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燎原
火！大火！熊熊的大火映红了诺坎普的天空！
在这一刻，绝望的哀号成为了战场的主旋律。与面对敌人不同，面对那铺天盖地的火焰，没有人能保持绝对的镇定，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可能，再坚强的信念也会轰然坍塌。
由五位火系大魔导师联合施展的九阶魔法“燎原”，这是一个不亚于禁咒的存在，轻易突破了对方的魔法防御体系，落在暗虎阵中。它的降临，彻底打破了摇摇欲坠的平衡。
蓝幽幽的火焰悄无声息地蔓延着，渐渐转成火红色，笼罩大片范围。魔法火焰不像普通的天火之流需要可燃物做媒介，密集的元素让它具有极强的持续性和附着性，一旦沾上便很难熄灭。暗虎军团的的盔甲有着精铁渡层，导热性能良好，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弱点，不时传来的刺鼻焦味让众士兵仅存的斗志消失殆尽。
巴尔德拉玛心急如焚，再也忍耐不住，拼着两败惧伤的危险，奋然逼退了布赖恩特数步，转身冲入大火最密集的地区。却听一名暗**兵忽然疯狂大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投降了，我投降了！”说着将手中的兵器一扔，高举双手向敌方致意。周围一时陷入了沉寂，许多人早已生出了类似的想法却没敢付诸实践。
剑光乍现，血花四溅！动手的是正赶到的“金毛狮王”，那喊话者的头颅沾了血迹，还在地上骨碌碌滚个不停。
“谁若投降便与此人同一下场！”巴尔德拉玛的声音咬牙切齿。
这一威胁不要紧，周围原本就军心涣散，莫名其妙陷入死境，对于指挥失误的将领难免有几分怨怼之心，而巴尔德拉玛的冷酷彻底打消了他们忠诚的念头。一时间刚才的斩首仿佛成了无形的导火索，不断有人弃剑高呼投降，普通士兵大多有法不责众的心理，跟随者纷至沓来。巴尔德拉玛怎料会是这种结果，暴怒之下又提剑杀了几个，无奈杀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哗变的节奏，终究是鞭长莫及了。
对于局势发展，当空的吟辉看得最是分明，对方的内乱让人拍手称快。大火早已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正在不断向中间逼近，炙热的温度已经让许多人哀号出声。空出手来的布赖恩特率了一彪本族后辈，协同水系大魔导师吟冲在火海中开辟出了一道狭窄的缺口，开始堂而皇之的收编愿意投降的暗虎军士。
此刻的秦汉早已顾不得生气，急转直下的战况让他焦头烂额，随着“燎原”的从天而降，战场正中的腹地易手，两翼的战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遏制，如此危殆的情势让他第一次生出了迷茫，脑际的汗水涔涔而下。
迷茫归迷茫，毕竟不是那些一遇逆境便不知所措的庸才。秦汉在短暂的沉默后开始指挥剩余部队，在任何状况下都不要放弃努力，这是一名将领应当具备的首要素质。如今在最初的战场上，没有了后续的暗**兵开始节节败退，所幸经历长久的奋战，蛮族战士们也已是强弩之末，不复初时的霸道，因此一时还不至于大败亏输。
至于黄金破甲团，在开始经历了一场针对性袭击后，就折损了大半，能够真正逃离魔兽铁蹄的少之又少。最让秦汉的吐血的是对方军中体型最伟岸的巨人不知何时已经下了坐骑，落在了敌阵后方。每见到一具“破甲士”尸体，他便上去手脚麻利地扒下战甲。这些可是不折不扣的好东西，小小咧着嘴，一边扒衣服一边使劲往空间戒指里丢。秦汉不知道失去这批战甲会有什么后果，但他知道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最大程度地率领自己的队伍逃离。
不同于此处的僵局，在另一条战线上，准备充足的苍山团已经让剩余的暗虎疲于招架。斩马的设计注定将成为所有轻骑兵的克星，这不仅体现的在战斗效果上，重要的是它打破了骑兵对步兵的压制神话，也为步兵军事理论开辟了很多有益的思索。眼前暗虎的狼狈是前所未有的，冲刺的惨淡下场已经被无数次证实了，失去了最重要的倚仗，进退两难。
关键时刻，撤退的钟声敲响让所有暗虎士兵都如释重负，从未有一场战斗让他们感到如此身心疲惫，或许出征诺坎普本身就是一个错误。尽管在进攻上捉襟见肘，但在退走时，骑兵依然有速度优势，纵然不甘，遗忘族战士们也只能眼望着对手从容逃逸。
穷寇莫追，这是大多数诺坎普人的想法，能将气势汹汹的讨伐军逼至这番田地，战果已经足够辉煌，但这大多数人里，并不包括季同。
日已向西，天边飘散着几朵彤云。撤退的暗虎军如一汐黑色的潮水，在秦汉印象中，从未有哪一次的退走如这次般迅疾，微微的苦笑出现在脸上，作为主帅，他选择在最后退走，率队断后的同时，心中还存了一份希冀——他有他的桀骜，即使是败，也要在最后一刻才见分晓。
紫红色的闪电掠过了荒原。小斯全力启动之下，只在每个人的瞳孔中留下一道残影，超越极限的速度让季同身子一紧，划破空气的嘶嘶声清晰可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时的暗虎军团虽说溃败，却依然有三千之数，但面对这唯一追来的一骑，却没有一个人笑他狂妄，相反倒有几分畏惧，季同之前在万军中的魔神形象已经在暗虎将士心中打下深深的烙印，秦汉明白，如果无法消除心魔，他们将一蹶不振，这也是他打算行险一博的原因。
季同此时的状态亢奋异常，原本魔兽骑兵团的损失已让他心情激荡，历久的杀戮更激发了他性格中潜藏的一丝野性，但在飞速奔行中，季同忽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在狂暴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冷静的心。秦汉嘴角的冷笑、敌军的每一丝变化都清晰地映入了脑海里，纤毫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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