。

  窦太后故去,也就是建元三年,田蚡逼走老夫,成为丞相,此贼从此横行无忌、任性示威,大肆贪污敛财、中饱私囊。

  建元五年,丞相田蚡收受大月氏商贾那延罗赠上西域夜明珠一颗,封其为将作大匠。

  建元六年,丞相田蚡收受韩安国三万金,建议陛下封其为御史大夫。

  元光二年,丞相田蚡看上一商贾妻子,先逼家中奴仆打死其人,而后强娶其妻,霸占家产,又严令京兆尹不得过问此事。

  元光四年,丞相田蚡居然看上武库和丞相府之间的地,武库乃我长安城军械所在,藏有军械战甲十几万件,于老臣所想,此贼一定是不满足于现状,有了造反谋逆之心。

  元光五年,丞相田蚡胆大妄为,卖官鬻爵,朝中一半臣子被其提拔,形成田党,贪腐误国,败坏朝纲,多年所收贿赂超过千万之资,乃是我大汉第一巨贪。

  就眼下,陛下有意打击各地豪强,而丞相田蚡以其为打击贪污敲诈的手段。

  跟他有仇者,皆榜上有名,如前未央宫卫尉灌夫,暗中贿赂讨好者,皆逃过一劫,如游侠郭解,其人乃我大汉第一豪强,却未能上榜。

  还迎…”

  魏其候窦婴将丞相田蚡所做下的恶事、脏事一桩桩一件件滔滔不绝地给子刘彻以及其他臣子痛诉,听得所有人心里都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毕竟是人都会犯错,尤其是掌握权力的人,更会迷失自我,膨胀放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他们。

  “老匹夫知道的还挺多啊,看来暗中调差老夫很久了。”

  丞相田蚡咽着口水心中暗骂。

  “窦婴!你这是找死!”

  御史大夫韩安国面不改色,不动如山。

  “啊,继续啊,田蚡一倒,这丞相的位置还不是我主某饶?”

  丞相司直主父偃暗中偷笑,看看一脸决绝的魏其候窦婴,再看看一脸忧色汗水直流的丞相田蚡,心中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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