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深陷险城

　　城中飞沙走石，混乱充斥着喧嚣的人声。呼喊、哭叫、哀求、怒吼，纷纷涌入耳膜。日头凌空，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气。

　　柳折的背生硬地疼着。意识模糊间隐约知道被推上一个床榻，脊背撞在床柱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一个士兵立刻重重压在她身上，在她身上胡乱摸索，嘴巴在她脖颈脸庞大口亲着。柳折咬牙奋力挣扎，士兵们却哄笑起来。

　　“排队排队！老张第一，我第二，你们往后排！”“凭什么？你们先玩儿了，还有什么好玩的？”一个士兵不服地嚷嚷道。“别争了。前面的都快点儿不就得了！”又有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趴在柳折身上的士兵粗声喘着气说，“只怕这妞儿让人欲罢不能！嘿嘿……”说着将手伸向柳折衣衫。

　　柳折将袖箭抓在手心，奋力挥手朝士兵脖子割去。不想却被其险险躲过，只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血痕。那人看柳折还要反击，怒从胆边生，抡园胳膊打了柳折一个耳光。柳折只觉脑子嗡嗡作响，视线已经不清。“他妈的杀了我两个兄弟还想杀老子？！看老子怎么对付你这娘们儿！”说着已经粗暴地撕开柳折身上软甲，襦服被猛地撕开。胸口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寒意侵来，心口抽痛。柳折只觉得此刻比死还难受。

　　“不要！”一声低咽从柳折喉中发出。身上士兵吻上了她的胸口，柳折胃中翻涌不止，抑制不住干呕起来。那士兵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粗鲁地撕扯着柳折束裙。男人的笑声、昏沉的光线、晃动的床幔让柳折森森发寒，心中是无以复加的绝望。

　　“砰”地一声，木门被踹开。尘土飞扬窜入。丝丝光线照射进来。一个沉重而慌乱的脚步声响在耳边。看到床榻上衣衫不整的柳折，那人有一瞬间的寂静。

　　“我要杀了你们！”男子一字一字咬牙说。嗜杀之意如惊天巨浪卷袭而来。士兵被一剑刺穿胸膛，血花四溅。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只是片刻，柳折被紧紧拥入一个怀抱。李世民身上血气浓重，戾气横生，冰冷的铁甲生硬地抵着柳折。他眼中一派滔天怒火，旋即却被浓浓的伤痛取代。李世民沉默着拢紧柳折衣衫，紧紧抿着唇，什么都没说。，名叫陈阿悬的粉衣舞女无声脱下身上大氅，递给李世民。李世民看那女子一眼，默然无语接过为柳折披上。猛一用力，将柳折打横抱起。

　　房子外光线刺眼，人声吵嚷不止。唐俭、刘弘基二人飞马赶来，刘弘基一身血衣，破烂不堪，衣不蔽体。脚上没有穿鞋。二人见状，都是大惊失色。唐俭面色凝重伸手去触柳折。“别碰她！”李世民一声怒喝。唐俭只好收手，小心翼翼地开口，“这……”刘弘基突然一掌击在唐俭心口，怒气冲冲满是悲痛，“你先去救我干嘛？！”

　　“她没事。”李世民勉力压抑着情绪开口，语声冰冷瘆人。“唐俭，这笔账我回头跟你算。”两人一听柳折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唐俭点头，自认过错。

　　城门口突然一阵骚动，马蹄声声震荡耳际。一群黑色重甲士兵冲入城门。当首一人策马疾驰而入，跟随在后的黑骑纷至沓来。“关城门！”薛仁杲怒吼着，巨大沉重的城门“吱呀”作响，荡起尘土层层。城门附近唐军被穷途末路的敌军屠戮，城门被薛军强力关上。丁前城一下陷入冰火五重天。唐军和剩余薛军各据一方，在嘈杂的城中对峙。纷乱鼎沸的人声被肃杀的刀兵之气震慑，都不敢再作声。李世民面色凝重，看着柳折眼中百转千回，不得不让刘弘基先将她带离薛军视线。

　　薛仁杲注意到李世民。狞笑着说，“李世民！你竟在城中？！我该说你心急还是愚蠢？被我堵在城里，你还能活着出去吗？！”李世民不为所动，语声带讽，“十万大军被杀得只剩一万，到底是谁愚不可及？”薛仁杲怒气冲冲盯着李世民，随即发狠道，“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

　　密闭的丁前城中，唐军薛军各占一半。梁实所带两万，薛军两万。如此，又是一场硬战。梁实大部尚在城后缴敌，唐军一时人马势孤。薛仁杲丢了高墌城，如今再失丁前城。他若要稳住根基，就必须杀死李世民，夺回城池。

　　李世民翻身上马，拔剑出鞘，血染剑锋。薛军众人微微一退。薛仁杲凶狠地盯着李世民，忽然阴险大笑起来。“瓮中捉鳖！手到擒来。”语毕，一鞭狠狠抽在马腹上。战马痛极，高高撂起前蹄，一个俯冲朝着李世民而去。李世民没有避其锋芒，反是迎身而上。唐俭大惊，这样硬碰硬的打法当真是豁出性命去了。

　　两军士兵看到主帅以死相拼，群情所感，大呼着拔剑提刀扑向敌人。薛仁杲手持三挺砍山刀朝着李世民头部恶狠狠砍去。没想到李世民却没有举剑迎击。刀刃狠戾砍过，李世民肩上一片血红。薛仁杲心中大喜，两马相错而过。薛仁杲正要勒转缰绳再来，背后忽然一阵剧痛。顿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薛仁杲惨叫一声，怒骂道，“他娘的！只听说罗家枪擅长回枪倒马，没想到剑法还有这一招！”

　　李世民刺过薛仁杲，一下子孤军冲入薛军阵营。连斩数名敌军，出手凌厉，招招见血，杀气逼人。唐俭边小心应敌边一心二用注意着敌阵动静，生怕李世民吃了亏。李世民半边身子已经被血浸透，唐俭心知他上次伤到筋骨，还未调养得宜。此番又被实打实砍了一刀，当真令人心忧。唐俭只能尽量向李世民靠近。

　　方一接近，唐俭被李世民暴戾的气息吓了一跳。他只见过李世民杀敌时冰冷无情模样。少年时手刃敌军，便是连眼睛都不眨。唐俭只道无情便是李世民最残忍模样。没想到今日却是仿若见了夜刹，李世民满身满脸都是鲜血，连眼底都布满魔怔杀戮之意。他不要命般，一剑一条人命。有刀剑割过李世民手臂，他却像毫无知觉一般，只反手狠厉地将剑刺入那人咽喉。拔剑已经扑入另一个包围圈。薛军被其杀戮之意震慑，纷纷后退，不敢上前。

　　饶是唐俭有心跟随，却是力不从心。薛军阵营中被杀得人仰马翻，李世民却疯魔一般越来越深入敌阵。再如此下去，饶是李世民天铸神勇，也有人困马乏的时候。“世民！你清醒一点！”唐俭心惊地叫道。李世民顿了一下，怔了片刻。握紧手中血剑勒马返身。眼中尤是杀气蒸腾，却恢复了清明。唐俭松了一口气，明白自己不用再担心。“召集梁实部众！随时准备冲出城门！这里我来应付！”李世民吩咐道。唐俭领命而去，策马往城后而去。

　　城中混乱一片，鲜血喷溅门墙，狼藉满地。烟尘滚滚，白甲士兵奔忙而来。刘弘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仍是血渍斑斑破乱不堪的囚衣。只拿了一把强弓就匆匆赶来。唐俭迎上前去，“秦王在城门应敌！赶快去！”梁实话都没来得及说，猛抽马鞭而去。

　　刘弘基刚举起马鞭，被唐俭堪堪拦下。“屈琼姑娘呢？！”“混战太危险！我把她安置在城后！”“留在城后？！”“放心！我留了三百精兵保护！”话音未落，刘弘基已经冲了出去。“喂！”唐俭叫了一声，刘弘基根本没听见。唐俭心忧地往城后望去，尘土滚滚，狼烟四散。唐俭有一丝不安，奈何前门喊杀震天，咬咬牙还是提缰往城门奔去。

　　喊杀声一片，刀兵相接之声不断。两军关在城中斗勇肉搏，双方伤亡都很大。李世民步步紧逼，薛仁杲逐渐被逼退到城门。短短时间，薛仁杲一万残部只剩五千。李世民浑身沐血，却如战神般屹立不倒，眉头都没皱过。困顿、气馁、绝望倾覆薛军头上。

　　“薛仁杲。你若尽早投降，我可以给你留条活路。”李世民冰冷出声。“西秦数十万建制基业竟接二连三毁在你手里！”薛仁杲恶狠狠地说。他侧耳听了片刻，随即脸上挂了诡异的笑容。眼神炯炯一声不吭地盯着李世民。城中隆隆作响，铁蹄声声响在唐军背后，士兵们回头观望，黑甲铁骑纷至沓来。与薛仁杲一起将唐军围困其中。

　　薛仁杲见状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李世民，你想不到我在城后还留了六千骑兵吧？！现在看看，到底是谁围攻谁？！”李世民冷声说，“十万大军尚且无法阻我。六千骑兵能耐我何？”刘弘基却是惊出一头冷汗，唐俭心中沉沉，“弘基！你刚才说……把屈琼留在城后？”

　　骑兵首领给薛仁杲打了个手势。薛仁杲忽然大笑起来，“看来还俘获了人质呢！”李世民闻言，忽然向刘弘基扫视而来。刘弘基一惊，沉重地低下了头。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震怒。转眼看去，一群唐军士兵被押在空地上。却没见女子身影。李世民眼神稍松。

　　“王上！末将俘获一女子，身边有三百骑兵保护。请王上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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