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府里多奇怪,几日如隔世 1
“是么，那我也该去看看才是吧。”长歌轻声说着，却感觉对面二人怔了一怔。
“也，也是呢，是该……”
“恩，二夫人她，想必也是念着姐姐的吧。”巧兮挽起长歌的手，拉着向外走几步，“妹妹陪你去看看吧。”
长歌望了望身后的婉儿，却发现她微微皱了眉。
“我还有些事，就不去了，先走了。”婉儿说了一句，先一步出了屋。
二人到了别院时，屋里的丫鬟正煎昨晚上婉儿送来的药，一见夫人和三夫人到了，惊的几步后退。
“见，见过夫人。”
小丫鬟低身问安，语调里扬了扬。
长歌望着这人模样，暗暗奇怪。
被领着进了屋里，只见尚茗烟坐在榻上，虽已过了早上，却依旧没有起来，被褥还半盖在身上。
“有了身子要这般养着么……”长歌皱了皱眉，见那上的人闻声扭过头来，便张口问了个招呼。
“听闻妹妹有了身子，我特地来看看。”
面上带了笑，步步走上前去，却感觉榻上的人明显惊了一下，睁着瞳孔望着自己，眼里满是惊恐。
“姐姐，夫人来看你了，怎么，不高兴？”站在后面的林巧兮一步上前，走到塌边拉起了那手，“姐姐可是一直心念着你呢~”
“怎么会，怎么会……”
尚茗烟口中喃喃着，满是惊恐。
“巧兮，你先出去一下，可以么。”长歌轻叹一口气，缓缓开口。
林巧兮望了望尚茗烟，嘴角勾了勾，起身出了去。
见人走了，长歌缓步走到塌前，望着死死盯着自己的人，微微蹙了眉。
“你是人是鬼？”
“你说呢，”长歌轻答，“如今这般状况，倒也算的上拜你所赐呢。”
尚茗烟一怔，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心里渐渐定了几分，手伸出去几分，却又停在了半途。
“还活着啊……”半晌，口中淡淡呢喃出这一句，随即眼眸里闪了丝寒光，“那你回来，打算如何。”
“不如何，”长歌扭过头，波澜不惊，“就算我再说，也无济于事了吧。”
尚茗烟望着面前的人，眯了眯眸子。
“有句话，我想告诉你。”
“什么。”
“那个林巧兮，对我说你已经…已经……死了。”
“那又如何？”长歌依旧平静的看不出波澜，对于一个多日找不到的人，认定她已经死亡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没什么，只是让你小心点那个好妹妹罢了，”尚茗烟微微扬起头，轻笑一下，“就当，你这次放过我的报答。”
长歌摇摇头，“我可没说要放过你，几日前你可还是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怎会如此容易就放虎归山。”
“你不会的，”尚茗烟瞥了一眼面前的人，嘴角弯起，“因为你懦弱，心软，溺于安稳。”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虎……”
“什么意思。”长歌一怔，感觉现在的尚茗烟，有些不同。
“不知我这般说你信不信，只是现在的我，只想守着这一分庭院，守着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将他生下来。”尚茗烟微微低着眸子，一手抚了抚小腹，“突然想通的道理，就算这样说，你也不会明白的吧。”
对面的人愣愣的望着榻上的人，有些阳光照进来，长歌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似乎这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说的是呢，我不明白。”长歌一笑，起了身子，“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只是这次欠下的情，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还清的，因为那个提醒我不接受。”
“你还信着那个林巧兮么，即便是现在的我这样跟你说过之后。”
长歌不回答，只转过身去。
“罢了，听与不听都在你，现在的我，怕是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了。”尚茗烟说着，微微别过头去，长歌心里一惊，刚刚那眸子里显过一丝悲哀。
“你这话，什么意思，无能为力是……”
“姐姐，我累了。”
榻上的人一下躺了身子，彻底别过身子去，轻轻说了句。
“恩……我先走了。”长歌张张口，却也没再问下去，出了屋子。
反身关了门，正要出院子，身后却追来一个人，转头看去，原来是刚刚的小丫鬟。
“夫人慢走，奴婢，奴婢有些话想告诉夫人。”
巧兮等在院门那，长歌望了望那边，只见她向自己这里瞥了一眼，心里不知为何咯噔一下。
“可有何事？”停了步子，对追来的人摆出了副温和的模样，暗想这夫人的形象还要重新建立建立才是。
“回夫人，我…我刚刚想了想，还是觉得该告诉夫人才是。”小丫鬟低着头，手不停摩擦着，“二夫人其实，已经几日未好好进过食了。”
长歌一愣，心想自己主子吃食的事，又为何要告诉自己。
“是么，那用不用吩咐声后厨，做些爱吃的送来。”长歌耐心的回着，望了望院门口，却发现那边的人已经背过了身子。
“若没事了的话，我就先走了。”
“夫人，别……”小丫鬟抬手拉住长歌的衣襟，随着人一愣，立马松了手。
长歌见她这样，似乎还有什么话说，虽担心巧兮等的急了，却也还是决定留下来听完。
“夫人，怪奴婢不会说话，可我还是想告诉夫人，二夫人她，自从得知夫人您……”
“我怎么了？”
“知道夫人您去了的消息后，便一副晃神了的模样，几天下来饭也没进得许多，昨个还不得不请大夫来开了安胎的药。”
听了那话，心里不禁紧了一下，突然想起刚刚尚茗烟说过的，巧兮告诉她自己死了的事。
“原来她说的话，也有几分是真的啊……”心里暗叹一声，只想那尚茗烟既然要害自己，为何现在又表现出这模样。
“夫人，二夫人虽待人严苛，却也是个好人，奴婢虽什么都不知，可……”
小丫鬟说着摇了摇唇，接着却没了声音。
“姐姐，出什么事了么？”
自那边走过来一人，小丫鬟抬起头，望了一眼长歌后，低身告退。
林巧兮望着那小丫鬟，微微眯了眯眸子，走到长歌身边挽起胳膊，微微一笑。
“没什么。”长歌低了眸子，“走吧。”
虽说是万般不信她尚茗烟的话，可听了小丫鬟的说之后，长歌心里渐渐泛了些紧。
现在想来，那个女子怕是因为自己的事被自己知道了，担心被说出去，才一时起了杀心，却不想将自己也拽了下去，这点长歌仔细想想之后，决定还是先不去纠缠于此。
尚茗烟说的对，她软弱，安于现状，既然人已经回来了，老夫人和各方都没怎么问，那便自然这样下去最好。
可现在她想不通的是，林巧兮为何要告诉尚茗烟自己死了的消息，就昨晚上问莺儿得到的消息来说，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的去向情况才是。而且，对于这件事的始末，就算众人不多问是好事，可总觉得，大伙问的也太少了，几乎可以说是闭口不谈，亦或是讳莫如深。
手渐渐紧了紧，长歌生了些感觉，这个柳府的人，当真有些奇怪了。
身边的巧兮还贴着自己走，转头望向那熟悉的人，竟觉得有些陌生。
“姐姐，怎么了？”巧兮发觉那人在看她，转过头来眨眼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恩，”巧兮点头，刚巧这时也到了岔路，便松了胳膊上的手，“姐姐，那我走了。”
长歌点点头，脸上带着笑，目送了人离开。
望着那身影，长叹一口气。或许是自己一直都在这府里呆着，有些事看不清楚，如今出去了几日，再回来时，竟觉得有些跟不上众人的感觉。
但也就是这种刚回来才有的生疏感，才能让她能站在局外几分，看清一些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在别院里说话时，明明人在背对着自己，却能感受到几分瞥过来的视线。
比如，一说到那日尚茗烟的事时，众人无意躲开的话。
比如，柳珺城明明说的是在别院里过夜，其实却人在别处。
午膳过来，长歌心里装着事，便索性在花园里找了个安静的亭子，坐下来看着远处晃神。
“夫人好兴致，对着这荒芜之景，竟也能神驰。”
石凳上的长歌一怔，转头看到郑昀正笑着走过来，直接到了对座上坐稳。
“你怎会在这，或者说，你找我有何事？”长歌淡着眸子，缓缓说了句。
“夫人最近，聪明了不少嘛，”郑昀嘴角一勾，“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哼，”长歌轻哼一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的，那一日正是这个人跑到秦邵阳府里要人，或许如今知道内情还肯过来找自己说此事的人，也只剩了他郑昀了吧。
“有话直说便是，你也不是那绕弯的人吧。”
“哈哈，总觉得夫人在子鱼那呆了几日，嘴都变毒了呢。”郑昀收了笑，直直望着对面的长歌，“我是来和你说一事的，希望长歌你也把自己知道的，全数告诉我。”
“我……尽力。”看他这模样，长歌也微微正了色，等着后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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