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柳院长

　　陈禹看着老人坐下，一脸宠溺地看着秦虹，结合刚才的称呼，心里不由一动。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关于专业方面的！”秦虹对德高望重的柳院长态度依然淡淡的，不过在这种淡漠背后，眼神里的柔和倒没有隐藏。

　　“嗯？”老人也不在意在场的陈禹，只是看着秦虹。

　　“这只兔子，你看看！”秦虹朝桌上一指，说道。

　　柳院长将视线放在那只兔子上，略略看了几眼之后，伸手将兔子捉住，细细地观察起来。

　　“动过手术？”

　　秦虹点了点头。

　　“你要我看什么？这只兔子恢复得很好，眼神明亮，伤口基本上愈合了，没什么问题啊？”柳院长说道。

　　陈禹这时候却忍不住皱眉，这柳院长名叫柳愈诚，兽医出身，医术很精湛，担任农大动物科学学院院长多年，德高望重。以柳院长的眼力，看出这些可谓轻而易举！

　　“昨天动的手术！”秦虹淡淡说道。

　　“这不可能！”柳院长一惊，抬头看着秦虹，说道：“一天时间，绝不可能，手术伤口差不多完全愈合了，没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我亲眼所见！”秦虹笑了笑，这一笑，恰似雨后花开，冰山于这一刻消融，美艳不可方物。而且，这一笑里还带着一丝俏皮的意味，更是如春花烂漫，风光霁月！

　　只有在她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表露出她的这一面吧？看到秦虹的消融，陈禹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几分，心里想道。

　　“这不可能，不可思议！”柳院长对秦虹是极了解的，知道她既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不是虚言。只是，这既是真实的，那这几乎颠覆了他的常识，让他难以接受。

　　捉着那只白兔，细细查看手术缝合之处，只见那里除了一道细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如果看得足够仔细的话，细小的麻线线头还是可以找到。

　　也就是说，伤口没有拆线！

　　“真是神奇！”老院长喃喃起来，如此强大的恢复力，难道说使用了什么神效的药物？可是若是如此的话，秦虹根本不必找他来看这只兔子。

　　果然，看出柳院长的疑惑，秦虹说道：“没有注射激素，也没有使用药物！”

　　“谁操的刀？”柳院长终于想起关键性的问题，问道。

　　秦虹再次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红润嘴角朝着门口方向努了努，柳院长朝陈禹看过去，讶然道：“是他？”

　　秦虹点了点头。其实她在这里遇到陈禹完全是意外，不过这倒也省了她许多功夫。

　　目光在陈禹身上细细一打量，看到陈禹衣服皱巴巴的，衣领沾血，一条胳膊还吊着，柳院子不由皱了皱眉。

　　“你是兽医专业的学生？叫什么名字？”柳院长问道。

　　“我叫陈禹！”陈禹恭敬地回答道。

　　“说说看你当时手术的情形！”柳院长说道。

　　陈禹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就将当时解剖这只兔子时的情形说了一遍，说的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柳院长闻言皱眉不已，从陈禹的描述来看，陈禹根本是一个新手，许多给动物动手术时的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就这种水平，这只兔子不死已经是奇迹了，还能在短短一日后变得生龙活虎？

　　那么，关键在于这只兔子上边？作为老兽医，柳院长能够感觉到这只兔子的特别，在这只兔子的身体里，他可以感觉到一种旺盛的生命力！

　　只是，这种用作手术实验的兔子全部来自于养殖场，连充作宠物都是不合格的，又能有什么特别？

　　一时间，柳院长陷入沉思之中。

　　“叮铃铃……”这时，桌上的固定电话响起，打断了柳院长的思绪，他伸出手拿起了话筒，“你好，我是柳愈诚！”

　　“柳院长你好，我是王书霖！”电话里传来一把沉稳温厚的声音。

　　“原来是王教授！”柳院长皱了皱眉，王书霖正是王志丹的父亲，院里的特聘教授，在兽医专业造诣上没得说，就是柳院长自己，也曾坦承造诣不如王书霖。

　　只是在和王书霖打过几次交道之后，因为不齿于王书霖上下钻营的性格，柳院长心底对王书霖有几分不齿，所以就敬而远之。

　　想不到王书霖居然打电话给自己了，柳院长也懒得寒暄什么，径直问道：“王教授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小儿王志丹就读于农大兽医专业。今天被人殴打了一番，殴打的人气焰嚣张，不顾老师的劝阻，大闹保卫科，把保卫科的保卫打了不说，还威胁我儿子打断他的手脚。这样的事情影响很恶劣，作为院里的教授，我觉得应该严肃处理，在这里先向柳院长您反应一下！”电话的质量不错，声音通过话筒，让办公室里的秦虹和陈禹都听得清清楚楚。

　　秦虹听着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古怪之意，转头看了陈禹一眼。

　　“嗯，我知道了。王教授你放心，这种事情自然要严肃地秉公处理！”柳院长表情冷淡，这种明显带着偏袒和求情意味的电话，他很不喜欢接听。

　　不过，王书霖作为院里特聘教授，哪怕柳院长不喜欢这种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对于王书霖的话，柳院长倒是没有什么怀疑，在他想来，王书霖作为社会知名人士，说的话有所偏袒，但也不会太离谱。

　　“学校和院系的风气有必要扭转一下啊！”柳院长感叹了一声，随意地抬起头来，他看到秦虹脸上有些怪异的表情，不由一愣。

　　叮铃铃，柳院长正要开口询问，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他皱了皱眉，略一沉吟，手指朝电话一指。

　　秦虹会意，拿起话筒：“你好，动物科技学院院长办公室！”

　　“你好，我是徐存义，请问柳愈诚院长在么？”电话那头传来一把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秦虹愣了一下，然后把话筒递给柳院长，道：“是徐副市长！”

　　柳院长神色一讶，接过电话。

　　“柳院长，抱歉打搅你了！”简单寒暄之后，那边徐存义说道：“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关注一下。是关于贵院学生打架的，当事人有一个名叫陈禹的……”

　　话到这里停顿住了，柳院长皱着眉也不吭声。

　　“咳……”那边的徐市长似乎感觉有点尴尬，这个停顿没被接话，只好继续说道：“我没有请您徇私的意思，只是请求您关注，以保持这件事的公正！”

　　柳院长颜色稍霁，说道：“我会的！”

　　说完之后，柳院长没有更多的表示，听着那边客气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陈禹，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电话挂断后，柳院长忽而喃喃自语了一句。

　　“噗……”秦虹再一次笑了起来：“老头，你老糊涂了吧？”说着，秦虹朝陈禹一指。

　　柳院长这才恍然大悟，看着陈禹皱眉不已。

　　陈禹很惊异，前边那个电话还好说，王志丹的父亲打来的，对陈禹算是不利的电话。但后边那个电话却有点难以理解了。

　　徐市长？陈禹没听说过这个人，对方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打电话替陈禹求情的！

　　“是谁的关系？”陈禹心里纳闷得很。

　　“陈禹！”柳院长招了招手，神色严肃而淡漠地朝陈禹道：“你的本事不小啊，让一个副市长来给你求情，看来你是有恃无恐是吧？”

　　柳院长语气不善，陈禹心里一沉，沉声说道：“柳院长，我没有有恃无恐。我也不认识徐副市长！事实上，在来这里的时候，我还在被保卫科的保安们追捕！”

　　“嗯？”柳院长凝视着陈禹，眼神锐利，似能看破人心。

　　“我来这里，不是为求情。只为求一个公平对待！”陈禹见柳院长态度淡漠，也不在意，注视着柳院长带来很大压力的目光，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事情就这样，我有出手过重的嫌疑，背上任何处分我都可以接受。但若是只有我受处分，那不公平！”陈禹沉声说道。

　　“这么说你在保卫科动手反而有理了？”柳院长冷笑道。

　　陈禹表情一窒，摇头道：“说不上有理，但被他们上手段而不反抗，我做不到！”

　　“哼，你这种学生我见得多了！”柳院长慢条斯理地说道：“凭借家里的权势无所顾忌，闹事打人，惹下麻烦总有人给你来处理。不知上下尊卑，不分时间场合，你可知做学生的本分？”

　　陈禹闻言默然，他不知道柳院长对于自己的成见从何而来，心里不由有些失望。

　　德高望重，处事公平的院长就这样？

　　“柳院长你这么说我不认同，我家里并无权势！”虽然失望，但陈禹不得不反驳，说道：“我出身农村，家里条件不算好。学生本分我一向恪守，也不会轻易去惹麻烦，但是麻烦降临到我身上时，遭遇各种不公时，我难道必须逆来顺受么？这便是柳院长你教育学生的理念？对现实必须妥协，必须承受？”

　　柳院长看着陈禹激动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我没有这种意思。只是，在你看来，不平则鸣，所有不平都必须奋起反击，百折不回么？”

　　“那倒不是！”陈禹说道：“能够奋起反击的自不必犹豫，如果反击不了，那就等待时机！”

　　“好，我明白了！”柳院长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陈禹闻言一愣，这就让自己走？事情怎么处理都没说一个字呢！

　　柳院长见陈禹发愣，挥了挥手。

　　陈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过最后还是没开口，转身离开。

　　只是转身的这一瞬，陈禹眼底一个图案忽然出现，和那只兔子重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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