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原来逍遥，即为心有余且力足
李安抱着浑身发烫的姬如雪，在空中化作长虹，很快便离开南荒大地，来到了大景南境边界。
一座边陲小城之外，朱厌那高达千丈的身躯顶天立地，低头看着城里的百姓，嘴角咧起，淌下几滴腥臭口水。
“人类……”
它转头看向到来的李安，狞笑道：“想好了么，是要救你的那个女人，还是要救这城里的二十万人族？”
“小李子……”
姬如雪双眸紧闭，眉头深深皱起，一脸痛苦之色，却伸手抓住了李安的衣领，喃喃道：“把……把我……交出去吧……”
“怎么可以！”李安咬牙怒吼，转而看向朱厌，咆哮道：“屠杀凡人百姓算什么本事，来和我斗啊！！！难道你们朱厌一族皆是如此懦弱？！”
朱厌笑着摇摇头。
“这种低劣的激将法，吾可不会上套。”
“就算汝手握仙器，可到底只是个沧海，难以斩吾。”
“而吾……”
朱厌笑声透着一股得意和猖狂，“吾为何要跟仙器硬碰硬？明明有更好更轻松的法子不是么？”
“快，做出选择吧。”
朱厌抬起右手，巨大的手掌笼罩在城池上空，遮蔽天穹，给城中大地带来阴影，更给城中百姓带来绝望。
“是要救你的女人？”
李安看着怀中几近昏迷的姬如雪，嘴唇发颤。
“还是要救这城里的二十万……哦不，我看错了，这应该得有三十万人族吧？哈哈哈哈！”
城中。
无数百姓看着忽然出现的朱厌巨兽，惶恐不安，四处逃窜，人群中有股绝望弥漫开来。
有人绝望跪拜，有人慌忙逃窜，有人临死之际，心中的恶彻底暴露，竟是当街撕扯女子衣裙，众目睽睽之下行那不堪之事。
“你看，这就是人类。”
朱厌低头看着这一幕，眼神平静，“难怪，难怪你会犹豫，也是，这种凡人，救与不救都没什么区别吧？”
它咧嘴狞笑。
“那就都去死吧！”
朱厌那只堪比城池般巨大的手掌，狠狠拍下！
“请宝贝转身！！！”
李安怒吼咆哮，体内十分之一的法力猛然涌出！
斩仙飞刀瞬间斩出一道白光，狠狠落在那只巨掌之上！
但。
毫无意义。
朱厌的手掌被白光砍出血痕，还被逼退。
但朱厌并非只有一只手啊。
它右腿横扫而出，直接将整座城市化为废墟，瞬间葬送了无数人族的生命！
城中废墟，碎肢遍地，血流成河。
便是那些幸存者，也大都被压在房屋之下，哀嚎哭声不断，在城中久久回响。
李安望着这一幕，心神巨震，嘴唇发白，不断颤抖。
“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人类！”
朱厌仰天狂笑，“你看啊！这些人族都是因你而死！都是因为你想保护自己的女人，所以害死这么多的人族啊！”
李安的眼神，逐渐茫然。
“小李子……”
他怀中，姬如雪艰难地睁开眼睛，抚摸他的脸庞，露出一个笑容，“已经够了，把我交出去，结束这场杀戮，好么？”
“不……不……我……我……”李安双眼流下泪水，拼命摇着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不想再让百姓因我而死了，他们不该死，一个也不应该。”姬如雪望着李安，柔声道：“让我去吧，下辈子……”
她眼角流下两行清泪，脸上却绽放绝美笑颜。
“小李子，下辈子，我们一定要成亲，要做夫妻，要做神仙眷侣。”
李安低头看着她，看着这位准备牺牲自己，换取百姓生命的女子。
他转过头，望向那片城池废墟，望向城中的血流成河，望向城中的横尸遍地，望向城中那些幸存者的哭嚎。
李安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他想保护姬如雪。
却做不到。
他想保护城中百姓。
也做不到。
无能为力。
这就是无能为力。
“把我交出去吧……”姬如雪轻声说。
“把她给吾，便能让那些人族活着！”朱厌咆哮大吼。
李安仰着头，闭上了双眸。
这是一个选择。
选姬如雪，死百姓。
选百姓，死姬如雪。
选哪一个？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逍遥。”
李安闭着眼，轻声呢喃。
他一直以为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是逍遥。
但。
其实不是。
真正的逍遥，不是随心所欲，不是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真正的逍遥，是想要做什么，就可以做到什么！
真正的逍遥，是心有余，且力足！
世间无不可为之事，无不能为之事！
欲如何，便能如何！
这，才是真正的逍遥！
“我，懂了。”
李安缓缓睁开双眸，眼神清明。
一股玄妙莫测的道蕴气息，从他身上悠然散发而出，与脚下这地，与头上那天，勾连在一起。
这一刻。
李安，与这片天地，达成了某种联系。
心境通明，得悟自身所求之大道，可入天境矣。
……
与此同时。
李安识海之中。
蔚蓝色的识海中央，那座九层高楼之上，李安淡蓝色的魂躯忽然出现。
他仰头看去。
原本空无一物的识海上方，先是出现了一片碧蓝天穹，而后又出现了朵朵浮云。
除了没有太阳之外，和真正的天穹别无二致。
识海之中。
有天。
李安仰头望着这片出现在识海里的天穹，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
……
“原来，这就是天境。”
外界，天穹之上。
李安收敛浑身全部法力，却心神一动，仅凭意念沟通天地。
这一刻，他没有使用法力，却依然悬浮在云海上空。
天境者，勾连天地，无需法力，仅凭一颗心，一个念，便可飞天遁地，运用神通。
此为，天境也。
李安体内丹田处，金灿灿的法力海洋上方，有一颗无时无刻不喷涌法力的金丹。
这颗得自神魔图鉴的金丹，这些年来一直在自主炼化，给李安提供法力。
但此时。
在李安跻身天境的此时，它停了下来，不再为李安提供法力。
反倒是李安开始如鲸吞水般吸收外界天地灵气，反哺这颗金丹。
而后这颗金丹，才又吐出了一滴，经过自己提纯之后，更加强大的金色法力！
这一滴金色法力，便足以胜过李安先前的法力总量！
这是质的变化。
随着李安跻身天境，他的法力也开始了质变。
而且。
补天浴日开始起效！
转瞬间，李安便拥有了相当于寻常天境修士的百倍法力！
“你之前，要让我选？”
李安转头望向高达千丈的朱厌巨兽，眼神虽然平静，却已在心底给这头半步地仙境的妖族，宣判了死刑。
“我哪一个都不想选。”
“我的女人，我要救。”
“那些无辜百姓，我也不会容许你再杀一个！”
“现在，你……”
“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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