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盘

　　
卡文迪敲响监察室窗户，其中一位入检员收起桌上的黄金和酒精，深吸一口星萤草卷烟后来到窗前。挑眉看着来人：“是你啊，伯明翰，今晚皇家港口这么热闹，一半是因为你呢。”
卡文迪苦笑道：“我只是半年不在君士底比，现在卡尔家族已经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吗？现在哪座船坞是安全的？”
重视海上贸易的君士底比城在海岸线搭起十二座钢铁船坞用来停泊船只，一号二号船坞是皇室专用，之后一直到七号船坞都由出资高者得，剩下的就是给些好处才能获得。伯明翰长期使用十一号船坞，只不过现在肯定不合适。
入检员伸出两根手指捻了捻，同时目光不断看向监察室外的木桥。卡文迪心知肚明这是什么意思，现在卡尔家族在整个皇家港口搜寻他们的踪迹，就算有妮丝带着巴雷格吸引注意力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卡文迪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叠印有君士底比第六代皇帝头像的纸币递给入检员，这是他从客船上搜来的。君士底比和布莱顿城在使用货币上有着较大分歧，南大陆布莱顿城及下属村镇都使用纸币艾德作为货币，而君士底比城使用的则是印有货币改革主要人物，第六代皇帝头像的纸币布加。
语言方面，南大陆说的人类语带有浓重的口音，口音更接近精灵语，而东大陆发音则口齿清晰许多。
暂且回到现实，入检员收到布加后随意翻翻确认数量，随后露出焦黄的烂牙：“九号船坞卡尔的人不会进去，停那里吧。”
回到船上，卡文迪示意迪奥和伊珊曼达两人将船上所有的煤油灯集中在船头，以最招摇的方式驶入皇家港口内河。进入皇家港口后，有三条驶往山坡侧面的内河，十二座船坞就建立在山坡侧面。
卡文迪用这样的方式进入内河，就是为了迷惑卡尔家族的心。对方一定认为自己想要入港就得偷偷摸摸的，可卡文迪早和妮丝商量过，要就要用最招摇的方式入港。
港口附近有着不少举着火把的卡尔家族门徒，靠在船沿边的佐佐甚至举起猪蹄和最近的一位黑色西装门徒用调侃的方式打着招呼。船只收起帆布，顺着河水静静行驶着，这条内河允许四艘多桅帆船并行。现在暂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卡尔家族的人对这艘客船没有一点防备心。
倒是诺曼一直担心妮丝，妮丝无条件帮助了自己不少，这么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对妮丝产生了些许依赖。
独在异乡，除了不知位置的丽奇外，只有妮丝是作为长辈的对自己好。莎侬拍了拍诺曼的肩膀，孩童间的感情变得很快，昨日还在说着再也不一起了，今日就勾着对方肩膀惊奇的看着皇家港口的一切。
莎侬搭着诺曼肩膀，眼神坚定：“诺曼，我，我想在这座城市打出我的一片天地。”
“就你？在南斯特拉城是谁救了你？”
“当然是你，所有，我诚挚的邀请你成为我的搭档，我们两个一定能在君士底比干出一番事业。”
诺曼砸砸嘴：“我可不想犯罪，卡文迪做的事情是不对的，是会被抓起来的。”
莎侬使劲拍着诺曼肩膀：“想想吧！小鬼！现在最可怕的只有两件事，被抛弃和穷，其他的我都不怕，我不想再被抛下了，所以无论什么我都会做。我至少会答应你一件事，我不会让你做违心的事，大部分的事情交给我！作为交换，我想知道妮丝和你交代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诺曼趴在船沿，一副贱贱的模样：“想知道的话给我买牛肉吃。”莎侬最讨厌诺曼这样的表情，抓着诺曼的脸就捏起来，诺曼不甘示弱，转身与莎侬扭打在一起。
两个孩子谈话打闹间，船只已经驶入了一只钢铁巨兽巨嘴内部，诺曼和莎侬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张大嘴看着高约三十米的钢铁仓库。无数的支架支撑起巨兽内部，二十几艘大小各异的船只停在左右两侧，两三个穿着显眼白色的水手站在交错的铁架上指挥迪奥入库。
轰隆。伯明翰人抢来的客船停入搭建的铁架之中，这就是钢铁巨兽放置船只的地方，一个穿着白色水手服的年轻小子如灵猴般在铁架中手脚并用移动，不一会便跳到了客船上，脸上洋溢着兴奋的情绪，迪奥正在抛锚，看见小子后高声打着招呼。
“拓夫！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迪奥？你还没死啊...等等，佐佐，佐夫，伊珊曼达...艾比呢？”
伊珊曼达经过拓夫身边，轻拍拓夫肩膀，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拓夫表情收敛，低头默哀几秒后走向卡文迪，微微倾身：“老大，老夫人还在等您回去。“
”知道了，拓夫，附近没有卡尔的人吧，我们这次惹了不小的麻烦。“
拓夫摇着脑袋：“皇家港口哪里都是他们的人，哪里都不安全...老大，你不在的这半年卡斯他们都离开了，娶了个女人过日子去了，只有约旦和我坚信您会带着好消息回来...我知道一条小路，跟我来。”
卡文迪在原地愣了会，自语道：“连卡斯都走了吗，看来我们真的...”
周围伯明翰家族的人纷纷走到卡文迪身边，船医老杰夫将客船上收集的行李递给了拓夫，看着独自哀伤的卡文迪，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别忘了这次我们收获了什么，正经的生意，无尽的财富，我们已经好起来了。卡文迪，你是家族的老大，身边这些人还需要你的领导，这里还没有脱离危险，先离开吧。“
卡文迪收起所有情绪，将一直拄着的拐杖扔入河水中，深呼吸后对周围聚在一起的伯明翰家族人放声道：”虽然现在不太合适，但我想对现在的你们说，无论你们是主动追随我，还是被迫与我在一起，我都会带着你们走向一条远离贫穷走向财富的道路，我们的眼前会是康庄大道！无论我们会经历什么，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高举单手，即使是在昏暗的船坞内，他手上的两枚戒指也在散发着光辉。
佐佐带头举起猪蹄：“我们宣誓效忠。”
随后是佐夫，老杰夫，迪奥等人，最后就连莎侬，莎莉，大头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诺曼牢牢锁定着希伯来戒和生命之戒，看着周围的人纷纷举起自己的右手，无奈之下他也随着大众，这是属于伯明翰的宣誓。在众神已亡的年代，唯一的誓言对象只有自己和对方。
拓夫站在诺曼不远的位置，他凑近一旁的伊珊曼达好奇问道：”那三个小鬼是怎么回事？“
伊珊曼达冷笑道：”左边那个是艾比用命救回来的，右边的是个滥好人，那个女孩是卡尔的叛徒。“
拓夫噘了噘嘴，就连君士底比的小孩都知道，如果你背叛了卡尔家族，那穿着黑色西装的家伙会追你到另一个世界。
......
九人和两头猪头兽人沿着山上的小路悄悄离开灯火通明的皇家港口。拓夫今夜特别在老夫人命令下来到皇家港口隐藏在船坞接应归来的卡文迪等人，几天前靠近君士底比时卡文迪就传信回君士底比的伯明翰人，让他们时刻注意接应自己。
属于伯明翰家族的地盘在远离主城区的小镇，在那里卡文迪的父亲开了家双层酒馆，名为落日酒馆，那里也是伯明翰家族的根据地，周围的几家店面和卡文迪或多或少有合作关系。
只是在禁酒令发布后，落日酒馆生意一落千丈，到现在已经到了濒临倒闭的地步，没有地方进口酒，也没有其他吸引人的‘项目’，伯明翰自然不能靠这些东西盈利。
穿梭在密林中，诺曼和莎侬落在了靠后的位置，在他们身边的是拓夫。拓夫将卡文迪带上这条小路后，迪奥就负责带路了。作为经常在皇家港口干活的瞭望手，迪奥和拓夫都属于在船上爬上爬下的类型。
拓夫对两个孩子有很多好奇的部分，一路上都在打量两个孩子。莎侬有些受不了拓夫的眼神，主动提问到：”那个，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们看？”
拓夫挠着后脑勺：“卡文迪不是那种会照顾孩子的人。从你们这满脸沧桑来看，你们一起很久了吧，我好奇的是你们经历了什么才让他答应收留你们的？”
听到拓夫的问题，诺曼脑海里如走马灯般回想着之前三个月的故事，从南大陆偷渡上了黑鸦号开始，到抵达君士底比为止。被抢走亚瑟的戒指，被当作劳工，被欺负打骂，无数次海上的危机，上陌生的海岛，进入南斯特拉，接到暗杀虎鲨的任务，莎侬被捕，遇到乌贼人鱼帕帕，遇到妮丝，劫狱，遇到大王人鱼，被妮丝带着与神之子交锋，莫名收获海域之神遗物风暴海啸杖，被南海霸主格里芬王追杀，船难，劫船，遇到神秘巫师，不断的斗智斗勇。
这三个月的经历甚至比诺曼前几年的遭遇还要丰富和惊险。
现在，是时候开始新的人生了。诺曼如是想到。
“好像，发生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诺曼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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