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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057: 闹事篇 女婿无敌


  安明儿却笑了,低声道:“我从我娘那儿学了一个东西过来。叫作,股份合作……”

  “……”

  她细细地解释给安小多听,并道:“当初我娘手里有一个胭脂铺,走的就是这条路,成效不错。”

  安小多皱了皱眉:“没听说过啊……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拉人入伙?”

  安明儿点了点头。那个胭脂铺,后来被安织造并购了,他当然没听过。安织造财雄势大,还需要什么股份投资。她低声道:“我想的是,拉洪家和洪氏石场入伙。”

  “……两个姓洪的?”

  安明儿又点了点头:“你觉得靠谱吗?”

  安小多笑道:“老洪很靠谱。他正瞅着你发财眼红呢。你肯找他入伙,咱们饭庄的生意也会好做一点。可是小洪……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拉他们入伙的原因。以他们的财力,要单独开一家也容易……”可是这句话刚说完,他就明白了。

  洪家财大势大,确实可以独开一家。若是醉鲤山庄开了第一家,做成了,必定会有第二家第三家,洪家完全可以插一脚。可是谁开都行,就是洪家不行。因为他们已经有了酒楼,客栈,再开一个马吊馆,就有些可怕了。所以要拉他们入伙。他们现在摸不定这一路能不能走,所以极有可能先选择入伙。若是做大了,就算他们再独开一家,也不至于完全脱开醉鲤山庄。一家独大。

  安小多笑着捏捏安明儿的脸:“你学坏了。”会算计人了。

  安明儿掰开他的手,揉了揉有些红的脸蛋。低声道:“跟你学的。”

  安小多果然立刻就兽性大发,一把抓住她把她拉过来就欲行非礼:“我说了嘛,我是坏蛋。尤其喜欢,你说我是坏蛋……”

  “放手啦,这里随时会有人来的。”安明儿拧不过他,只能被他抓住亲了两下。终究还是推开了他。

  安小多懒洋洋地把手搭在她身上不肯放。语气里却有些失落:“你说啊,我们这阵子都忙……好久没有好好亲近过了。”

  安明儿的脸就红了。

  闹了半天,她只拧着他的手,低喘着道:“不要胡闹啦……要,要也不能在这儿啊。到时候人家闯进来就不好了。”

  安小多不要脸,直接去咬她的耳朵:“那上你屋去。”

  安明儿忍无可忍,狠狠踩了一脚,才道:“那好,老洪小洪两头。都由你来谈。谈成了……”

  “谈成了怎么样?”谈不成的可能性比较小。

  安明儿的脸终于又更红了,她使劲瞪他:“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再说啊……那我可就为所欲为了”,他笑了一声,终于老实了。把手抽回来,低声道,“说正经的,你说你要开马吊馆。可你好像不会打马吊?我是会,可我是分不开身的。”总不能把他调到马吊馆去主管吧?他才不要。赖在酒楼才好,还有豆腐吃。

  安明儿有点恼:“我是什么也不懂……不过我没想自己做。”

  “那是谁?”他又明白了。她选上老洪了。

  先不说她也分不开身,这个马吊馆。却的确是无论是醉鲤山庄,还是宝香楼,都不适合主事。不然两家会打起来,归谁都不服气。不过醉鲤山庄的优势大一些,因为醉鲤山庄是发起人。但,若是这一家由醉鲤山庄做,宝香楼很快就会有下一家。

  他一向知道她心思缜密,只是不知道她可以缜密成这样,竟然想得这么远。她的意思是想由老洪主持这一切,这样,老洪就成了马吊馆的开山始祖。这就给宝月楼未来的马吊馆培养出了一个既成的对手。醉鲤山庄不用自己卯上去跟宝香楼干架,又遏制了宝香楼的势力……

  她这招还真是……有点损。

  安小多只能叹息:“我说错了。你不是学坏了。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的进步实在是快。

  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不知道她以后会越飞越高,到底飞到哪里去。一种不安陡然而生。

  然而他又不由得失笑。难怪有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原来不是女人的错,而是男人的。男人对着这样的女人,太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想要把女人都打压下去,连起飞的机会都不想给她们。

  原来是这样。原来男人是这么无耻的。

  安小多被自己的念头逗笑,只大拉拉地拦腰把她抱过来,又亲了一下,然后低声道:“你说,若是我们俩成了对手,可怎么办?”

  安明儿想了想,只又推开她,冷静地道:“那我会瞬间死无全尸。”

  确实,他的凌厉手段,一击之下,她这种绵绵软的类型就灰飞烟灭了。

  他又笑了,还是伸手去摸她的腰:“可我舍不得。”

  舍不得。大约这也是一项武器。兵法里还有一个美人计,即使是男人们明争暗斗,也有不少是送女人的手段。那还是他输。

  不过这话他不说出来,只笑嘻嘻地亲她的脸,讨便宜:“可我占了便宜。”

  安明儿推开他:“跟你说了别闹。”

  这便宜也占得不容易。

  他只能认输:“那好,等着我把这两头都谈下来,我一定,一定要为所欲为……”

  女儿那边是得心应手,安夫人就有点焦头烂额。

  柳睿实在是太狡猾了。

  贴身的小厮柳全儿说他去了通州。通州是什么地方?洪州的首府,相当于扬州的襄阳。平阳就在洪州。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去找安明儿了。

  安夫人为了不破坏女儿刚刚萌芽不久的小恋爱。愣是带着人堵住了通州。堵了一个月,手底下的人却才摸到柳睿的动静。也时常虚虚实实,根本闹不清楚。

  安夫人有耐心,可是安织造没有。两夫妻隔个老远还天天劳民伤财地飞鸽传书吵架,还天天有人跑到安夫人面前跪着求她回去。安夫人被吵得连头都大了几分,连被丢在晋阳的儿子都不管了,一边死顶着来自于自家先生的压力。一边跟柳睿那小混蛋玩捉迷藏。

  捉迷藏玩了将近两个月。终于把这小子给堵住了。

  实际上,柳睿根本就没有躲。一到通州的地界,他甚至还慢悠悠地谈了好几笔大生意。洪州十八窑,竟然大半就这么归顺柳家。柳员外收到那些生意帖,简直哭笑不得。

  安夫人找了他两个月,已经要抓狂了。派出去的还在大海捞针,结果他自己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安夫人的面前。

  “……”

  安夫人二话不说,着人绑了。他也不反抗,甚至让手底下的人也别反抗。但是安夫人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这小混蛋赖着不肯动,绑是绑了,可你不能找人抬他,这毕竟是柳家大少。那就一群人干在通州耗着。

  安夫人每天被丈夫派来的人骚扰。还要每天至少被这小混蛋气得吐血一次。

  “我说姑姑,姑丈可说了,您要是再不回去,他可就娶妾了……这您也不在乎?”

  安夫人端着茶,眯着眼打量坐在自己下首,乐悠悠的死小子。最终还是决定不跟他计较。斟酌了一下,还是自己开了口:“这婚事。是真的得退的。你看看小福现在,在平阳过得也算安稳。她不会抛下她自己的心血,跟你回去做个宅门妇人的。”

  柳睿抿了一口茶,嗯,是贡品龙井,不错,笑道:“姑姑说这话伤和气。小福也是您嫡亲亲的闺女,您怎么就能让她这么在外抛头露面的奔波?您忍心,我是不忍心的。”

  “……”安夫人把火气又压下去了,试着耐心地跟他解释,“小福很能干。她能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我也很高兴。所以我说,你们俩不合适。你看,你连小福想要的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如果她嫁给你,你觉得她会开心?”

  柳睿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安夫人又道:“你以为你能给她什么?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这些,我们自己家也能给,不图你的。可是小福不会开心。你给不了她想要的。”

  可是出乎意料,柳睿这次却并没有反驳,只是略一沉思,然后道:“原来是这样。我现在明白了。等小福过了门,我会想办法给她想要的。必定要叫她开心才是。姑姑,我现在明白了。”

  “……总之小福不会嫁给你。”

  柳睿无辜地看着她:“为什么?又是因为您不答应?”

  安夫人梗着脸道:“你们是近亲……所以不能成亲。”

  柳睿哈哈大笑:“您和姑丈好像也是亲戚吧。大姑姑和大姑丈也是嫡亲的表姐弟,跟我和小福一样的。也没见平儿妹妹是个傻的还是缺的。您这话我可不要听。”

  安夫人心想着怎么跟他解释一下现代的医学……

  可是他已经站了起来,把茶也一丢丢在桌子上,道:“姑姑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当初盈盈也是您一句不合适,就将她指了人。难道现在,连小福您也要这么做主吗?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我,我欺负人……”

  柳睿却又笑了,柔声道:“我看姑姑还是早点顺了姑丈的意,回去吧。要知道这见面三分情。姑姑不在,姑丈见别人的面可就见得多了。要是回去以后物是人非,姑姑以后可就不能做这么多主了。”

  “!!!!!!”

  可是柳睿这次到通州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见他可爱的未婚妻。而是为了他难搞的未来丈母娘。

  柳睿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他料定这被娇惯坏了的安夫人是卯不过他的,所以他现在不急。先前在通州,耗了她几个月,又被安织造缠了几个月,她的耐性就已经差不多要告罄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说的是打战的时候,第一遍鸣鼓要冲锋。士气大振。可若是对方不出阵,己方只能鸣第二遍鼓,那士气就衰了。到鸣了第三遍,士气也就告罄。

  他没有兴趣跟这个宅门妇人打仗,可是他却要毁了安夫人的士气。

  在他出现之前,安夫人就已经士气衰竭。然后现在他出现了。让安夫人觉得胜利在望。一下子松懈,先前咬牙死顶着的那一点点耐性也全部被她自己放弃。可是,他又跟她耗上了,可是她已经没耐心也没斗志了。现在就等着彻底把她逼急,跳脚为止。

  柳睿是谈判高手,不同安小多的凌厉和霸气,他走的是攻心的路子。以前跟安平儿下棋,他就是不肯一口咬死她,非要逼她到绝路上。只剩下一个光杆元帅,然后用小兵追着她的元帅玩儿……

  所以,这次的姑侄大战,安平儿早早地就避开了。她是知道的。昔日在扬州不同,那里毕竟有长辈。而且有安织造在,他不会让柳睿有那个机会去卯安夫人。可是现在,安夫人不但生生钻进了他的套子里,跟他在这通州耗个没完没了。而且安夫人已经毛了,阵脚也乱了。迟早被柳睿吃死。

  又例行气了安夫人一次,柳睿乐悠悠地要告退了。

  柳睿刚告退。又有襄阳安家的人来了。每天一次,轮番轰炸。

  这次来的是安家的大管家,身份越来越高,看来安织造的耐心快要被磨完了。

  “小夫人……”

  安夫人冷笑着看着司徒大管家:“这回又有什么说法?”

  司徒大管家却不像前几个人一样,面对安夫人就腿软。他一向稳重,只行了个礼,然后道:“老爷病了。”

  “……什么病?”安夫人有点动摇。

  司徒大管家却有点汗颜,最终还是无奈地吐出那句话:“相思病。”

  “……”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安平儿忍不住窃笑了一声。

  安夫人的老脸有点红:“那就让他病着吧。我又不是大夫。”

  司徒大管家很淡定地就走了。

  可安夫人看他走了,又不淡定了。每天来的人都哭着喊着求着的,怎么今天这个这么省事?

  可其实,安织造也不是只好鸟。他比柳睿还要黑。先前那一派哭的喊的求的,他就没指望能把他不听话的老婆弄回来。所以现在,他放司徒大管家出马了。首先用司徒管家的身份压一压安夫人。然后再说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安夫人的嘴不会松,可她的心软了。

  那她又完蛋了。迟早输阵又输人。

  老黑小黑一起上阵,安夫人的前景堪忧……

  所以柳睿很淡定。以前在襄阳,他恨安织造把安夫人看得死,自己又不是这老黑的对手。但是在这儿,他可要大大感激安织造喜欢把安夫人看得死死的。

  气完了安夫人,他就自己躺在花园的亭子里,枕着手出神。甚至,他嘴边还有一丝笑意。

  有人细细碎碎地靠近,好像有点犹豫。他也懒得睁眼。

  最终安平儿还是冒着再被他捉弄一次的风险,屏退了下人,靠近了:“表哥……睡着?”

  柳睿睁开眼,笑道:“没有,清醒得很。”

  安平儿松了一口气,在廊子另一边坐了下来,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说实话,你把小姨气成这样,没好处的。小福妹妹也不会高兴。”

  柳睿没说话,最终低声叹道:“她啊,最在乎她老娘了……”

  安平儿一看他松了口,忙道:“你知道,小福妹妹要退婚,是她自己的主意。”

  柳睿马上坐了起来,嘴角的笑容有些残酷:“我不信。”

  安平儿不禁摇头:“表哥,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想不通这一层呢?虽说是父母之命。可是,小姨这么疼小福妹妹,决计不会逼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柳睿却道:“小福心软,一般不会忤逆她娘。”

  安平儿叹息:“你还是不懂啊。小福妹妹已经不是孩子了。她……你与其在这里跟小姨耗,还不如……”

  她突然就住口了。真是该死。她怎么就犯傻了呢,难道要让柳睿去找小福?那可不行……

  “不如什么?”

  安平儿暗道该死。在这尊面前露出马脚,他能看不出来。当下她只能继续装蒜,只板着脸道:“我知道你是因为盈盈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小福不是盈盈。”

  闻言,柳睿只又躺了回去,低声道:“你又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安平儿刚刚差点闯了祸,这下也坐不住。只道:“算了。跟你说你总是不听。你从小就这样,从来听不进别人的话。”

  柳睿低声道:“你有没有听人说过,你和姑姑很像?性子,神情,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安平儿一怔。

  柳睿好像笑了,他又低声道:“可是我没想到你们俩脑子都长的一样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自己也有夫家,还成天跟着姑姑鬼混。姑姑可已经有着落了,那你怎么办?”

  对方一个女孩子被自己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倒还是一点都不尴尬。等了一会儿,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偏过头去对她一笑,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姑姑这么野,成天到处乱跑。你可以待在襄阳那边儿陪陪姑丈,姑丈年纪也不小了,怪可怜的。”

  安平儿终于忍无可忍,豁地一下站起来,指着躺在椅子上的人大骂:“柳睿,你太过分!”

  柳睿悠悠地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我怎么过分了?”

  安平儿比安夫人有自知之明。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在伤亡更惨重之前气地跑了。

  柳睿笑了一声,悠哉地躺在廊椅里。一偏头,望到满园的苍翠,却突然觉得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固执。

  反正他要得到手的东西,必将是要属于他的。

  世上好像真有因果报应这回事。当年他没有早点要了盈盈,而是让盈盈一直等。所以现在换他心甘情愿地等了,等了好些年。可是眼下又出了乱子。

  知子莫若父。柳员外曾经说过,这个儿子太过优秀,难得的是年纪轻轻还颇沉得住气,可是他太过骄傲也太过冷漠。所以柳员外很喜欢柔顺又独立的小福。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能娶那种自命清高的天之骄女。他需要一个能包容他的人。

  可是就连柳员外也没想到,他一向骄傲又冷漠的儿子,现在也很迷惘很动摇。

  他太骄傲了,又太冷漠了。所以大家往往会忘记,他也会不安。所以才要这么拼命地回头来追,连什么也可以抛下。纵然看起来还是冷静算计,步步为营。可他其实只是不肯承认自己的不安而已。

  太阳慢慢地晒到了他身上。

  很长时间了,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惬意过,大半天,无事可做,只懒洋洋地躺在亭子里晒肚皮。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太多时间让他胡思乱想,所以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但是他不要沉不住气。所以他闭上了眼,只等自己的心经在平伏下来。

  这厢柳睿在晒肚皮,那边安平儿已经气得要冒烟似的冲回了安夫人那里。

  安夫人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又被柳睿给气着了。于是招手让她坐,让人给她上了茶:“平儿,我只是担心……”

  安平儿一怔,也顾不上生气了,也压低了声音道:“难道您打算一直瞒下去?”

  “瞒,是瞒不住的。只是,你说,若是我们直说了,你表哥他会怎么样?”

  安平儿犹豫了:“还真不好说……我觉得表哥也怪可怜的。等了这么多年,小福妹妹怎么就又喜欢上别人了呢?”

  安夫人也叹息:“我也是不忍心对这孩子说重话。别人的心眼只有七窍,他的心肝连十七个都不止。可这么个孩子,我是不敢相信他若是伤心了会是怎么样……”

  安平儿仔细想了想。柳睿这样的人,若是真的伤心欲绝,会是什么样子?光想想她就觉得连自己的心肺也一并寒了。

  女人都很有母性。她不由得开始幻想骄傲的柳睿痛哭流涕的样子,不由得全身都恶寒了一下。咦,这真是……太可怕了。

  “可老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确实不是个事儿。

  柳睿料的一点都不差,安织造的手段,不是安夫人能比的。

  司徒大管家之后,就没有人再来了。连飞鸽传书都没有了。

  安夫人越来越沉不住气,隐隐开始有些担忧。然后她收到了襄阳那边的传信,以及几乎失魂落魄的司徒大管家。

  安织造受伤了。

  也许是对手之间的暗算,也可能是他自己不小心。总之他在巡查的时候,楼梯太滑,磕伤了。

  司徒大管家也变成了一副痛哭流涕的样子,直要跪下去求安夫人:“夫人,夫人,求您回去看一眼吧……老爷的伤,拖不得啊……”

  安夫人的三魂已经丢了两魂,只勉强淡然:“伤得很重?”

  司徒大管家老泪纵横:“难道夫人忘了老爷的规矩?除了夫人,老爷也不要别人碰……就这么耗着,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

  安夫人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二十年前,有个绝色的骚包对她说:“我不要别人碰我,若是有一天,你不管我了。那我就去死好了。”

  这几十年来,安织造再也没有被别人触碰过,也没有再受过伤。可是,二十年过去了,难道还是一般模样?

  司徒大管家只拼命求这位夫人:“求夫人就回去看一眼吧……老爷不能倒下啊!”

  安夫人回过神,却看到柳睿又从屋后晃了出来。

  看到这个架势,柳睿倒是一怔,随即皱了眉头道:“姑姑这是要回扬州去了?”连司徒都跪下了。

  安夫人的心神还未收敛回来,但还是点了点头,低声道:“我这是要回去了。睿儿,你跟我一起回去。”

  柳睿淡道:“那好,您回去吧。我不回去。既然已经到了这儿,我得去看看小福。”

  安夫人忍不住低声斥道:“睿儿!”

  柳睿坦然地望着她:“我跟您说过,我是决计不会答应退婚的。您不答应便算了。难道现在,我连去看小福一眼也不成吗?横竖我未娶,她未嫁……再则,我也是她嫡亲的表哥吧?既然已经到了这通州的地界上,我不去看看她,也说不过去吧。”

  司徒忙道:“夫人,夫人还是先回襄阳去看看老爷吧。小姐这儿,也不急在一时……”

  柳睿笑了,道:“是啊,姑姑放心吧。我不会抢亲的。”

  安夫人终于耐不住,一下站了起来,道:“睿儿!不是我死咬着不肯答应你们的婚事!而是,而是小福她根本不喜欢你!”

  柳睿的眼睛眯了起来。

  安夫人也是一时冲动,但这下覆水难收。一咬牙,她索性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拦着你不让你去平阳么?因为小福她……已经有了自己选的人。她不喜欢你。你们也不能成亲。”

  安平儿还是躲在屏风后面,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时间静止了也不知道多久。但是预想中的,柳睿拔自己的头发痛哭流涕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但是柳睿的脸低在阴影里,看不到表情。

  在一屋子的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最终,柳睿慢慢地道:“是么……”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安夫人一怔,这才回过神,忙要追上去:“睿儿!”可是她刚走了两步,就一脚踢到了还跪在地上的司徒大管家,顿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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