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地底

　　季同手中的照明火焰终于熄灭，无边的黑暗像吞噬一切的大口，让人毛骨悚然，二黑紧紧抱着季同的大腿，说什么都不放，让他哭笑不得。

　　“吼！”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突兀地在前方响起，狂暴中带着金戈铁马的霸烈，季同脑子里浮现出那些“奇尔考克斯”中描写的巨龙的咆哮。伴随着声音，一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漫无边际地笼罩了周围的整个区域，一向胆大的大黑这一刻抖得跟筛子似的，就连季同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威压，让他产生仆伏的欲望，这是怎样强大的存在啊。

　　那种威压还在渐渐升级，大黑的感受似乎尤其强列，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身子一斜，顿时失去了平衡，季同知道不好，紧紧抓着最粗的羽毛，二黑有样学样，把季同的大腿抱得更加结实。一声哀号，大黑的身躯画出一道扭曲的弧线，在空中飘荡，“噗”地一声，似乎扎进了一个奇怪的区域。那是一种力场，所有物体都在围绕着某个既定的坐标旋转，季同只感觉转速在慢慢加快，伴随着旋转，整体在朝着一个向下的通道运动。

　　转速在须臾间达到了剧烈的程度，季同发现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能死死地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努力抓紧大黑的身体，再也没能力估计其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季同感觉那段时间像一辈子那样漫长，腹中已经有些饥渴，早就该接触地面的自己始终保持着下落，让季同怀疑自己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忽然，季同感觉自己穿越了一层不知名的屏障，就在接触屏障那一刻，一股急剧的热流往身上狂涌，季同感到的小腹中的红色旋转体突然像爆炸了一样，然后又在瞬间恢复了平静。身体一轻，季同感觉自己和大黑的下落在瞬间被扭转了，微微上抛后的落地并不沉重。季同睁开双眸，第一感觉是这决不是“万重山”。

　　脚下是冰冷的岩石，质地可以跟东胜州栉风沐雨的山岩媲美。四周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原，只有每隔数十米稀稀落落长着种不知名的植株。天空似乎有些低矮，远处挂着一个暗黄色的太阳。是的，是太阳，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形容的话。不同于季同没日看到的那个，这里的太阳没有夺目的光芒，所以整个空间都有些昏暗。季同抬头，发现自己所站的正上方有明显的气旋，那种强烈的气旋仅仅局限于一个不大的水平范围内，而在近地，那种气旋明显被隔离开了，季同想到了那层无色无形的屏障。那种感觉仿佛跟自己小腹中的旋转体有某种联系，季同心中一动，按下满心的疑问，开始让自己陷入冥想来查看身体内的元素状况。事实让季同欣喜若狂，那种凝聚在体内，完全属于自己的元素力量在刚才那一瞬间的接触中竟然一下增长了一倍有余，尽管没有境界上的突破，但那是实实在在的增长，季同知道自己在魔力强度上已经不输于普通的魔导师。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每一丝力量都是生存的保障。

　　季同忽然觉得刚才的冥想有些不对，似乎漏掉了某种重要的东西，心里疑惑，不禁仔细回忆起刚才的过程。那种空旷的感觉跟以往不太一样，对了！季同心头闪过一丝明悟，是元素，冥想中最重要的东西。刚才冥想中发生感应的元素力量不足以往的十分之一，想明白这一点，季同有些忐忑，仔细检查了下体内的元素状态，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这让他更加纳闷。

　　静静地将感官延展开来，季同努力用自己的精神力去触摸周围的元素，终于发现反常的原由。这个空间的魔法元素异常稀薄，与外面的世界相比，相同体积内元素力量十不具一。这样的现象说明了一个问题，至少在元素角度，这个空间是一个封闭的存在，根据元素扩散定律，在同一元素位面内，决不可能出现这样大的元素分布差异，结合刚才漫长的下落时间，季同猜测这里是大波庞地底的一个独立空间，而那道神秘的壁障实现了元素的隔离。在这样一个元素稀薄的空间里，法师释放魔法的效果必然被大大降低，而季同是一个例外，独特的元素入体的魔法结构让他拥有一部分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元素力量，不受外界情况的影响，至少可以将外界的魔法效果发挥个六七成，这让他具备了相当的优势，季同甚至考虑如果在这里对上那个莫老的话应该会有一定的胜算吧。

　　大黑在刚才的下落中几乎筋疲力尽，那种畏惧的情绪还在心中传递着，季同感同身受，轻轻抚摸着它的头顶。虽然不太清晰，但季同能够感受到那种情绪纯粹是下位者对于上位者本能的畏惧，能够产生这样的强烈的效果，季同几乎肯定刚才在黑暗的咆哮的是一头传说级别的魔兽，像巨龙那样超越魔兽等级的存在，“万重山”的禁忌之名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叫的。

　　不甘寂寞的二黑刚刚脱险就蹦蹦跳跳地四处溜达，对这为知的世界满是好奇的样子，似乎刚才的威压对它造成的效果远不似对大黑那样明显，这让季同更加怀疑神奇的白玉猪是否拥有某种高贵的血统。

　　使劲摇了摇头，季同努力压下疑惑和好奇，在这陌生的环境，当务之急是要寻找生存的保障，最起码的资源便是食物和水。幽暗的阳光下，可见度并不远，季同使了个照明术顿时眼前开朗了些。

　　这是一片真正的荒原，平坦而辽阔的岩石地面上一目了然，除了那些古怪的矮小植株，没有任何的活物。季同有些失望，无奈观察起这些植株来。该怎么形容这样的生灵呢？季同脑中浮起一串词汇，桀骜？冷酷？还是凶恶？粗壮短小的茎干盘根错节，上面生长着细密的倒刺，几根扭曲的青灰色枝条上稀疏地挂着几个果实。那是一种刺猬般的野果，只有拇指大小，表面上长着蓝汪汪的针刺，季同想起了那枝本该让自己殒命的毒箭。

　　大黑的表现已经渐渐镇定。季同心痒痒地在意识中询问大黑是否能背自己去探索下那道无形的屏障，尝过一次甜头，季同有些食髓知味，但却意外地遭到了拒绝。似乎大黑的伤势不轻，并且对那个方向有难掩的惧意，季同只得作罢，心中无比羡慕当初莫老的翔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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