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苍白的正义感
“奇怪……”
温晚琉走了好一会之后，藏锋才从满心的疑惑中挣脱出来。
他朝一旁神情中同样有些莫名其妙的海陵点了点头：
“海先生，我该走了。”
海陵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深深看了一眼藏锋，又望向藏锋背后的黑色断刃，好半会后才缓缓开口：
“这把剑，是九大神剑之一的死寂之剑吧！”
藏锋颔首：“是！”
见藏锋承认，海陵做感叹状撇了撇嘴：
“虽然死寂之剑能让你的力量达到千劫境的层次，但你想要战胜蓝樊宵，恐怕还差点意思……”
他虽然大部分行走在海域中，可这么年过去，也同样行走过苍域，对其中的不少事迹亦有所了解。
在他看来，就算藏锋运用死寂之剑获得的实力远超常人，可也绝对难以抵挡蓝樊宵这种级别的老牌千劫境强者。
更何况蓝樊宵可不是只有一个人……
海神阁的尖端力量并不会比剑府差上太多，虽然缺少一个类似剑府老府主剑伏天这样的角色，但千劫境的人数却是比之多上一人，有着四人之多。
这便是一个洲域中顶尖势力的底蕴……
藏锋同样也明白这个道理，对于自身能发挥怎样的实力，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只不过，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难道因为这样就不去了吗……
如果他真的贪生怕死……又岂会开始禁忌岛这么一段征程。
奔赴着去与死亡擦肩而过这样念头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不害怕的，他也一样……
而让他们能去直视死亡的，只能是因为活着还有希望。
还有人在等他……
但想归这么想，没有把握就是没有，这也让他脸上不由自主地冒出一缕惆怅。
所以，他没办法接上海陵这次的质问。
海陵清楚捕捉到藏锋神色间的变化，心底无奈，最终撇过脸，不着调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不想帮你，因为就算我加上你，也很难与蓝樊宵所在的势力对抗。”
藏锋闻言不禁愣住，他原本并没觉得海陵会选择出手助他。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与蓝樊宵两边的差距悬殊，可海陵这话中的意思，似乎已经决定了出手助他。
“海先生……”
“海个屁……”
海陵骂骂咧咧地转过身来，很是不爽地看了藏锋一眼：
“我只是希望给流云大人做点什么罢了，反正不管到时候能不能拿到破壁者，但如果让我知道关于你和流云大人之间的关系是编造出来的，我一定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闻言，藏锋额头上垂下几缕为尴尬而流的细汗。
不过，他似乎在这个异世界因为流云而得到了特殊关照，这让他心情有些莫名的催动。
雪域或许真的很伟大，才能让如此多的人这般对待。
想到这，藏锋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海先生，其实您也一定很想与那些熟悉的人再见面吧。”
说完，他轻松地挤出一道微笑，那些熟悉的人，指的是可以是躲藏在秘境空间中的海灵一族和海仙楼后辈，也可以是在天缺的旧人……
听到这话，海陵陡然间一愣，而后目中便晕绕起了一丝光亮。
世界被分割，他还有宗门，还有海灵一族的朋友。
可暴食一族的到来，才是真正让他成了孤独一人。
他嘴角也不自觉扯起一道微不可闻的弧度：
“也许吧……”
有了这么一次交流，藏锋和海陵很快便有了话题。
他和海陵讲起了天缺内的变化，讲起了五域的诞生，讲起了在天缺中发生过的事。
而海陵也俨然完全没有老前辈的架子，跟他提起了很多在苍域内发生的事。
一开始，所有人都寻找世界被分割的秘密，到后来随着老一辈的人逐渐凋零，关于天缺的事迹也就越来越少。
直到如今，恐怕也就只有寥寥几人还能祖辈传下来的消息。
苍域内也开始往一个独立的世界开始运行。
又在不知不觉的岁月流逝中衍生出了“夺剑者”这么一个派系。
但任谁都不知道夺剑者的源头究竟出自哪里。
越聊越是上头，但藏锋和海陵都明白，并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身后的友谊，而是因为他们曾经都来自天缺，所以才会在所谓的苍域而萌生一种孤独感。
潮起潮落，转眼间，三天已过去。
藏锋独自坐在岛屿海边，看着平静中微微起伏的海面发呆，他还在等待温晚琉的消息。
而海陵则是前往了海底。
据说他当时身上的蓝色光膜是来自海灵一族赠与的宝贝。
正是因此才能多次游离在禁忌岛中而又不被暴食族发现。
“我觉得你或许应该多做点准备……不是我打击你，就凭你和他两个人，想去找迈入千劫五境强者的麻烦压根不够看。”
海陵不在，死寂自然而然的显出身影，凝望着海面的同时朝藏锋说道。
尽管为了他自己的计划，他必须跟藏锋共同进退，可他还是不觉得这场即将到来的行动有多大胜算。
“你觉得我还能做哪些准备……”
藏锋将手探入清晨还有些冰凉的海水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不论如何，蓝樊宵曾经所在的海神阁都是苍域中的顶尖势力，谁能助他？
剑府？漠翎城？还是神剑山庄？
当时飞雪为了营救他，将众多护道人带到断头谷，没想到却中了埋伏。
方沁的妹妹方婷，那位千劫境强者更是因此陨落。
这么一个前提下，恐怕的众人早就将他当成煞星了，没人来找他麻烦就算他烧高香了，更何况帮助他。
而且他身怀死寂之剑，这些人也未必不会动心，或许当时只是因为飞雪的原因，才没有落井下石。
“你可以去找洛水……”
死寂没有同藏锋想得那么多，直接张口就来。
闻言藏锋身体不禁微微一顿，转头看向死寂，皱起眉头：
“不好吧……”
他不是没想过让洛水出手，只不过以他们的目的，实在不适合去开这个口。
毕竟到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能不能在五年内夺回另一半死寂之剑，复活紫晴，而鹿鸣留存在洛水体内的意识，甚至比紫晴还要虚弱。
这样的情况下，无疑让洛水去面对一个几乎没有希望的可能，去面对致命的危机……
或许洛水愿意为这个可能倾尽全力，但她一定是清醒的，所以才将这份希望送给他和紫晴。
否则洛水当时就可以与他一同前往禁忌岛。
如果不是这样想，当时有何须把死寂之剑重新还给他。
正是因为他能猜到洛水心中的想法，所以才不忍心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他如果真的赋予洛水这样一个希望，到时候如果这个希望破灭了，可想而知洛水心中会有多痛苦……
洛水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呐……
他真的无法做到，因为这样实在太过自私了……
“这事本来就没有好不好这么一个说法……”
死寂深深叹了口气，转而望向藏锋，双眸中是深邃的幽光。
“如果你是洛水，你得知这么一个机会，你是会清醒的放下，还是会固执且无知的去争取一番。”
藏锋沉默了，开始将自己代入到那个画面中，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他是不想放弃的……
可他还是很难说服自己去找洛水……
“你好好想想吧……或许洛水自己心底也并非是放弃了……只是她像一根熄了火的木炭，需要的只是一点儿火苗，而你……可以当那个火苗……”
死寂说完，再次望向一望无际的海面，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藏锋也随之望去，希望能借助这片蓝色温柔平复平复跌宕起伏的心湖。
好久过后，藏锋感觉状态渐渐稳定了些，这才重新开口：
“以你当时的判断，她体内那道灵魂还能存在多久？”
“三年吧……”死寂抬头看天面露思索状，“甚至可能只有两年。”
“两年……”
藏锋心底一揪，双拳猛地攥紧。
鹿鸣能够存活的时间，比他设想的还要短暂……
两年，他要拿到完整的死寂之剑……复活鹿鸣……然后还要去归绝部，在夺剑者归零王手中夺下亡者裂隙，帮助死寂快速恢复本源力量，才有机会再次复活紫晴。
太难了！
连他自己都生出不可能的念头。
死寂将藏锋脸上的情绪收进眼底，皱了皱眉：
“不要陷入误区……如果仅凭你自己，真的就能在五年内成长到夺回断剑的实力吗？”
“我……”
“这不是一件坏事，如果没有强者相助，你能不能重蓝樊宵手中拿到破壁者都不一定，不能重铸双目，你能强到哪里去？”
一语落下，藏锋没有再尝试反驳……
他苦笑着拍了拍脑门……
是啊……
他想得太深了……
就是不为了鹿鸣，他也必须为了紫晴而做出选择，而洛水就是一个摆在眼前的最佳选择。
他确实陷入误区当中了……
而另一边的死寂也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摇了摇头。
不能达成目的，内心的一切的正义感都是苍白的……
“他回来了……”
一语落下，死寂迅速遁入死寂之剑中。
藏锋随之看到一道身影穿梭在海面而来，很快便落到身前。
看着面前的海陵，藏锋挠了挠头，随后探出了温晚琉留下的空间符箓。
该走了！
前往谣云港，那个充满回忆，他与紫晴喜结连理的那个地方。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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