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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轻侠?豪强?江南七怪酒楼讲数


  接下来,贺奇便在杨家住了下来。

  郭杨两人朝夕拜见,每天夜间到山林中打些野味。有时得手,有时失手。而包惜弱自那一晚的惊吓之后,忽然态度大变。

  对于那些鸡鸭鹅没有那么多爱心,时不时的炖上一只给贺奇打牙祭。而杨铁心对自家婆娘的改变更是惊喜无比。

  没过几日,贺奇便开始传授两人武功。贺奇一身所学可谓杂学百家,每一种拿出来都足以开宗立派,非同小可。

  对于郭杨两人,贺奇感念两人义薄云天,自然不会糊弄人。传授两人的乃是连城诀世界中的顶尖宝典——《神照经》。

  这门武学心法高妙难测,却是玄门正宗,比之全真教的心法还要更胜一筹。

  只是和它的神妙相对应的,便是其修炼难度。贺奇无事便传授一点,忽忽数月,两人竟没能入门。

  可光阴流转,岁月不等人,李萍在十月怀胎之后,产下一个男孩。郭啸天狂喜之下,请贺奇赐名。

  贺奇不愿意恶趣味的取名字,便推说孩子乃父母/精/血所生,唯有父母方可取名字。郭啸天沉思之后,便取名郭靖。

  这个靖字的含义是平靖天下,换世间一个浪浪太平。

  贺奇听了很是无语。

  难道世界的修正力就是这般强大,那么,是不是还会有人前来找郭杨两家的麻烦,让郭靖做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呢?

  是不是杨家还会至亲失散,杨家儿郎最终认贼作父呢?

  贺奇不知道。

  但他在教导郭杨两人时更加严厉。两人读书不多,且从来没有接触过内功心法。两人所练,都是拳脚外功。

  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这世间修炼外功的人千千万万,可如洪七公一般能够由外而内修炼出一身高明内功心法的,一个也无。

  没有基础,修炼这极为高深的《神照经》自然便会吃力。好在两人也知道这等机会乃是天赐,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两人自然是拼命一般的苦练。

  不久之后,包惜弱同样诞下一个麟儿。杨铁心征求了包惜弱的意见之后,为自家儿子取名杨康,意思是希望他一辈子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

  贺奇无语之极,频频摇头,让郭杨两人心中忐忑,还以为自己取的名字很糟糕,却也只能嘿嘿傻笑。

  如此一年之后,两人神照经终于小成。

  两人都是练武十多年,如今内功小成,小周天运转之下,全面增强一个武者的实力。如此一来,两人的武功突飞猛进,若是再和丘处机平手相搏,绝不会输得那么快了。

  当然,想要赢还是不可能的。但只需三五年,两人的内功修为便可超过丘处机,十年之后,两人便可将与天下群雄争锋。

  将后续修炼的精要讲解之后,贺奇飘然而去,离开了牛家村。

  他离开的第一站放在了嘉兴。

  在后世,嘉兴南湖游船名扬四海,可在此时,嘉兴最著名的却是江南七怪。老实说,这个时代的武林当中实在没有什么惊艳的人物。

  王重阳,抗金把自己抗进了活死人墓。黄药师,什么都懂一点的键盘侠。段智兴,为一个女人把自己整出家的废柴。也只有洪七公有些看头,行侠仗义,一生杀人极度谨慎,非奸恶无比之人不杀。贺奇这才将他排成了半个英雄,这已经是极高的赞誉。

  不过,相比这些赫赫有名的鄂大人物,贺奇最感兴趣的还是江南奇怪。而江南奇怪的大本/营便在嘉兴。

  嘉兴地处江浙一带,繁华热闹,天下少见。此时南北已经停战多年,南方繁花似锦,如烈火烹油。

  市井之内,人烟辐辏,车水马龙,充满了生活气息。

  贺奇在拥挤的人群中悠闲三步,

  突然间前面蹄声急促,一骑马急奔而来。市街本不宽敞,加之行人拥挤,街旁又摆满了卖物的摊头担子,如何可以驰马?

  人们纷纷忙往街边一闪,转眼之间,见一匹黄马从人丛中直窜出来。那马神骏异常,身高膘肥,竟是一匹罕见的良马。

  而周围的人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而贺奇这个外地人暗暗喝了一声彩,瞧那马上乘客,不觉哑然。

  那马如此神采,骑马之人却是个又矮又胖的猥琐汉子,乘在马上犹如个大肉/团一般。此人手短足短,没有脖子,一个头大得出奇,却又缩在双肩之中。

  说也奇怪,那马在人堆里发足急奔,却不碰到一人、亦不踢翻一物,只见它出蹄轻盈,纵跃自如,跳过瓷器摊,跨过青菜担,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让而过,闹市疾奔,竟与旷野驰骋无异。

  几个外地人情不自禁的喝了一声彩:“好!”

  那矮胖子听得喝彩,得意的拱手,招摇四方。他一抬头,贺奇便见他满脸都是红色的酒糟粒子,一个酒糟鼻又大又圆,就如一只红柿子粘在脸上。贺奇哑然失笑,心想:“好一个马王神。”

  就在这时,街头两个小孩游戏追逐,横过马前。那马出其不意,吃了一惊,眼见左足将要踢到小孩身上,那矮胖子一提缰绳,跃离马鞍,那马身上一轻,倏然跃起,在两个小孩头顶飞越而过,那矮胖子随又轻飘飘的落在马背。

  不久,贺奇远远的看见那矮胖子飞身下马,钻入一家店内。

  贺奇也不急,悠闲的迈步走将过去,见店中直立着一块大木牌,写着“太白遗风”四字,却是一家酒楼。

  再抬头看时,楼头一块极大的金字招牌,写着“醉仙楼”三个大字,字迹劲秀,旁边写着“东坡居士书”五个小字,原来是苏东坡所题。

  贺奇一呆,暗自沉思。苏东坡这家伙,有被贬谪到过嘉兴吗?是我记错了,还是有人乱写呢?

  不管如何,这酒楼气派豪华,心想:“他来到酒楼,便先请他大吃大喝一番,乘机结纳,正是再好不过。”忽见那矮胖子从楼梯上奔了下来,手里托着一个酒坛,走到马前。完颜洪烈当即闪在一旁。

  那矮胖子站在地下,更加显得臃肿难看,身高不过三尺,膀阔几乎也有三尺,那马偏偏腿长身高,他头顶不过刚齐到马镫。

  只见他把酒坛放在马前,伸掌在酒坛肩上轻击数掌,随手一揭,已把酒坛上面一小半的坛身揭了下来,那酒坛便如是一个深底的瓦盆。

  黄马前足扬起,长声欢嘶,俯头饮酒。完颜洪烈闻得酒香,竟是浙江绍兴的名酿女儿红,从这酒香辨来,至少是十来年的陈酒。

  那矮胖子转身入内,手一扬,当的一声,将一大锭银子掷在柜上,说道:“给开三桌上等酒菜,两桌荤的,一桌素的。”

  掌柜的笑道:“是啦,韩三爷。今儿有松江来的四鳃鲈鱼,下酒再好没有。这银子您韩三爷先收着,慢慢再算。”

  矮胖子白眼一翻,怪声喝道:“怎么?喝酒不用钱?你当韩老三是光棍混混,吃白食的吗?”

  掌柜笑嘻嘻的也不以为忤,大声叫道:“伙计们,加把劲给韩三爷整治酒菜哪!”众伙计里里外外一叠连声的答应。

  贺奇也不理他们,当下拾级登楼,拣了窗边一个座儿坐下,要了一斤酒,随意点了几个菜。

  这醉仙楼正在南湖之旁,湖面轻烟薄雾,几艘小舟荡漾其间,半湖水面都浮着碧油油的菱叶,他放眼观赏,登觉心旷神怡。

  这嘉兴是古越名城,所产李子甜香如美酒,因此春秋时这地方称为醉李。当年越王勾践曾在此处大破吴王阖闾,正是吴越之间交通的孔道。

  当地南湖中又有一项名产,是绿色的没角菱,菱肉鲜甜嫩滑,清香爽脆,为天下之冠,是以湖中菱叶特多。

  其时正当春日,碧水翠叶,宛若一泓碧玻璃上铺满一片片翡翠。

  贺奇正在临窗眺望,赏玩风景,忽见湖心中一叶渔舟如飞般划来。这渔舟船身狭长,船头高高翘起,船舷上停了两排捉鱼的水鸟。

  贺奇初时也不在意,鸬鹚嘛,江南常见之物,但转眼之间,只见那渔舟已赶过了远在前头的小船,竟是快得出奇。

  片刻间渔舟渐近,见舟中坐着一人,舟尾划桨的穿了一身蓑衣,却是个女子。她伸桨入水,轻轻巧巧的一扳,渔舟就箭也似的射出一段路,船身儿如离水飞跃,看来这一扳之力少说也有一百来斤,女子而有如此劲力已是奇怪,而一枝木桨又怎受得起如此大力?

  只见她又是数扳,渔舟已近酒楼,日光照在桨上,亮晃晃的原来是一柄点铜铸的铜桨。那渔女把渔舟系在酒楼下石级旁的木桩上,轻跃登岸。

  坐在船舱里的汉子挑了一担粗柴,也跟着上来。两人径上酒楼。渔女向那矮胖子叫了声:“三哥!”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矮胖子道:“四弟、七妹,你们来得早!”

  贺奇摸了摸鼻子,暗自笑道:“江南奇怪居然还有靠鸬鹚抓鱼混生活的,真是惨呐。”

  那女子大约十八九岁年纪,身形苗条,大眼睛,长睫毛,皮肤如雪,正是江南水乡的人物。她左手倒提铜桨,右手拿了蓑笠,露出一头乌云般的秀发。其神情娇憨异常,自有一股天然风姿。

  完颜洪烈心想:“这姑娘虽不及我那包氏娘子美貌,却另有。”

  足穿草鞋,粗手大脚,神情木讷。他放下担子,把扁担往桌旁一靠,叽叽数声,一张八仙桌竟给扁担推动了数寸。

  贺奇微笑起来,瞧那条扁担也无异状,通身黑油油地,中间微弯,两头各有一个突起的鞘子。这扁担如此沉重,料想必是精钢熟铁所铸。那人腰里插了一柄砍柴用的短斧,斧刃上有几个缺口。

  两人刚坐定,楼上脚步声响,上来两人。那渔女叫道:“五哥、六哥,你们一起来啦。”前面一人身材魁梧,少说也有二百五六十斤,围着一条长围裙,全身油腻,敞开衣襟,露出毛茸茸的胸膛,袖子卷得高高的,手臂上全是寸许长的黑毛,腰间皮带上插着柄尺来长的尖刀,瞧模样是个杀猪宰羊的屠夫。

  后面那人五短身材,头戴小毡帽,白净面皮,手里提了一杆秤,一个竹篓,似是个小商贩。

  忽听街上传来一阵登登登之声,似是铁物敲击石板,跟着敲击声响上楼梯,上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瞎子,右手握着一根粗大的铁杖。只见他四十来岁年纪,尖嘴削腮,脸色灰扑扑地,颇有凶恶之态。

  坐在桌边的五人都站了起来,齐叫:“大哥。”

  渔女在一张椅子上轻轻一拍,道:“大哥,你座位在这里。”那瞎子道:“好。二弟还没来吗?”

  那屠夫模样的人道:“二哥已到了嘉兴,这会儿也该来啦。”渔女笑道:“这不是来了吗?”只听得楼梯上一阵踢跶踢跶拖鞋皮声响。

  声音到处,只见楼梯口先探上一柄破烂污秽的油纸扇,先扇了几扇,接着一个穷酸摇头晃脑的踱了上来。

  正是适才在客店中相遇的那人。完颜洪烈心想:“我的银两必是此人偷了去……”心头正自火冒,那人咧嘴向他一笑,伸伸舌头,装个鬼脸,转头和众人招呼起来,原来便是他们的二哥。

  眼看这七人的情状,似乎他们作东,邀请两桌客人前来饮酒,因宾客未到,七人只喝清酒,菜肴并不开上席来。但另外两桌上各只摆设一副杯筷,那么客人只有两个了。

  贺奇大为奇怪,没有了李萍这个引子,没有完颜洪烈捣蛋,应该不会有丘处机来找麻烦了吧,“这江南七怪请客,不知请的又是何等怪客?”

  过了一盏茶时分,只听楼下有人念佛:“阿弥陀佛!”

  那瞎子道:“焦木大师到啦!”站起身来,其余六人也都肃立相迎。又听得一声:“阿弥陀佛!”

  一个形如槁木的枯瘦和尚上了楼梯。这和尚四十余岁年纪,身穿黄麻僧衣,手里拿着一段木柴,木柴的一头已烧成焦黑,不知有何用处。

  和尚与七人打个问讯,那穷酸引他到一桌空席前坐下。和尚欠身道:“那人寻上门来,小僧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多蒙江南七侠仗义相助,小僧感激之至。”

  那瞎子道:“焦木大师不必客气。我七兄弟多承大师平日眷顾,大师有事,我兄弟岂能袖手?何况那人自恃武功了得,无缘无故的来与大师作对,哪还把江南武林中人放在眼里?就是大师不来通知,我们兄弟知道了也决不能甘休……”

  话未说完,只听得楼梯格格作响,似是一头庞然巨兽走上楼来,听声音若非巨象,便是数百斤的一头大水牛。

  楼下掌柜与众酒保一叠连声的惊叫起来:“喂,这笨家伙不能拿上去!”“楼板要给你压穿啦。”“快,快,拦住他,叫他下来!”但格格之声更加响了,只听喀喇一声,断了一块梯板。接着又听得喀喀两声巨响,楼梯又断了两级。

  贺奇一听便诧异极了,心中好奇道:“还真是丘处机?有趣啊有趣。只是,这一次丘处机准备以什么理由发难呢?”

  “难道当真如有些评论家说的,丘处机只是要对佛门发难而已。有宋一代,江南佛教发展极为迅捷,占据了绝对优势地位。纵然大宋官家再怎么崇信道教,也难掩道教的颓势。”

  “而丘处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来找蕉木和尚的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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