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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流言


  天气冷, 门都关着, 沈歌进屋后吴夫子方知他今日来了县城。

  临近年下, 向来端肃的吴夫子也宽松些,见着有半徒半子之宜的沈歌面色更是和缓, 忙唤他与荀飞光过去坐。

  吴夫子与吴师兄父子二人原在屋内说话,见沈歌带着朋友来, 知他这朋友身份贵重,几人互相见礼让茶, 言笑晏晏, 气氛极好。

  吴师兄给沈歌倒了杯茶水,关心道:“听闻你前段日子不慎摔伤腿, 现如今可好些?”

  “已痊愈了, 上山下河不成问题。”

  沈歌也就是耍个嘴皮子,不想吴夫子面色一沉, 打断他, “伤着腿难道是小事?好好养着方是正经!说什么上山下河,水如此凉, 可是好玩的?腿若落下毛病, 日后有得你吃苦,你这么大一人,怎还如此不稳重?”

  吴夫子这话一出,在场几人都不好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沈歌向吴夫子看去,屋内光线不大好, 仍能见他又老了些,头发已灰白,俨然是个小老头。沈歌不由心中一酸,低头认错,“夫子莫担忧,我知。”

  “也就是一时嘴快。”吴师兄笑着打圆场,“歌儿你年纪也不小,日后还得再稳重些。”

  沈歌乖巧地逗夫子开心,“我现如今已颇稳重,不过在夫子师兄面前跳脱而已。”

  荀飞光闻言瞥他一眼,沈歌昨日还在赖床,被他硬从被窝里拉起来时还委屈得很,就差没抱着被子嚎。

  察觉到荀飞光的目光,沈歌趁夫子师兄不注意,讨好地朝他一笑,用眼神示意他千万莫告状。

  吴师兄与沈歌说上两句便揭过这个话题。

  荀飞光在这,吴师兄不好怠慢客人,又不知要说什么,只好连忙把装了瓜子果糖的果盘朝荀飞光面前一推,道:“荀大人莫客气,快用些茶点。歌儿平日里老念叨您,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瞧,什么都不必说,便知您为人。”

  沈歌向吴夫子两人介绍时说荀飞光在沈家村附近闲居,两人一听便知荀飞光曾身有官职,对荀飞光的称呼自动换成荀大人。

  荀飞光并未纠正,两人知荀飞光身份不一般,言辞热情之间多了几分恭敬。毕竟两人虽是沈歌的长辈,却并未有官职,直呼荀飞光其名不妥当,叫其他亦不合适,干脆直呼大人。

  荀飞光道:“予时亦玉树兰芝,百闻不如一见。”

  吴师兄名叫吴予时,现年二十五,个子高瘦,气质虽好,面相却普通,实在难称得上玉树临风,荀飞光说这话实在客气。

  沈歌坐在荀飞光旁,顺手抓了颗糖,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他们,“师兄,您和荀哥就别互夸,麻得我就差没一哆嗦。”

  有沈歌活络气氛,吴师兄笑骂,“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沈歌这一打岔,屋内的气氛松快了些。在场都是读书人,随便聊些读书人的事便颇有话题。

  午饭前,去街上逛的吴秋带着吴师兄的妻子冉素萱及一双儿女回来了,双方又是一一见礼。

  吴秋笑道:“哥,你今日可要在家里住一晚,晚上思远哥要来家里用饭。”

  萧思远便是吴秋的未婚夫,亦是沈歌的好友。

  “不了,我等会儿去他家坐坐。”

  “哎,那我也去。”吴秋立马接话。

  吴夫子闻言瞪她,阻拦道:“你一女儿家,成日去外男那里像什么样?”

  虽已有婚约,男女大防仍在。吴秋不满地鼓鼓腮帮子,不敢驳他爹的话。

  冉素萱放下孩子,身为媳妇,赶忙进厨房帮婆母做饭。

  吴师兄的一双儿女进来挨着父亲站着,懵懂地看着在场几个带人。他成婚得迟,二十出头才成婚,膝下一双儿女,大儿四岁,小女两岁有余,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

  沈歌就在旁边,见两小人儿可爱,悄悄拿糖逗他们,引诱着吴师兄的大儿子到他怀里。荀飞光见了,又是忍不住笑。

  沈歌与荀飞光在吴夫子家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午饭。饭后,吴师兄特地将沈歌叫去书房,给他一摞举子的文章让他回去看,言道纵使他明年不下场,多看些文章也好。

  吴师兄上一届便中了举,可惜春闱时名落孙山,后年还得再考。他当年中举后就上京都到国子监读书,沈歌亦有许多年没见着他,没想到他仍挂念着自己,心下不由感动。

  沈歌想什么脸上多少都带出了些,吴师兄见沈歌这模样,好笑地怕拍他的肩,只道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

  沈歌离开吴夫子家时照旧被吴师娘塞了一堆东西,沉得他快提不动,荀飞光顺手接过。

  冉素萱知两家亲近,却没想到这么亲近,着实有些惊讶。

  吴师娘觑着她的神色,怕她多心,特地将沈歌带来的篮子给她看。

  里面有冻着的鲜鹿肉,有腊好的野鸟,还有南方来的果子,还有两匹好绸,林林总总,满满地塞了一篮。

  冉素萱家境与吴师兄家相差无几,见此不由暗暗咋舌,“沈弟这也太破费。”

  吴师娘叹口气,“谁道不是?这孩子待我们的心素来诚实。”

  沈歌原本下午想去萧思远家,他发现荀飞光在吴夫子家并不是很聊得来后忙悄悄改变主意。

  萧思远家就在这,总归不会跑,下次再来亦一样。荀哥好不容易下山一趟,沈歌希望他能玩得开心。

  荀飞光与沈歌一齐自吴夫子家出来,便直接往县城中央去。

  荀飞光见状停下脚步问:“你朋友不就在吴夫子家附近?”

  沈歌笑眯眯地拉着他的手腕示意他往前走,“下次有机会再去罢,他现如今忙于杂事,怕也无时间招待我。荀哥,我们去逛逛县城里的集市如何?”

  荀飞光今日本就陪他来,见他要去集市也无异议,抬腿就跟着往前走。

  韶信接到消息出来与他们汇合,不远不近地缀在后边。

  坤究县虽是个大县,但终究不算繁华,能逛的地方不过尔尔,市面上卖的东西更是不及荀府中的吃用多矣,逛这个街不过是逛个热闹。

  现已临近新年,集市上的东西大大增多,逛集市的人亦多。许多人家要趁年前把过年要用的东西置办整齐,此刻也顾不上心疼银钱。

  沈歌听着满耳朵的叫卖声,尘世的烟火气扑面而来,与后世那种寡淡的年味截然不同,不由看什么都有趣。

  荀飞光见他脑袋转来转去,问他:“可有什么要买?”

  “有,”沈歌也不看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还得给我大伯拜年,要置办些年货,不过我们可逛一圈,回去时再买不迟。”

  荀飞光好脾气地随他逛,不大会功夫,沈歌就吃的用的买了一堆,荀飞光帮他拿着。

  因要回沈家庄,沈歌没敢逛多久,不多会就打道回府。

  他早晨起得早,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不知怎么便睡了过去,到荀府时还是荀飞光将他叫醒。

  沈歌给夫子师娘拜完年后便收拾东西给大伯拜年。

  大伯是亲大伯,奈何沈歌与他大伯娘实在不对付,给的礼自然远不如给吴夫子家的丰厚。

  一刀肉,一坛酒,一包年饼,这礼就算全了。

  大伯娘见着他来倒是挺高兴,“歌儿,你今晚再家里吃了饭再回去罢?你和你大伯也许久未在一起唠嗑,正好今日一起热闹热闹。”

  都在同村,即使沈歌住到山上荀家庄去,他前些日子还是每天都会下山到学堂里去,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来的许久?

  沈歌笑笑:“大伯娘,我要回山上住,晚了看不见路不方便。”

  “这有何好不方便的,要是太晚,你和丰年挤挤就行。要实在不成,让你大哥打火把送你上山。就这么说定了,大伯娘去做饭,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大伯娘到底还是长辈,沈歌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

  沈丰年平日里就在学堂中跟着沈歌学,到底有些怕他,跟沈歌待了没一会儿便悄悄跑出去玩去了。

  沈歌的几个堂兄都跟着媳妇回了门,沈鸿发也在地里做活,家里就剩大伯娘一人。

  沈歌独自一人在客厅里待得不自在,便和大伯娘说了声,他先回自己家看看,晚饭时再回来。

  沈歌已有两三个月没在家住,不过家里早打扫过,处处干净整洁。

  沈歌在家里呆了会儿,把东西拾掇规整好,搬了把椅子在门外坐着发呆。

  蛮子下午回自己家,沈歌远远地见了,朝他招手。

  蛮子已有几日没见着沈歌,见到他眼睛一下便亮了,快步跑过来道:“夫子。”

  “过年功课可有放下?”

  “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我中午才写过字。”

  “那便好。”沈歌笑着嘱咐他,“一日不练手生,可莫丢下了。”

  “嗯。”

  “对了,明年你家可要接着种我的田?”沈歌问:“若是种,你回家与你爹娘说一声,接着种便是,收成给我三成就行。”

  蛮子知沈歌有心照顾他家,闷声应下。

  沈歌是秀才,名下能免税五十亩,村子里好几户人家的田都在他名下,大伯沈鸿发家的自是不必说,蛮子家的田也在,实在得沈歌照应良多。

  沈歌拍拍他的肩,鼓励道:“好好念书,大后年也去考个秀才出来。”

  “我知。”蛮子应下,沉默一会,他忽然问道:“夫子,你何时搬回家住?”

  “明年罢,荀哥正教我写文章,住他那边要方便许多。”

  蛮子欲言又止,沈歌察觉到他的表情,追问:“怎么?”

  “无事。就问一下罢了。”

  沈歌一怔,马上道:“可是有人说闲话?”

  蛮子犹豫一下,轻轻点头,“有人道您想攀附荀大人,嫁过去做小。”

  沈歌差点没被蛮子这话砸懵,瞠目结舌道:“什什什么?!做小?”

  使劲咽下一口气,沈歌方想起这年头男人与男人也能成婚,无怪乎有这种流言传出来。

  沈歌简直被气得头昏脑涨,喝道:“哪个缺德的长舌传这些?!”

  蛮子轻声道:“乃别村人传出,具体不可考,不过已传了一阵子。”

  那些嚼舌根之人甚至不带恶意,他们觉着沈歌有本事,居然能攀上这么一位贵人,言辞之间还颇为羡慕。

  蛮子为这事与人打过一架,对方自是被压着打,不过蛮子心中这口气依旧没消下去。

  沈歌原本受伤还好说,伤好后依旧住于荀府,这股流言渐渐就有些压不住。乡下人本就有些无事生非,更别提流言中的两人都是有身份之人,那些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放这股谈资过去。

  沈歌深吸一口气吐出,冷静道:“嘴长于别人身上,别人要说何事我也制不住,自己心中有数便成。荀哥与我亦师亦友,我不可能因区区流言便疏远于他。”

  蛮子望着沈歌的相貌,心中仍是不住担心,就怕沈歌自己不觉,荀大人却对他有意思。

  沈歌身体调理了这么久,人也借着这股东风蹿高了些,整个人颀长秀雅,透着一股乡下人望尘莫及的气质。

  他的相貌长开一点,不若原先女气,不过仍十分精致,加上身上那股温和的书卷气,仰慕他的人不知有多少。

  正是因为沈歌长得好,这股流言才传得格外迅猛,若沈歌矮个黑肤塌鼻梁,恐怕便没人会做多想。

  沈歌因这事,心中堵着一股气回荀家庄去了,他倒什么也未说,不过神色带出了些。

  荀飞光见他不高兴,旁敲侧击地问:“与你大伯娘有龃龉?”

  “哪能?”

  沈歌现如今算有出息,他大伯娘一反常态,对他热情得不行,晚饭时还特地将炖好的鸡放于他面前。

  沈歌不好说村人传的那些闲话,便转了个话题,“荀哥,明日我想去祭拜我父母。”

  按这边的习俗,每户人家在年前都要带着祭品去祭祖,沈歌原先年纪尚小,一般跟着他大伯去拜,并不会另去。

  今年发生过这么多事,沈歌自觉自己已能独当一面,便想着独自去。

  荀飞光并无意见,“你去便是,我令绿枝与你准备祭品。”

  “我自己准备罢,我回家弄一下祭品?”这种祭祀之事关乎鬼神先祖,在别人家弄终究不太好,哪怕关系再亲密。

  “行。祭完后早些回来。”

  沈歌第二日便回自己家杀鸡煮肉,带着纸钱香烛等物上山祭祖。

  沈家的祖坟就在附近,沈歌的父母在其中有两个墓。

  沈歌五月时大病一场,险些魂归西天,醒来后便想起了前世的事情,这一世小时候的记忆反倒像蒙了层纱似的不大清楚。

  沈歌哪怕有与沈家父亲相处的记忆,感情却一下被冲淡许多,乃至于他醒来这么久,都未曾上山拜过。

  沈歌提着篮子带着刀一人上山,将沈父沈母坟墓附近的荒草杂树清理一空,掏出香烛点上,又放下祭品。

  他低声与沈父沈母说了这一年来的事情,又告诉他们自己想起了前世,求他们保佑。

  沈歌自己便有前世记忆,对鬼神很有几分相信,祭拜也做得郑重。祭拜完后,他心里踏实许多。

  沈歌拜过父母后,将沈家的其他祖辈的坟清理干净,挨个奉上祭品,方慢慢下山。

  他刚想起前世记忆时一心以为自己乃重生,对这里毫无归属感,直到生活这么久之后,沈歌才慢慢有种触到实地的感觉。

  外人编排流言,污蔑他与荀飞光的关系,沈歌虽气愤,但无论如何也不会因此疏远荀飞光。别的莫说,荀飞光救他一命,将他重新拉回这个世界,沈歌总有几分荀飞光是他与这世界的维系物之感。

  荀飞光见沈歌面色不对,追问未问出结果,转头便让韶信派人去打听。

  韶信做起这种事来驾轻就熟,一天不到便打听到了。

  “村里有流言道沈歌儿攀附于您,怕是要嫁与您做小。”

  “只有这?”

  “应当是这个,除此之外,村里十分平静。”

  荀飞光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

  他自是喜欢男人,若不然,从十五到二十九,他也不至于足足十四年都未娶妻。然若说对沈歌有心思,他的确有几分,不过发乎情止乎礼,远无外界传的那样暧昧亲密。

  “将这股流言从源头灭去,莫再让沈歌儿听到,省得他过这个年都过不好。”

  “是。”韶信应下。

  果然没过几日,就有某某摔伤了腿的消息传出,据闻他编排沈秀才公,被阴间的祖宗托梦教训了,还令他摔伤腿。

  这事一出,村里风向一转,个个都道沈秀才是要考进士的文曲星老爷,绝无可能嫁人。传闲话的人多嘴得罪神明,所以被罚。

  祖宗显灵可是一件大事,这事一出,整个沈家村的祭礼又重了几分。

  沈歌还是好几日后才得到消息,他听闻后,很快便猜到怎么回事,眉眼不禁弯了弯。

  很快,新年便到了。

  二十九那日,沈歌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打着哈欠迷迷糊糊走出来才发现荀家庄一改平日的安静,个个都喜气洋洋地互相打招呼。

  沈歌走出来,荀飞光早已醒来,雷打不动地练了套拳,才过来与沈歌说话,“醒了?”

  “刚醒,荀哥,你每天都好早。”

  “早睡早起罢了。”荀飞光带头往前走,“先去用早点,用完我们思量一下今年的对联要写什么。”

  沈歌听闻要写对联,一下便精神了起来。

  他这几日都在帮沈家村的村人写对联,早写得顺手无比。不过村人的对联讲究的不过是求财求子求六畜兴旺之类,荀家庄这边自然不能用这些。

  沈歌道:“那我们快些吃。荀哥,你想出对子了未?”

  “尚未。”

  沈歌用完早餐兴致勃勃地拉着他往静室中走去,写对联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不简单,要写得吉祥奇妙合心意还得多花心思。

  沈歌写到一半,荀管事过来将荀家的事报与荀飞光。

  沈歌早在这里住熟了,荀家庄众人都拿他当自己人,荀管事见事情不是机密,也不避他,直接回道:“老爷,二房那边将年礼送过来了,还有宫中也有礼送来。”

  “送来便收罢。”荀飞光毫不在意。

  “除礼外,老夫人还捎了信过来。”荀管事说着将一封封好口的信递给荀飞光,“二房那边请您回去。”

  沈歌听他又是提到二房又是提到老夫人,悄悄竖起耳朵来听。

  荀飞光见他手下的笔顿住,心神全在自己这边,揉了下他的脑袋,无声催促他专心,自己倒是拆了信,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信中仍是老黄历,先是问候他的身体,而后催他回去,再隐晦地提他的婚事。荀飞光目光扫了一遍,无趣地将信放下。

  沈歌等他看完,好奇地问:“荀哥,你家在京都?”

  “嗯。”

  “你家都有些什么人啊?你一人在这里闲居不必回家么?”

  “你想我回家?”

  “当然不。”沈歌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睁大眼睛望向荀飞光,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何不回家与亲人团圆,荀哥不想说便不说。我想与你一起过年,可没想你归家之意。”

  “无什不可说之处。”荀飞光显得有些淡漠,“我父母俱已去世,祖父早年也不在了。我无嫡亲的兄弟姐妹,身上又不大好,便来这边闲居。”

  “老夫人是?”

  “我的祖母,她是我祖父的继室,只生了我二叔一个,现如今他们就算我关系最近的亲戚。”

  看来关系真不怎么样,沈歌心中想到,他有些同情地看了荀飞光一眼,他与大伯娘关系也不怎么样,是以与大伯一家都不算亲密,也称得上同病相怜。

  得知荀飞光家里的情况,沈歌投桃报李地主动道:“我情况与你类似,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父亲也没于我少年时期,家里就剩我一个。”

  荀飞光早调查过他的情况,对他的身世一清二楚,他顺口问:“你母亲那头如何?我从未听你提起过你舅家。”

  “我母亲当年是逃难逃来沈家村,我亦不知外家还有没有人,不过应当没有了,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人来找我们。”

  “逃难?我记得十几年前附近并无大的灾祸。”

  沈歌摇头,“我亦不知,那时还没我。”

  荀飞光望着他的脸,问:“你想知道你外家那边的情况么?”

  沈歌一个乡下小子能长成这副模样,多亏他那大美人娘亲。荀飞光纵使没见过人,也能想象他娘当年的貌美程度,而养出这么一个貌美女儿的人家也未必是什么寻常人家,尤其这里面还涉及到逃难,谁知有什么隐情。

  沈歌却是平静摇头,“不想。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没人来找。纵使能找着人,突然要认一个外家,恐怕对方也为难。荀哥,我知你本事,不过这事你不必帮我打听,随缘罢。”

  不管有何隐情,他娘当年都是逃难逃过来的,怕前尘往事并不那么美好。

  荀飞光看他一眼,没想到他看得如此透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尝试日六千!我抓紧时间多更一些,评论便不一一回复了,敬请大家见谅。

  谢谢琳琅和故梦小天使的地雷,鞠躬。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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