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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此路漫漫,其修远兮 三


  “嗯”,我走过去将食盒放下,走过去拉他,“念如念如,你来看看,我长高了没有?”我喜滋滋地转了个圈子。

  回头看他,却见他目中突然迷离起来,却是笑了,轻声道:“你又在玩什么?昨天半音说你乏得起不了身,我早该猜到是你自己又倒腾了什么的。”

  我扁扁嘴:“我到底长高了没有嘛。”

  他还是笑,道:“没有。”

  “哦。”也是,哪有这么快的效果。我垂头丧气地回到桌前,揭开食盒先把他的汤盛了出来,然后把自己的午餐拿出来放在对面。

  我尽力克制地低头吃饭,但是服用三七之后我总是很容易饿,多少还是有些狼吞虎咽的迹象。

  孙念如看了我几次,终于忍不住放下汤勺,轻声道:“思嘉?”

  我塞了满嘴的东西,抬头询问地看了他一眼。

  “你为何……饿成这样?早上没有吃东西么?”

  我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眯眼一笑,道:“当然不是啊。我只是想多吃点东西,好快快长大啊。”那个时候你总该正眼看我了。

  他只是笑,慢条斯理地把我给他煲的汤喝完。

  吃完午饭,我给他检查伤口,却发现他本来已经在渐渐恢复的腿上却又恶化了一些。我皱了皱眉:“你乱动了?”

  他不说话。

  我生气地站起来,半晌却只吐出一句话来:“你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这样?!我把他当成宝贝似的供着,每天亲自洗手作羹汤,为他一夜不眠不休才查到的方子,日日食疗。可是他自己倒一点也不在乎!

  他怎么能这样呢……他不知道我每天守着小厨房,弄得灰头土脸,心里却又高兴又悲伤,浑然不知是何滋味。我忍住要把他彻底毒趴下好让他永远留在我身边的冲动,忍着心酸和难过去争取那一点点欢喜。看着他在我的照顾下一点一点好起来的欢喜。他自然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他又怎么会这样呢!

  “思嘉……”

  我甩手大叫:“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喊了几声突然泪下,奔着出了门就蹲在刚才我躲沈一入的那棵小树下,哭了起来。

  我看着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渗入脚下的泥土之中,好像带着热度,只灼伤了我自己的脸。我想我真的就是个傻瓜,傻到一个人像泥孩子一样蹲在这种地方哭。

  身后突然传来幽幽的笛声,比起羽竹子的出神入化,稍显稚嫩,却如泣如诉。那声线恍如是一道缠mian的光。我蹲在地上静静地听着,眼泪渐渐止住,心中轻轻地动了动。

  我本是个生性薄凉的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他狠下心来。

  擦了擦脸,我站起来回去了他那里。我不想在这段时间里还给他留下娇气的坏印象,万一他在外面越想越觉得我不好,再也不见我了怎么办。

  “你会吹笛?为何我从来不知道?”我状似无意地坐去了他对面,但语气里还是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

  他放下那支青若碧玉的短笛,看着我道:“你从来不曾问过,我也就不曾说。”

  我盯着他那被我拆得乱七八糟的腿,最终还是叹了一声,过去给他重新上了一道药,固定好包扎妥当。心里却止不住地发酸,滚烫的泪水又滴落下来,晕染在洁白的纱布上。

  他弯下腰,伸手将我扶起来,伸手轻柔地擦去我的止不住的眼泪。我想着这么下去我也还是个讨厌的爱哭鬼,不能让他有这种印象,便想说我先回去了。可是他却拉住我,一下用力,我便跌进了他怀中。我的心轻轻颤了一下,然后把头埋进他怀里,伸手抱住他。他要推我的手僵了僵,最终还是轻轻抱住我,安抚地拍拍我的背。

  我低声道:“念如,你当真不喜欢我么?”

  他的身子僵了僵,没说话。于是我便也不再问,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良久,他突然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我是,昨天夜里,同一入打了一场……”

  我一惊,马上抬起头来:“你做什么又要跟他动手?难道你自己有伤你不知道么?他又为什么要同你动手?你有伤他不知道么?”

  想了想,我又觉得可气,挣了两下想站起来:“不行,我要去找他。”可是他的双臂却突然收紧,我怎么也挣不动。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目中又露出那种痛苦的神色,双手紧紧地抱住我,按住我的头不让我看他:“思嘉,不要去,留下来陪我。他没事,我没有伤他,你留下来!”

  我的手贴在他不断起伏的胸膛上,右手下就是他如雷的心跳。我有些迟疑,也有些惊讶,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我似乎也一直会错了什么意。沈一入到底跟他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难道他们俩是一对儿?我越想心越寒,努力把头抬起来,道:“念如,念如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一入……”

  话未说完,我肩头突然一麻,突然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朦胧之中,鼻尖好像有什么馥甜的香味,慢慢地钻入我口中,在舌尖流连不去。我本能地贪图更多,卷起小舌纠缠不放,绵长不息。很突然地,我仿佛在睡梦之中被紧紧束缚住,口腔中仿佛有一条灵活的蛇在扫荡,肆虐地滑过每一处柔软的内壁。

  然后口中的异物离开,眼睛上却突然一阵温热。我想笑,小舌头伸出来舔舔嘴唇,下意识嘟着嘴,梦呓了两声:“念如,念如……”

  有人极轻地答应了我一声,然后我又堕入了云雾之间。

  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满室已经都被镀上了夕阳的光辉。稍稍动了动,发现自己还坐在孙念如怀里。他正定定地看着我,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

  难道他点了我睡穴?然后又这样抱了我一下午?

  我忙跳起来,顾不得他眼中突然暗淡下来,就先去查看他的腿:“你怎么样?腿麻不麻?”

  他一怔,然后却松了一口气,笑了,面上隐隐有些不自然,轻声道:“有一点。”

  我试着给他捏了捏,果然僵硬得厉害,他面红耳赤地抓住我的手。我皱了皱眉,将他完好的那条腿抬起来,用凳子垫住。然后亲自去打了一盆热水,蹲下来要脱他的鞋子。

  他见我去而复返,面上的光彩一闪即逝,然而我要脱他的鞋子,他却说什么都不肯。

  我有些生气,只道:“你做什么?我是大夫!跟大夫也要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么?这里的大夫都是男人,那我以后生病了,岂不是要等死?”况且你抱都抱了,现在还较什么劲。

  他僵硬着不说话,我只不管他,蹲下来把他穿着靴子的脚上的鞋袜脱了个干净,小心地挪到水盆里。他受伤的那条腿上穿着拖鞋,还是我让半音做的呢。我给他一并脱了,挪到热水中。他的脚生得极好看,与他身上其他地方的深麦色肤色不同,光洁如玉。肌理匀称,脚趾头的形状也饱满而圆润,一颗一颗整齐地并排着,简直可以说的上是精致。

  泡了一会,我给他细细将水擦干。偶尔抬头一瞥,他面上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想要说话,一张口却先冲出一声低吟:“思嘉!”

  我笑了,单脚跪在地上把他的脚抱在怀里舍不得放,半是诱哄半是认真地道:“念如,你知道么,人的踝关节以下有六十多个穴位,和人体的各个器官是相连的。刺激这些穴位,可以促进血液循环,放松你的神经……当然,我手艺不是很好,从来都没有试过。你就姑且一试吧,很快脚就不麻了。”

  可是我的按摩显然没有帮到他放松神经,他全身都越绷越紧,双手还无意识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青筋曝露。我没忍住,笑了出来,遂放过了他,伸手给他穿上鞋袜。整个过程,他如临大敌,连额头都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汗。

  我道:“有这么委屈么……”

  他竟略嗔地瞪了我一眼,说不出的蛊惑人心。我咂吧咂吧嘴,偷笑着去把热水倒了。这么一闹,我看见天都已经要黑了。差不多我也该回去了。

  推开房门,我道:“念如,给你送饭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云隐他们也要回来了,我要先回去了。”前几日我都是将他半拖半拽弄到小药房去陪我,可是今天被他点了睡穴,睡了一整个下午。

  想到这个,我又蹭蹭地跑过去,抱住他的脸在他嘴唇上用力咬了一口,恶狠狠地道:“下次再点我的穴,咬死你!”

  他倒又笑了,水润的双唇在阴暗的光线中闪着柔和的光。我一下没把持住,又俯身轻轻亲了一下,却还是舍不得走,捧着他的脸呆呆地看着他。然后他慢慢地转过脸,在我手心里轻轻地亲了一下。

  一把火瞬间从脚底烧去脑门,我夺路而逃,身后还有他轻轻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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