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乌云滚滚 5
“小姐？”
褚湘疑惑地看着自家小姐，不明白她的意思。
美人，也就是娇小身影口中的清音小姐褚清音，朝褚湘轻轻扬了扬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王雪，洛洛的身手比你挑选的属下要好？”
“是的，清音小姐。”
王雪恭敬地回答，娇小的身子不自觉缩了缩。
不晓得为什么，她总觉得褚清音身上似乎有一种神秘的气场，令她莫名有些害怕。
“调查的信息不是显示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学生吗？难道是情报有误？”
褚清音不解，美眸流转，略带凌厉的视线扫向一旁静立的褚湘。
褚湘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摇头：“小姐，我们的人搜集信息的能力您是知道的，属下不认为是情报出错。”
“也是。”
褚清音微微颔首，这个可能性的确不高。
“那就是洛洛本人掩饰的方式过于精妙，连你们都骗过了。可我怎么记得洛洛的生平调查报告里没有任何一项标明她有学过武呢？”
她悠然拨弄着自己优美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问道，“小湘，你说，她的功夫是从哪里来的？”
“这。。。。。。”
褚湘语塞，紧张地呼啦一下挺直背脊，额角沁出了冷汗。
按照以往的经验，小姐表现出来地越是无所谓，就越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她一定是生气了，而且气得不清！
果然——
褚清音淡淡地瞥了神色突变的褚湘一眼，以闲聊的口吻轻飘飘地讲了一句让她几乎崩溃的话。
“大家最近比较辛苦，回头跟天言说一声，适当地帮大家放松放松也是很必要的。”
褚湘整个身子一僵，喃喃唤着：“小姐。。。。。。”
“怎么，你有意见？”褚清音不满地横了她一眼，锐利的目光钉在她身上。
“不、不是。。。。。。”
褚湘急忙否认，不由自主地瑟缩着后退一步，低头不敢再随意开口。
褚清音冷哼一声，转开眼，落在褚湘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她默默地舒了口气，偷偷擦掉手心的汗，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更加逾越的举动。
天！小姐真是太恐怖了！
“王雪，你继续找人对付洛洛，试探清楚她的深浅。另外，如果东兰梧那里有动静也不必客气，该利用的就利用，没有的就趁机挑拨，浑水搅得更乱你们才有机会。”
褚清音懒洋洋地吩咐着，凉凉瞟过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白皙无暇的双手缓缓滑过钢琴上的一排白色琴键，指尖用力一按。
“咚——”
重音乍起，震得王雪的小心肝愈加战战。
她低低地应声：“是，清音小姐。”
见她乖巧地顺从，褚清音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行了，你走吧，有什么消息再来跟我汇报。”
“好的，清音小姐，那我先回去了。”
王雪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教室。
直到门完全合上，她狂跳的心脏才逐渐恢复正常。
这就是与虎谋皮的感受吗？
王雪苦笑地想，简直像是在悬崖边走钢丝一样，一不留神就会倒头栽下，掉入深渊。
可这都是她自找的，又能怪得了谁呢？
她的家族不过是个依附他人才能生存的弱小群体，甚至一度被逼入了绝境，当时她也是惶然无措，恰恰又碰上看起来美丽又神秘的褚清音，被她强大的气场所惑，才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请求她帮忙。
褚清音确实厉害，不仅助她在C大站稳了脚跟，还摆平了她的家族一直以来承受着的毁灭性的威胁，并且让他们迅速在各方势力吞并中争得了一席之地。
她明白褚清音的身份不简单，所以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愿意无条件地为她做任何事，一方面是报答她的救助之恩，另一方面，也是秉承着互利互惠的原则，希望能跟她达成长期的合作。
愿望是美好的，也终于实现了，只不过实现的方式却是王家完全落入褚清音的掌控，成为她执行计划时的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炮灰的命运一向悲惨，王家时运不济，除了依靠褚清音，也没有其它办法了。最后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已经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雪郁郁地叹着气，拢了拢外套，娇小的身影慢慢融进寒凉的夜色里。
深秋来临，冬天岂会远。
音乐教室内，钢琴声重新响起。
这次的琴音与之前的悠扬不同，根本是音符错乱，调不成调。
褚清音没了弹奏的心情，随便在琴键上胡敲一通，“叮叮咚咚”地响成一片。
“小湘，通知下去，将洛洛的身世和从小到大的事迹再彻查一遍，不许漏过任意一个哪怕是轻微到毫不起眼的细节。如果再出现类似她学武不明这样的错误，通通都别回来了！”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听不出哪里有异样的情绪，可话里的意思却仿佛惊雷一般，轰然炸在褚湘的耳边。
褚湘脸色一白，原本就稍显冷硬的面孔更加木然似一块雕刻板。
她不懂，小姐为什么要如此重视那个叫洛洛的凡女，为了她的信息，还不惜用等同于背叛的最高罪名惩罚办事不利的人员。
他们的人本来就少得可怜，因为一个随手可杀的凡女而牺牲掉多位自家同生共死的兄弟，压根不值得不是吗？
反正她舍不得。
想了想，褚湘还是咬着唇，大胆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姐，那个洛洛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褚清音乱戳琴键的手一停，扰人的杂音瞬间不见。
她站起身，走到褚湘面前，面无表情定定地盯着她，清亮的美眸闪着一缕未知的光芒。
半晌，就在褚湘脑子里紧绷的弦快要断裂的时候，褚清音却越过她，施施然踱步至窗边，瞅着窗外深沉的黑暗，冷冷出声。
“你刚才不是说我们的人搜集信息的能力没问题吗？信息既然没错，那错的就是人。而在这个世界上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无能力的凡人，一种是有能力的流萤。”
她嘴角一扬，勾起一抹绝艳的笑容，回身盈盈望着呆愣着不明所以的褚湘，笑意却未达眼底。
“小湘，你说，什么样的凡人可以绝对瞒过流萤与生俱来的感知力？”
褚湘静静地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惊醒。
“那个洛洛压根就不是凡人！”
褚清音轻点了下头，缓声道：“这也是我暂时的推测，还需要证明。”
“是，我立刻去通知他们仔细详查！”褚湘激动地大叫一声。
她就说嘛，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凡女那么关注，原来是危险的潜在敌人！
她要发布紧急戒备令，调动在外的所有成员进行信息排查，不止洛洛的疑点要查清，连各方势力及其相关的所有人与事也要重新彻查，务必剔除一切能造成己方障碍的不利因素。
褚清音对她一点就通的机敏感到很满意，美眸微弯，总算露出了些真心实意的笑影。
褚湘够尽职也够忠诚，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对同伴太过爱护，不管是要好的还是有罅隙的，只要不是内部的原因，她通通都能不分对错一律护短到底，所以在成员之间的威信比较高。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心腹，从小陪伴自己一起长大，她不忍也不愿因为区区的外人就造成两人之间的裂痕，即使是浅薄到可以忽略不计也不行。
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容不得任何瑕疵。
“派人近距离接触洛洛，取得掩盖她身上气息的物品。能逃脱流萤的追踪，那东西一定珍贵异常，记得要小心对待。”
“知道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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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日防贼比不上千日做贼。
在舍友大力关照下的洛洛抛去了连日来的烦忧，恢复了积极向上的乐观心态，全然不知盯上自己的敌人又多了一波，而且是最有分量的一波。
又是一天秋高气爽的晴好日。
洛洛顶着满头的乌云出门晃荡。
她已经适应了凌文澈造成的影响，可以做到心安理得地接受四面八方的注目礼攻击。
话说像她这么低调的好孩子，要不是凌澈后援会某些狼女挨剁的爪子不知从哪儿弄到一张她远得模糊了脸的照片给公开了，至于成为人尽皆知的众怒对象嘛。
犯小人，犯小人，犯啊犯的就习惯了。
反正她现在梅花开得正旺，不在乎多点少点，等到霉季彻底结束之后，她又会是朝气蓬勃蹦蹦跳跳的活力娃子一枚。
不得不说，洛洛超乎常人的自我调节能力就是她最大的优点。不在顺境中忘形，不于逆境中弯腰，她就是这么个雨雪转晴，晴也是晴的天生乐天派。
这不，正美美享受着新鲜空气的某个缺心眼的孩子，笑眯眯地瞪着面前呼啦啦朝她走近的，散发着不善气息的不明人士，愣是连一丝危机感都没有。
事实上，不是她不想逃，而是这些人压根没给她逃的机会。
一辆乌漆抹黑的面包车大剌剌地贴着她的身侧一停，从车上迅速下来的六个健壮男子直接阻断了她的去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丫的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一看就是大摇大摆掳人的节奏啊！
既然逃不掉，洛洛干脆不胡乱挣扎了，省点力气也好！
所谓我不就麻烦，麻烦来就我，指的就是现在这个状况吧。
她眯着双眸，打量着围住她的六个黑衣人，冷声问道：“你们是谁？”
而黑衣人给她的答案，则是一步上前扛起她，毫不留情地往车里一塞。
乌漆抹黑的面包车即刻呼啸而去，从来到走，整个过程没超过三分钟。
只留下一头雾水的众路人，注视着车辆消失的方向，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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