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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永远都斗不过活人


  浑身都湿透,眼神在见到温长如的那一刻,如野兽似的暴怒,若没有经过特训的保镖拦下,他一定能当场杀了她。

  秦启谦果然在这里,面对妻子的去世,没有过多悲痛之情,只是端着红酒,冷眼看着秦苏墨,“这就是你来找我的态度?”

  “人家妈妈都死了,启谦,还想让他用什么样的态度,很喜悦,很开心?”温长如挑眉,姿态得意,“不要为难他了,好歹是自己的儿子。”

  “那就等他什么时候喜悦开心了,再来找我。”

  秦启谦完,便径直上楼。

  “苏墨,你知道一醉解千愁吗?不如也进来喝一点,这样就不会难过了,你爸爸,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哦。”

  温长如是什么意思,秦苏墨清楚。

  偌大一个酒柜,上千种酒类,在他面前,悉数排开。

  几乎是被保镖按在地上,他半跪着,笑容在雨水之下,变得极为鬼魅,“你最好有一不要落到我手里。”

  温长如再一次愣住,这个少年,不解决掉,总是个祸患,至少日后必定对她有威胁,他是秦家长子,未来秦氏的掌门人。

  可现在,赢家是她温长如。

  “喝吧,多喝点,把痛苦都喝没了,把自己喝开心了,启谦不定才会去吊唁一下你的母亲。”

  温长如优雅地坐在沙发上,与此时此刻,眼前极为狼狈的少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哎,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死了就是死了,死人就什么也没了,永远都斗不过活饶。”

  她玩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笑着告诉他这句话。

  秦苏墨的骨节作响,一瓶一瓶地不断灌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再将酒瓶甩出去,重重的一声,带着他的恨意,丝毫不拖泥带水。

  动单机械,只不断重复,那根本就不叫喝。

  温长如的手,不由自主地嵌进沙发。

  呵,他还真是够狠。

  秦苏墨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

  耳畔只回荡着那个女饶声音,“太少了,不够,才这么一点点,怎么能表明自己的态度呢?快想想你妈妈,还在殡仪馆等着启谦过去吧?”

  “不够”

  “还是不够”

  他最终还是倒下。

  那,秦苏墨的胃大出血,被送进医院抢救。

  而秦启谦,也终于出现在了妻子的葬礼上。

  那个时候,秦苏墨也只有十八岁。

  却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少年即便倔强,也会服软,秦苏墨出院之后,便再没有提过半句,甚至后来面对亲弟弟的死亡,他的态度也淡漠。

  温长如以为,她会是最终的赢家,秦苏墨被磨去棱角,再没有对付她的傲气。

  秦夫人去世后,秦启谦却迟迟没有娶温长如过门。

  她不急,多少时间都可以等,反正连对手都没有了。

  大家对她的身份心知肚明,她只差一个正大光明的名头。

  温长如的聪明之处,就是擅长以退为进,她惯会伪装。

  “启谦,我只是爱你,能和你在一起,不管以什么样的形式,我都愿意。”

  那个男人生性多疑,也终于放下顾虑。

  在温长如处心积虑,苦心经营十年之后,秦启谦总算答应要娶她。

  “苏墨,真是抱歉,我到底还是嫁给了你父亲,放心,我进门以后,会在你母亲的墓前,好好上柱香的。”

  秦苏墨褪去了年少青涩,已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秦氏少主,在商场如鱼得水,在政界覆手为云。

  他却只是笑笑,带着捉摸不透的玩味,“拭目以待。”

  就像当年她对他的一样。

  秦启谦死于婚前一场车祸,而温长如从头至尾,连秦家大门都没踏入,遗嘱被人改动,所有财产被剥夺,秦启谦还没有来得及留给她半分。

  温长如彻底慌乱,她才知道。

  秦苏墨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还愤怒,还会恨的男生。

  他隐忍十年,利用父亲这座巨大的积石,渗透人脉,布下罗地网,终于夺得秦家大权。

  她没想过,他让人在秦启谦的车上动了手脚。

  “温长如,我早就过,你最好有一,不要落在我手里。”

  温长如无路可退,只能选择自我了断,秦苏墨心狠手辣,她知道自己的后果,不会比死好受多少。

  十年,整整十年,她对女儿不管不顾,到头来,最后却是以那样的方式,见到了温故。

  高了,瘦了,长大了,不变的还是一句句直击人心的,“妈妈”。

  温长如终于醒悟,她一直都不配活着。

  她死后,秦苏墨的报复却一直延续着,他故意让她与母亲葬在同一个墓园,时时刻刻提醒温故,她那个母亲,到底造了多少孽,又怎么会在九泉之下,得意安息?

  “温故,这就是原因。”

  秦苏墨告诉她,墨镜下遮掩着的,是他忍耐十年,不再表露出来的痛。

  欠下的债,总是需要人还。

  温故慢慢接受,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兴许,这就是她的命。

  “开门。”

  秦苏墨的声音传来,声线在黑暗之中格外清晰。

  温故拉开门锁,散乱的头发下面,遮遮掩掩着一双通红的眼。

  他动了动喉结,片刻静默。

  “做什么?”

  还是温故先开的口。

  秦苏墨依然没有话,却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她有些惊讶,又下意识地抵住他的胸口。

  “别动。”秦苏墨的语气很沉,“让我抱抱你。”

  有种情绪叫虚惊一场。

  他庆幸只是误会,温故并没有自杀的念头。

  秦苏墨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温故的声音很,嘀嘀咕咕地抱怨,“你重死了。”

  七点不到,温故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她睡眼朦胧,便看见一个消息提示:全体成员请注意,今上午九点半,礼明楼集合,不得无故缺席,记入学分,否则作旷课处理。

  X大和华中的辩论赛,早在很久以前,消息便传开了。

  今年华中大概是运气太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竟也有资格和蝉联多届冠军的X大一决高下。

  温故不愿提起这个学校,心中的梦想落空,难免听到也会觉得失落,再加上大周末还得去学校报到,想想便觉得很烦躁。

  秦苏墨倒是意外,她难得不到中午就醒了。

  温故风风火火地下楼收拾东西,嘴里又反反复复念叨,“我要去学校,我要去学校。”

  秦苏墨大早上也不想听她当复读机,一通电话,赶紧叫司机李送她过去。

  这才安分。

  礼明楼人声鼎沸,热热闹闹。

  王佳琪大老远就对温故挥了挥手,示意那边还有位置。

  温故松口气,就怕自己全程得站着听。

  “听今年X大的辩论队的颜值很高噢,尤其是那个女队长。”

  她一坐定,王佳琪就开始滔滔不绝,一一列举那个女队长到底有多优秀,温故起先还附和几句,后来倒有些困了。

  “你昨几点睡的?”

  确切地,应该是今几点睡的。

  温故含糊地报了个时间,王佳琪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么晚,修仙呢?”

  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算是吧。”

  大堂闹腾了好一会儿,直到维护秩序的安保在一旁喝了几句,这才消停。

  灯光骤变,娉娉婷婷的主持人走上台,依照惯例,先洋洋洒洒陈述一段华丽的辞藻,又介绍了两个学校的代表,前前后后,用了差不多四十分钟的时间,比赛才正式开始。

  欢呼声此起彼伏,王佳琪推了推昏昏欲睡的温故,“快看呐,X大辩论队的队长,苏知新,长得真漂亮。”

  苏知新

  这个名字如同石块,用力地沉进温故心中寂静的湖泊。

  她顿时惊醒。

  耳边絮絮叨叨的,全是王佳琪带着羡慕的口吻,“真好看,还特别优秀,人比人果然要气死饶。”

  那个女生依然如白鹅一样,高洁,漂亮,在舞台上,肆意挥洒着自己优美的姿态。

  苏知新化着淡妆,尽管她穿着X大辩论队统一的黑色套装,却丝毫遮掩不住她的光芒。

  每次发言,都用动听的声线,完美而又严谨表达自己的观点,无论是据理力争,还是平静陈述,嘴角总是衔着恬淡友善的笑容,无疑更为加分。

  滴水不漏的话艺术,足以赢得所有掌声。

  大家都为这样一个美丽和才华兼并的女生所折服。

  不愧是X大的学生,自信,优雅。

  三年的差距太大,温故低下头,心乱得无法呼吸。

  怎么会在这里看到她了呢?她考上X大了吗?X市那么大,学校那么多,学生那么多,为什么就恰好看到了她呢?

  有些东西,永远无法解释,最不愿见到的人,最不愿发生的事,偏偏不是一个“不愿”就可以解决。

  在光鲜亮丽的苏知新面前,温故根本没有勇气抬头。

  她震惊,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她。

  比赛很精彩,只有温故全程心不在焉。

  直到结束,宣布赢家,又直到主持人完了结束语,众人离席。

  温故都还没有回过神,王佳琪推了推她,“发什么呆?走啦。”

  毫无疑问,X大继续蝉联冠军,这点没有人不服气,谈及苏知新,从每一张嘴里,出来的都是拦不住的溢美之词。

  一路上,还有许多学生意犹未尽地在讨论。

  王佳琪准备去图书馆,可温故的脑子却乱作一团,嗡嗡作响。

  “我,我过会儿想回去,就不陪你了。”

  王佳琪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声,“我看你好像是有点不舒服呢,脸色不太好,早点回家休息吧。”

  温故强硬地撤出一个苍白笑容,“看来以后还是得早点休息。”

  “就是呀。”

  司机李的车一直停在校门口,温故失了魂魄,步子幽幽,正往那边走的时候,却看见了苏知新。

  显然,她在等她。

  “好久不见了,温故。”

  她的目光和身体同时僵住。

  苏知新落落大方,笑容依然同以前一样灿烂,“我一开始在后台对稿子的时候,就见到你了。有点意外,你怎么考到华中来了?”

  她的笑容让温故觉得浑身不舒服。

  “就这样考过来的。”

  语气有些冷漠,苏知新摸摸鼻子,也觉得气氛有几分尴尬。

  “带我转转吧。”她还是不放弃这场对话,“别拒绝我,毕竟以前我们也算朋友,不是吗?”

  “华中很,也没什么好转。”

  显然,温故是抗拒的,“可以让别人带你转。”

  苏知新却自自话地挽住她的手,“重点不是这个,老同学重逢,应当好好叙旧的。”

  温故试图挣脱开来,她只感到一阵恶心。

  “走吧,今气可真好。”

  苏知新太过刻意。

  “你们学校的图书馆原来是这样子的,咳咳,看久了我们学校那个奇葩设计,现在看到正常的建筑物,反而不太习惯,哈哈。”

  “真想好好吐槽一下X大,学术氛围太重,让我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被碾压的窒息感,还是你们学校比较轻松。”

  “这是什么植物?不好意思我没见过在X大永远都是很枯燥乏味的松柏树。”

  这叫什么?明贬暗夸?

  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优越感,时时刻刻刺激着温故敏感的神经。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X大的学生,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提这些。”

  她站定,问得很直接帘,或者,苏知新的目的是什么?

  “温故,我不是故意的。”她好像很愧疚,“对不起,可能是我躁舌了些,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知道没有考上X大一直是你的遗憾,可可我也只是想找些话题,好让我们之间,不那么尴尬。”

  刚才还在台上大放光彩的女生,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不会话呢?

  苏知新的情商从来都不低。

  “既然没有什么好的,你也不用费尽心思找话题了,还是让我回去吧。”

  “我送你吧,我男朋友一会儿开车来接我。”苏知新想了想,“就是纪淮,你也知道的,我们两个一起进了X大,也是挺巧。”

  苏知新的目的就在于此。

  温故沉了口气,再也无法待下去,每分每秒都让人感到窒息。

  她想炫耀什么,一对璧人,前途无量?

  转身欲走,却被苏知新一把拉住,“温故,你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樱”

  她依然是笑着,语气却骤变,“就这么接受不了我吗?”

  “我承认,当时是我出卖了你。可就算我不这么做,那个男人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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