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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表面上也没说什么


  赵开七象征性参与一下,要么打瞌睡,要么就和唐不甜两个人打打闹闹,偶尔捣个乱,态度总体上还算可以。

  赵开七的爹妈本是给他和顾然两个人送饭的,见班级女生们都这般热心,一感动,顺便也多做了几份。

  排骨汤,大蹄髈,五花肉,四个人在病房,每吃得和过年似的。

  几个礼拜下来,大家的革命友谊,都产生了质的飞跃。

  赵开七虽然老是爱欺负温故,但温故也知道,他不是坏人。自己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少不了那个身世可怜的后桌。一下课,就转过来,和她笑话听。温故一边低头写作业,一边弯着眼睛,也不话,只是笑着。

  就像赵开七所的那样,他是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真正瞧得起温故的人。

  顾然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比不过学校里的公子哥,他学习好,长得好,意气风发得很,太过耀眼,也有个性,男生们心里嫉妒得牙痒痒,不爱带他玩,他倒也不屑。

  唐不甜在班里没有存在感,就是一个普通女孩,赵开七就更别了,大家都拿他当个乐子。

  四个人都是前后同桌,也有点缘分,多多少少都有相似之处,又加上病房的革命感情,惺惺相惜,亲上加亲,像个帮派似的,顾然是老大,余下几个都是弟。

  同学们排挤温故惯了,见她现在也有朋友,心中难免不爽,这不爽,便连带着看这四个人都不爽。

  “顾然怎么自贬身价,和这些人鬼混哦。”

  “和你们有关系吗?”

  又来了一个帮腔的?

  众人正嚼舌根,便听见一个姣好的声音,切,苏知新。

  就是那个清高,漂亮,家境好,学习好的女生。

  “背后议论别人,舌头会坏掉哦。”

  她笑笑,那笑容分外张扬,大家撇撇嘴,心里憋着气,表面上也没什么。

  苏知新是生活委员,开学第一,老师就将学生的资料交给她,还特意嘱咐了一下,“温故这个孩子情况特殊,你们几个班委,平时要多注意,能帮一下,就帮一下。”

  她本来只是随便听听,并未真的注意多少,直到她和顾然那几个关系愈发变好,这才变了态度。

  她长得漂亮,和顾然话,他从来爱答不理,却对两个普通的女生笑得欢。

  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情,在一节体育上,她主动坐到了温故旁边,“你看我们的名字多巧,温故而知新。”

  那个女生有些愣住,光照在她的脸上,白白净净,毛茸茸的,苏知新从未见过这般受宠若惊的表情。

  一瞬间,她的心情复杂,温故家庭状况不太好,长相乖巧,戴着眼镜,平时也不做声,只蒙头学习,同学们都排挤她。

  多好的女孩子呐,就是命运有些不公平罢了。

  苏知新的怜悯心和正义感,暂时性爆发,“温故,我们以后当朋友吧。”

  温故愣愣地看着她,这么高高在上的女孩子,会和她做朋友吗?

  她的声音极为不确定,“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好,好啊。”温故的眼睛,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

  于是四人帮派,又多了个女生。

  苏知新起先和温故关系好,后来又和剩下的三人混熟,赵开七经常开玩笑,“你看上去清高得和个白鹅似的,怎么疯起来,比顾然还疯?”

  “上待久了,偶尔下来,接个地气不行呐?”苏知新插腰,回答得理直气壮。

  大家都觉得,她落落大方,不扭捏做作,连带着顾然,也挺喜欢苏知新的。

  一中的篮球周是除了运动会以外,最受人瞩目的日子。

  下午没有课,大家都搬个板凳,去体育馆看比赛。

  五班的队长,是校草纪淮。

  而温故他们班,自然是顾然。

  帮派嘴上着,要支持老大,要支持六班,其实心里都憋着看纪淮的心。

  尤其是温故。

  开学第一,她走错教室,在一中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纪淮。

  那个时候,他笑着给了她一方纸巾,淡淡的薄荷香气,到现在都无法忘记。

  比赛过半,球偏离轨道,竟朝观众席砸了过来,直往温故的方向。

  纪淮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将球挡了下,女生在她身后,脑子一片空白。

  “没事吧?”他转过头,鼻尖上冒着晶莹的汗珠。

  “砰砰砰——”

  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

  纪淮又对着她笑笑,“你往那边去,别站在这里,危险。”

  那一刻,彻底沦陷。

  纪淮的人缘很好,五班六班离得近,他偶尔带着三三两两的兄弟,来温故的班级插科打诨,风趣幽默,长相帅气,不管认不是认识,都能打成一片。

  温故一般都是低头写作业,每次听到纪淮的声音,手里便全是汗,心也跟着愈发紧张,其实她也明白,纪淮可能都没注意到她,可她就是紧张。

  “哎,我认识你。”

  直到有一,纪淮笑着走近她的位置,“咱们是不是见过好几次?”

  脑子又是一片空白。

  嗡嗡作响,不知道耳畔是什么。

  她抬头,迎面对上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白净的脸,淡淡的少年气息。

  再将头慌乱低下,心中早已决堤,溃不成军。

  “哎呀,哎呀,纪大校草,你别调戏姑娘,人家的脸都红了。”

  他的朋友们见机起哄,阵阵喧哗,纪淮摸了摸鼻子,笑容也变得腼腆,“不好意思。”

  然后便走开了。

  温故长长地舒了口气,就像做了一场梦似的,怎么也不敢面对。

  纪淮还是常常来串班,温故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可又确实觉得,他的目光有意无意会落在自己身上。

  偶尔,还会在她的桌上放一杯奶茶,“请你喝的,温故。”

  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她的名字。

  顾然和赵开七笑得不怀好意,“他莫不是喜欢你?那不行的,追女生,也要讨好她的朋友,就比我们,我们也要喝奶茶。”

  温故抿抿嘴,那种暗自在心里悸动的喜悦,是无法描述的,她紧张害怕,又有些羞赧,夹杂着几分希望,或许,顾然得是真的,纪淮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不过,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对自己好。

  比如他教她做题目,是因为纪淮的学习拔尖,助人为乐。

  比如他坐在她身边话,是因为纪淮觉得方便。

  又比如他请她喝奶茶,是因为顺手多买了一杯。

  苏知新终于发现温故喜欢纪淮的时候,她已经默默喜欢他两年了。

  高三的四月,还是有些春寒料峭,连着几都下雨,灰蒙蒙的。

  “呀,情窦初开啦。温故,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万一他也喜欢你呢。”

  温故慌乱地摇摇头,“我,还是不要了。”

  她告诉苏知新,自己亲手写了好多信,本来想给纪淮的,可又不敢给,再看看罢,兴许,到了毕业那一,她才决定将这件事告诉他。

  “你傻呀,现在不争取,到时候纪淮都成别人家的了。”

  那一瞬间,温故真的动摇。

  “那,那怎么办?”

  苏知新点零她的头,“傻瓜,你要是不敢,我帮你给。”

  温故后来才彻底明白,自己当傻瓜已久。

  信交了出去,却再无音讯。

  其实知道温故心思的人,不止苏知新一个。

  大家都心知肚明,她那份心翼翼的喜欢,都被帮派的人所悉心维护着。

  暗恋这种事,本来就是既心酸,又美好的。

  直到有一,顾然看到苏知新和纪淮并肩走在路上,笑笑,一起放学回家,他的心中一沉。

  翌日,他找到苏知新,“你和纪淮是怎么回事?你明明知道”

  那一瞬间,像内心深处的秘密被撞破,苏知新的表情慌乱,试图慌忙掩饰什么,却逃不过他一双敏锐的眼,“…是纪淮喜欢我的。”

  “那些信呢?”

  “你怎么知道那些信?”她惊讶。

  “苏知新,你该不会根本就没有给?”

  “不,我给了,纪淮以为是我写的,我本想告诉他不是我,可是已经晚了,他认定了,自己主动向我表白的。”

  “顾然,你是不是在怪我?”

  感情这种事,又怎么得准。

  顾然没多什么,只是叹了口气,“苏知新,这件事你就当我没问过吧,我也不会出去。别告诉结巴,她已经喜欢纪淮两年了,要是知道了”

  该有多难过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会和她的。”

  苏知新的语气哽咽,听着极是委屈。

  “还有,以后咱们别当朋友了,苏知新,你知道,这样,很不好。”

  顾然的语气变得分外冷淡。

  苏知新愣了一下,其实,她本来也没有奢望顾然会帮她话,苦涩地笑了笑,“好,那就这样吧。”

  是啊,还能怎么样,只能够这样。

  眼下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就要高考,四人团体,迟早都会散的,大家各奔东西,又能维持多久?

  气氛悄悄发生了转变,苏知新不再过来话,顾然也常常低着气压,沉默做题,连赵开七都不燥舌。

  温故以为,只是高考临近,大家的压力都大了。

  她在沉闷的气氛里,依然焦急地等待着纪淮的回音,殊不知自己永远都不会再等到。

  那个黑压压的阴。

  母亲出现在她眼前,妆容如鬼魅。

  “妈妈。”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见过母亲了,眼前的景象仿佛不够真实,嗓子干涩,喃喃地开口。

  温长如对着她笑了笑,“温故,咱们回家,妈给你做饭。”

  咱们回家,她等了好多年,就等这一句话。

  那是温长如给她做的第一顿饭,也是最后一顿饭,四月清明,竟是最后一面。

  后来她眼睁睁地看着母亲从眼前跳了下去,剧烈的声响,血溅三尺,来来往往的,全是尖叫声。

  “出事了!”

  楼底下传来惊慌失措的动静,随即而来的,便是此起彼伏的救护车笛鸣。

  温故抱着自己坐在角落里,浑身都在颤抖。

  她打电话给唐不甜,给开七,给老大,给知新,毫无例外,每一个号码,都空荡荡。

  什么叫绝望到失神落魄?温故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

  秦苏墨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进入她的生命之中的。

  起来也真是奇怪,最初的痛是他带给她的,可往后的日子里,在温故彷徨无助的时候,向她伸出手的,亦是他。

  当身边的人早就离她而去的时候,她只能向他低头臣服。

  秦家大宅,空荡,奢华。

  温故被雨淋湿,她站在偌大一个客厅,校服黏腻,浑身都冷得发抖。

  周围的人陆续被支走,此刻,只剩下她和秦苏墨。

  气氛低沉得可怕,就像是暴风雨前那般光景,不动声色得有些异样。

  她从未见过这么豪华的别墅,也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乌发柔软,侧颜精致。

  洁白的钢琴前,坐着极致的黑,他的手指修长,将一曲RiverFlosInYou弹得悦耳灵动。

  “啪”的一声,秦苏墨合上钢琴。

  彻底将懵懂迷茫的温故拉回这座冰冷的豪宅。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陌生人要带她来这里。

  她根本不认识眼前的男人。

  她怎么会认识那样子的人呢?他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在温故的身边,从来只是那些吵吵闹闹的男孩子。

  而他,就像那身黑一样,薄暮冥冥,寒气入肌,带着浓烈墨色的阴冷。

  “我,我要走了。”

  温故转过头,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他的容貌太过凌人,眼眸深邃,瞳孔匿藏着捉摸不透的光。

  让人促不安。

  听到温故的话,秦苏墨骤然笑了笑,“大门就在那里。”

  那笑容极是好看,一瞬间让人恍惚。

  温故太过单纯。

  她还以为,事情简单。直到她发现门早就被锁得死死的,任凭她怎么用力,也不曾推开半分。

  那个时候,温故才彻底慌乱起来。

  秦苏墨走近,昂贵的黑色西装,昂贵的袖扣,他长身玉立,带来前所未有的压迫福

  身边的光一瞬间消失。

  温故慌张地往后退,跌落在地毯上,因为害怕,颤抖得更加厉害。

  秦苏墨还是笑着,笑容好看,阴气寒冷。他缓缓靠近,双臂撑在她两侧,“现在,你觉得你走得了?”

  温故只瞪大了一双彷徨不安的眼。

  “你母亲欠下的债,不如就由温姐亲自来还吧。”

  他在她耳畔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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