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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然而,容不得他想那么多,赤天诛已经动了。

  离火门天骄只做了一个动作,他伸出手臂,然后将胳膊猛的往上一甩,小女孩便尖叫着冲天而起。

  “敢尔!”

  这是江言的大吼,下一刻,他不顾一切的飞奔向斩龙组成员所在的黑暗,同时猛的跃起,在空中,他伸出双臂,迎向坠落的小女孩。

  曹吞

  曹吞笑着坐起来,并起两指,犹如锋刀一般,刹那间割破了姜易的喉咙,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你......敢!”陈其野果然投鼠忌器,不再上前。

  曹吞笑着,从身后摸出一团绳子,扔出大楼,在栏杆上打了个结。

  “放开我家少主,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陈其野低喝,迈步上前,周身金芒大放,他犹如一尊战神般,随时都能毙杀邪魔!

  忽然,曹吞身上爆发出一团刺目的白光,照的每个人都睁不开眼,陈其野虽运转神目,依旧看不出白光中有何物。

  “不许追来,不然他必死......”曹吞的声音渐渐远去,他将绳子吊在楼上,似乎已经吊着绳子下去了。

  “不!”

  白光散去,陈其野飞身追出,只见曹吞已挟持着陈其野到了楼下,他浑身血迹斑斑,步履虚浮,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扶着陈其野时倒像是两人相互扶持一般。

  “混蛋!”陈其野低声喝骂。想要追上去将曹吞碎尸万段,可他也真怕,怕曹吞玉石俱焚。

  挟持人质这种手段,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忽然,陈其野笑了,视野中的姜易似乎醒转了过来,趁重伤的曹吞不备,一掌打在他后心之上!

  “噗”

  曹吞扑倒在地,吐出好大一口鲜血,在地上扑腾着想要站起身来。

  陈其野哈哈大笑,飞身而出,来到二人近前,伸手扶住姜易,忙不迭的渡过去一道精纯的精气。

  姜易低呼,金丹高手千锤百炼的精气实在太过纯粹与庞大,好处不可估量!

  尔后,陈其野脸上浮现一抹残忍的笑容,望着地上的曹吞,请示姜易道:“少主,此人身上符篆似乎来头不小,不如......”

  姜易看也不看地上的曹吞一眼,兀自一边疗伤,一边开口道:“杀了吧,免得日常梦多。”

  “咳咳”

  曹吞咳血,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他回过头,正看到陈其野金光闪烁的大脚踩来!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口中“呃呃”的叫个不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噗”的一声之后,大好一颗头颅,就像是个西瓜般被踩烂了,只剩下血水流动的声音。

  “唔,脏了陈叔的脚,这个渣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姜易冷哼,摸摸口袋,掏出了一根圆珠笔一样的东西,递给了陈其野,“麻烦陈叔了,把该抹掉的东西都抹掉吧。”

  “是,只是凤城市的精神病院要多几个床位了。”陈其野笑着答道。

  “当痴呆总比被灭口强,让刘叔给媒体施压,让这件事变成打架斗殴。”

  “打架斗殴好吗?我看豆腐渣工程电梯井这个标题可以。”

  “随便,反正总会有专家出来给我们圆谎的。”姜易转身,眉头忽然一皱,看到远处一个绝代丽人正笑望着自己。

  “看来不大瞒的住了,少主,要撤掉布置嘛?”陈其野上前,看了远处的齐爰爰一眼,漫不经心道。

  “没必要,继续进行,我们有理由,就说是为了秦汉大墓而来。”姜易镇定自若,擦去衣角的鲜血,向着远处的齐爰爰走去。

  “少主英明。”陈其野欣慰的发现,眼前的少主干练了许多,沉稳了许多。

  “别来总有十年,今日再见,姜兄风采如故也。”

  齐爰爰缓步走来,红唇欲滴,身材婀娜,绝世袅袅,轻轻施礼,悠悠开口,仿若谪仙临尘。

  姜易点头,轻笑着回礼,道:“十年不见,仙子出落的愈发不凡,令我辈凡人不敢正视。”

  齐爰爰落落大方,随性的走到姜易身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故作伤心道:“姜兄缪矣,姜兄天纵奇才,是蓬莱派乃至修行道百年难得一遇的人物,令人有望尘莫及之感,谈何不敢正视?”

  说着,她又向一旁收拾曹吞尸体的陈其野道:“崆峒派齐爰爰见过前辈。”

  说完还不经意的多看了地上的尸体几眼。

  陈其野遮住尸体面容,与齐爰爰郑重见礼,不敢因为自己是金丹修士而有所托大,因他知道此女身份尊贵。

  “岂敢?崆峒派乃是三清正统,妙法天成,自在随心,我观仙子周身六气缭绕,大有乘奔御风,飘然而去之意,正合仙子本名,令我等汗颜无地,”姜易赞叹,似为齐爰爰绝世风姿所慑,由衷的开口赞美,紧接着,他脸色一变,“不知仙子来此何意,是否也是为了这凤城市的秦汉大墓而来?”

  其实,姜易二人何故身在此地,齐爰爰心中一百二十个明白,但她知道自己父亲的谋划,不愿叫这二人察觉,便揣着明白装糊涂,糊弄道:“正是为此而来,方才恰好路过此地,感受到金丹修士的法力波动,特来一观。不知方才那位前辈所杀何人?所为何故?”

  姜易满脸晦气的撒谎:“唉,晦气!我就知道,弄出的动静太大,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人关注!不瞒仙子,是这样的,这个不知好歹的贼子,一介散修,竟意图在市政府行窃,恰好被我撞上,我怕他肆意妄为,有干人道气运,便将他打伤,有心讯问他想盗取何物,谁知这厮嘴硬,死不开口,又想跑,且速度奇快,我追不上,却被陈叔给追上,杀了。”

  “呵,”齐爰爰嗤笑,“想必是个散修,穷疯了,以为市政府能有什么好东西。呵,凡人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还至于偷,这样的人,打死也好。”

  她嘴上虽这样说,心中却也不自禁的警觉起来,怎么会有一个散修闯进来了?难道他知道此地的秘密?难道他来头不小?

  令她安心的是,人死如灯灭,这人就是企图再大,来头再大,此时已经死了,翻不出什么波澜。

  此时,两人有意无意的向着远离大楼的方向走去,都不愿对方察觉什么。

  “姜兄,你们蓬莱派这次来了几名高手?”齐爰爰岔开话题,“金丹高手虽然不凡,但若想求取大墓中的造化,恐怕不易。”

  “自然有高手前来,秦汉大墓造化不凡,不容错过,”姜易开口,似乎不愿透露消息,“对了,三日后jin墓,那时还望仙子照拂一二。”

  “姜兄说笑了,爰爰还等着姜兄照拂了。”

  “仙子何必过谦......”

  最终,齐爰爰离去,从一条小路折回市政府大楼,想跟自己的父亲探讨一下那个散修的事。

  姜易也折回,从另一条小路,他想去跟处理尸体的陈其野汇合。

  “额......姜兄......”

  “齐仙子......”

  两人再度碰面,在市政府大楼前,一时相顾无言,唯有尴尬。

  “后会有期。”

  “三日后见。”

  两人索性不去解释什么,摆出一副我自飞扬临天下的模样,挥手告别。

  事实上,也确实不需要解释什么,修道中人任情不拘,自在狂放,不需要解释什么,两人之所以觉得尴尬,是因为心中有鬼。

  “她难道也知道此地的造化?不行,这次我绕远一点。”

  “该不会让他察觉到什么吧?啊,好尴尬,丢死人了,这次我走林园路,总该不会再碰见吧!”

  两人各怀鬼胎的远去,开始步行绕路。

  “额,姜兄......”

  “齐仙子,我们还真是有缘......”

  两人第三次在市政府大楼前碰面,心中的鬼祟令他们无地自容,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并且,他们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一次就算了,怎么可能第二次还这样?要知道路的远近,路况如何都会对行程造成影响,他们像普通人一样徒步的情况下,两次都同时出现的可能性极小!

  “嗯,齐仙子,还望你为我解惑,为何我们总是这么准确的撞在一起,难道真有特殊的缘法?”姜易开口,脸上神情疑惑。

  “我......”齐爰爰无语,什么叫特殊的缘法?怎么感觉这人在占便宜?她没好气道,“我还想你为我解惑了!”

  “告辞。”

  “再见!”

  姜易索性离开,来到一处无人幽静之地,没好气的给陈其野打电话。

  “怎么样了?”

  “都妥当了,记忆已经消除干净,我们的人会把他们安排妥当的,法元珠也被我填好了,吞噬法阵已经开启,两日后便可打穿通道。”

  “很好,有多的法元珠嘛?”

  “有,只用了七十二颗,多了九颗。”

  “我听说吞噬法阵开启的时候,聚拢来八方的灵气,可以助人修行,是不是这样?”

  “的确如此,吞噬法阵灵妙无比,与我中土阵法截然不同,乃是自圣灵教会手中换来的。”

  “那借点给我炼化法元珠,应该不成问题吧?”

  “额......少主,这个嘛......”

  “什么这个那个的?”

  “可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二十分钟后到。”

  “嘟嘟嘟......”

  陈其野讪讪的放下电话,发现少主变得有些雷厉风行,与平日里温文尔雅小腹黑的性格大不一样。

  姜易心情烦躁的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托起下巴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他的模样很专注,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二十分钟,他起身,步行回到市政府大楼,这一次他终于没有遇到齐爰爰。

  因为电梯坏了的原因,他迈步转入楼梯间,正准备上楼,心中忽然一跳,仿佛是冥冥中的预感一般,他退出了大楼,来到侧面墙上,决定徒手攀爬上去。

  与此同时,大楼顶层,齐爰爰刚刚结束了与自己父亲的谈话,她满脸喜色,因为齐中南答应带她一起去地下看看那桩闻名已久的造化。

  忽然,仿佛是冥冥之中,有一只蝴蝶,不着痕迹的落在她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用两只触角,无声无息的操控了她的精神,她的眼中带着些许的迷离与涣散,站起身来,情不自禁的想要下楼。

  齐中南是何等的人物?他是崆峒派掌门人,北派的巨擘人物,早已踏入元婴境界多年,堪称陆地神仙,神觉敏锐无比,便在这刹那之间,他心有所感,起身拉住自己女儿,向着虚空轻叱道:“滚开。”

  冥冥中的蝴蝶,振翅飞走了。

  齐爰爰神色恍惚,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惶恐,抓住自己父亲的手,问道:“爹爹,那是......是什么?”

  齐中南拍拍她的头,安慰道:“我儿莫怕,那便是孙渊如的邪魔之念,这么多年来时时冲将上来,专门蛊惑修士,想cao控被蛊惑之人下去救他。”

  “孙渊如......他不是死了吗......”齐爰爰惊魂未定,终于知道自己方才为何缕缕碰面姜易,原来是地下的邪魔作祟!

  “这地下的造化具有不可思议之伟力,能令死人复活,活人永生。”齐中南语出惊天。

  “什么?令死人复活?令人永生?”齐爰爰睁大了眼睛,深感惊惧。

  “即便如此,我猜那也不是什么好事,便像孙渊如一般,埋在那地下,固然不死,却也像坐牢一般,被困在棺材之中,生不如死。”齐中南目光悠悠,略带叹息。

  “那,我们为何不放他出来......”齐爰爰语气微微颤抖,想到门中一些隐秘的记载。

  “当年第一位至高者曾派十二人进去,最后只回来了一个残废,孙渊如已成魔。”齐中南淡淡道。

  “那我们,这是在囚禁他......他要是有朝一日,逃了出来......会不会找爹爹算账?”齐爰爰惶恐,孙渊如啊,那可是几百年前修行道的魁首人物。

  “那就是灾难了,那也正是我在这里的目的,更是这栋大楼存在的意义。”齐中南淡然开口,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平静。

  大楼侧面。

  修士筑基之前,大抵不能称之为修士,便如那齐英贞,灵力不能外放,只能称作武林高手。

  即便如此,顶尖的武林高手也能飞檐走壁,登萍渡水。

  姜易是筑基修士,能踏雪无痕,一苇渡江,一栋大楼自然难不倒他。

  片刻之后,他就来到了七十二楼,这是一层虚幻的楼层,是从建造之处就被“抹掉”的一栋楼,平日间没有人能来这里,只有寂静与冷清充斥其间。

  今日却大不相同,整个七十二楼,仿佛有海浪冲击一般,发出隆隆的巨响。

  一团黑光,牢牢的吸引了姜易的目光,它仿佛吞噬了一切光线吧,黑暗,深沉,难以揣度。

  此时,整栋大楼都在以一个奇异的频率颤抖着,这种频率很难被普通人感知到,如果有金丹境界的修士在此,此时睁开神眼,便能看到,整栋市政府大楼,此刻都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光芒聚在一起,集中到大楼里的每一个厕所,经由一杆杆小小的旗帜,汇成几百道能量彩河,流淌向七十二楼那团黑色的光芒。

  那轰隆隆的声音正是彩河拥挤在一起,犹如浪涛一般,冲击在墙壁上,与一个个早就布置妥当的符文冲击造成的。

  黑色的光芒转动着,大口的吞噬着那些能量,在它的下面,一个直径两米的通道正在缓缓成型。

  陈其野就站在一旁,神色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姜易也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良久,他问道:“机要室在哪?在这下面?”

  陈其野喃喃道:“不错,就在下面。以地煞之数,借来吞魔的力量,圣灵教会,果然厉害。”

  姜易听的直皱眉头,却没有问什么,静静的看着那些能量彩河的远转规律。

  良久,陈其野缓过神来,告罪道:“少主,属下一时难以自持,心神失守,令少主久等了。”

  姜易道:“无妨,快些拿法元珠来,这个机会千载难逢,要抓紧时间。”

  法珠,修士间交易的硬通货,是一种蚌珠,来自大海深处,蕴含着海量纯净的灵气,可以助人修炼。

  法元珠,则是硬通货中的至高品,只有百年以上的海蚌才能产出。

  陈其毫不迟疑,递出一袋珠子,姜易忙不迭的接过去,打开一看,只见一个个鹅蛋大小的明珠,散发出苍青色的光芒,氤氲着彩色的灵气,看着就十分珍贵。

  他盘腿坐下,取了七支,将一颗法元珠含在嘴里,小心翼翼的将心神探出一缕,犹如一道丝线般缠上那团黑色的光芒。

  “轰”

  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打了个炸雷,姜易晕乎乎的睁开眼,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开口道:“怎么......不行......”

  “少主,要先取一丝吞噬魔力,作为引子,尔后才能收来更多,化开珠子,”陈其野面带关切的提醒,“而且即便有了引子,也不能吸取太多。”

  姜易皱眉:“说的轻巧,我不用精神与它接触,如何得到引子?”

  “少主不是修习了老门主传下的吞魔大法嘛,那大法与这吞噬之力同根同源,少主只需运转一二,自然可以勾来引子。”

  姜易脸色微微一滞,眼眸深处显出一丝愕然,旋即干笑一声,闭目不语,神色数次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终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体内真气隆隆而动,沛然远转,不一时,那团黑色的光芒竟快速转动起来,从中延伸出一缕缕的黑色丝线,缠在姜易身上,封住了他周身八处大穴。这一刻,他口中的法元珠竟然微微颤动,想要逃走,但哪里脱得身去?那缕缕黑色丝线封住大穴之后,融进姜易身体中,沿着血液运行,来到口腔之中,将那法元珠拖拽着拉到下丹田位置。

  “什么?”陈其野惊骇,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怎么会引走这么多?少主才堪堪筑基而已呀!难道是因为吞魔大法的品阶很高?难道是天仙遗留的无缺法?亦或者是,少主天纵奇才,不知不觉间已领会了吞魔大法的妙谛所在?”

  一瞬间,脑海之中闪过许多念头,他不由的想起一些传说。

  据说有的修行者天纵奇才,对于“法”的领悟超出常人,能够挖掘出所修法门中的“妙谛”,从而发挥出远超真实境界的实力!

  毫无疑问,眼前所见超出了陈其野的认知,他只能用传说来安慰自己那颗孤陋寡闻的底层修士的心,想着想着,他笑了起来,心中暗想:“我蓬莱派有这等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将来惧怕何人?”

  这样想着,他笑的更加灿烂了。

  而与此同时,听着金丝眼镜报告的齐中南,剑眉渐渐立了起来,等到金丝眼镜说完之后,他缓缓的开口道:“当真引来了那么多?”

  “属下看过了,足有八缕,封住姜易身上的八处大穴,”金丝眼镜开口,伸手一拂,宽大的袖袍中落出一面巴掌大小的水磨石镜,上面显现出姜易等人的身形,“门主请看通灵宝镜。”

  齐中南默然,接过通灵宝镜,握在手中仔细观看。

  齐爰爰莲步轻移,走到自己父亲身旁,睁大双眼,好奇宝宝似的看着。

  镜面上,姜易正从那团黑色的光芒中汲取一缕缕的吞噬之力,浑身散发出吞吐不定的毫芒。

  “想不到,蓬莱派真个后继有人,五年前,姜云出世,打遍东南无敌手,号称‘海虎’,如今又出了这等人物,吞魔大法......”齐中南盯着镜子,声音有些低沉,似是想到什么伤心往事,接着又揉了揉齐爰爰的头发,“可惜,你那姐姐生死不知,否则雌剑一出,同代谁能抗手?”

  齐爰爰红了眼圈,安慰道:“姐姐吉人天相,一定能被找到的......”

  “唉!”齐中南叹息一声,收起通灵宝镜,不再言语。

  “少主天纵之资,已然悟得吞魔大法的妙谛!”

  “少主真乃人中之龙,将来定能力压大公子!”

  “少主真乃我蓬莱派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将来定能得成神灵果位,带领我蓬莱派举教飞升!”

  七十二楼,黑色光芒一旁,陈其野比方才构成大阵时还要激动,盯着姜易,双手握拳,振奋的说个不停。

  良久,姜易睁开眼,又取出一颗法元珠含ru口中。

  “这么快就炼化了一颗法元珠?那可是深海元蚌一族吞吐日经月华百年才能结出的,蕴含纯粹灵气的宝珠呀!哪怕是金丹修士,一日也不过能炼化两三颗而已!”陈其野惊骇莫名,眼前所见再一次超出了他的认知。

  “是了,规模如此巨大的吞噬法阵,百年难得一见,少主又得了吞噬一脉的妙谛,借来吞魔之力,自可快速炼化。”没办法,陈其野只好又糊弄自己一番,其实他于究竟何为妙谛,何为吞噬一脉,根本不懂。

  修士修炼之时,总是一心向道,在体内搬精弄气,浑然不顾昼夜交替,五谷轮回。

  也不知过去多少时候,姜易炼化完九颗法元珠,霍的睁开双眼,长长的吐一口气,神情欲仙欲死。

  九颗法元珠,海量纯粹的灵气被他吸收,运转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令他浑身舒泰,丹田暖烘烘,八万六千个毛孔尽情开张,与面前的黑色光芒共鸣。

  此时,这黑芒好像不再是一个阵法,而是一件他随意控制的法宝。

  姜易大喜,立时回光内视,只见下丹田中间似有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硬块结出。

  丹胚!

  金丹的凝结,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丹经有言:体内自有大丹药,莫向身外苦功求。

  所谓金丹,便是修士依据所学的“法”,将自己独有的本源之力化形而出,凝成一个丹胚,而后将提炼好的精气聚合一处,一层一层的裹在丹胚上,慢慢的越裹越大,直到成为真正的金丹。

  所以丹胚的出现,也就意味着修士悟出了自己修行的法门的“法”,这个“法”是前人留下,留给后人去体悟的,后人只有走过前人的路,走到尽头,然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才能走出自己的路。

  说到底,炼精化气境界的修士,在真正的修行界,都是底层的修士,根本谈不上创出自己的“法”,这个境界修士的强弱,很大一部分取决于前人的“法”是否足够强大。

  结出丹胚,就可以初步使用前人留下的一些法术。

  “恭喜少主修为大进。”陈其野在旁恭贺,他是真正的金丹修士,能够感应到那颗幼小的丹胚。

  “唔,我已得成丹胚,金丹之道不远矣,”姜易起身,笑着看向陈其野,而后一躬身,“多谢陈叔成全,又辛苦为我护法。”

  “少主说哪里话?”陈叔笑着,一脸憨厚之态,“老门主抬举我,钦点我为少主护道之人,陈其野安敢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将来我若有成,必不忘陈叔教诲,”姜易笑道,又看向那浮在半空中的黑芒,此时下方已显出一条黑黝黝的通道,直达地底,“陈叔,已过去多少时日,这通道都打的这么深了?”

  “已过去了两日,”陈其野答到,声音略微有些恭谨,不知为何,他感觉眼前的少主有些不同了,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势,与从前温文尔雅的性子大不相同。

  先前得知阵旗被安放在厕所时,陈其野还敢与他打趣一二,还弄得姜易一鼻子灰,此时却心有惴惴,不敢不敬。

  “已过去了两日?”姜易一惊,似有些不敢相信。

  “少主,我辈修道之人,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区区两日,不过一弹指尔,我见少主深悟妙谛,不敢打扰。”

  “妙谛?”姜易一愣,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同时,他指着那条黑黝黝的通道,“还要几时能成就大事?”

  “回禀少主,通道已然构建完毕,只需全力催动这吞噬阵法一次,地底深处的封印自然破除也,”陈其野顿了顿,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下去,“至于说妙谛,难道少主不是掌握了吞魔大法的妙谛么?不然怎能身在筑基之境,就吸引出如此多的吞噬之力?须知,就连当年老门主筑基时,也只能引出两缕。”

  “哦,哈哈,”姜易挠挠头,干笑几声,“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妙谛,只是运转真气,动着动着,他们好像就来了,不知道这算不算妙谛。”

  “这就是所谓大道至简啦少主,少主天纵之资......”陈其野惊喜,溢美之词如东来江水,源源不绝。

  “好了好了,事不宜迟,打开通道,去看一看下方。”姜易急了,不想听陈其野拍马屁,迫不及待的要下去看一看。

  “少主,本来我还担心,以老奴一人之力,轰不开孙渊如当年布下的封印,如今少主既然得了这吞魔大法的妙谛,想必能相助老奴一臂之力也!”陈其野也兴奋起来,欣喜的开口,因为,谁也不知道下面什么情况,他这个金丹大高手若能够留下几分实力,自可以从容面对可怕的变故。

  姜易点头,手指在那团黑色光芒上轻轻拂动,顿时,那黑芒似有灵性般,轻轻颤动,与此同时,延伸出几十道黑线,缠绕在姜易的手腕之上,凝结成一个黑玉手镯。

  陈其野见状,欣喜的点头道:“好,这便开始吧,千秋不朽,万古长存的造化,将在今晚开启!”

  “轰”

  陈其野周身金光绽放,他迈动步伐,拉住姜易,一步便下了三十几楼,两步就从市政府大楼中消失,来到地下。

  “这什么最高安全标准,简直跟小儿科一样!”

  此时,最高层,齐爰爰看着通灵宝镜上的画面,不满的嘀咕道。

  这两天她心情很不好,一是那凶手的车还没被找到,像是人间蒸发一样,螺丝都没剩下一个。二是门中为了监督自己查案,派了一位师兄前来,那人仗着自己有一个元婴境界的爷爷,屡次轻慢于她。齐爰爰父亲虽是门主,到底不能在偌大的崆峒派一手遮天,更不能随意插手小辈之事,这几天她被那位师兄从南街追到北巷,简直无处安生。

  更让她感到愤怒的是,这位嚣张跋扈的师兄,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张符篆,上面刻印的是世间早已失传的“圆光术”,只要以其照耀当时那一丛灌木,便能找到真凶!

  师弟惨死,她作为领队自然要被问责,问责的轻重取决于事情处理的好不好,如果抓不到真凶,即便她是门主亲女,也要被狠狠的责罚一顿,而眼下,似乎也只有那一张圆光符能够使自己免于责难。

  可当她厚着脸皮去要符咒的时候,对方提出的条件简直令她羞愤欲绝......

  在她身旁,齐中南早已换了一身青衫,猎猎飘扬,无风自动,他将那柄青金长剑背在腰间,左手握着一盏油灯,样式古朴,花纹不凡。此时他揉了揉正发呆的爱女的头发,问道:“爰爰,怎么了?发什么呆?”

  “哦,父亲,没有,那个......”齐爰爰急忙辩解,旋即转过头去,不想让父亲察觉到什么。

  她忽然瞥到那盏神灯,愣了一愣。

  那盏神灯,她想。

  她只知道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多少个日夜,她的父亲在深夜沉寂的修炼中醒来,对着那一点灯火黯然神伤。

  父亲只告诉她,妈妈是被仇家打死的,魂飞魄散。

  而自从三年前,她那天纵之资的姐姐失踪之后,父亲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许多,从此深夜里他不仅看那盏灯,还常自摩挲着那柄剑。

  自那以后,她就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让父亲再为自己操半点心,她要变强,她要努力修炼,她要像姐姐一样,做父亲的骄傲!

  想到这里,她俏丽的脸庞上终于显出一丝笑意。什么长老的孙子,不过是一只癞蛤蟆,怎能挡住本仙女的脚步?我可是要带领崆峒派举教飞升的未来女神!

  “门主,真的不需要属下跟您一起去吗?”金丝眼镜在一旁表忠心,“只需门主一声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不必了,此事牵涉太大,非但关系到高层的脸面和威严,更有可能影响到华夏气运,稍不留神,身死道消,尸骨无存。”齐中南语气十分果决,不愿手下去送死。

  “啊!门主,那您与小姐岂不是......”金丝眼镜怕了,不敢再表忠心,试探着问道。

  “我与爰爰都有祖先留下的神位镇压气运,故此无甚妨害,”齐中南的语气难得有了一丝的柔和,“你去迎接金华山的宿老吧,以世俗的力量配合他明日的造化之争,我们虽从不交往,但同为北派宗门,自当同气连枝。”

  “是,门主,属下告退。”

  金丝眼镜不敢停留,忙不迭的走了。

  “父亲,这人虽是修士,但却没有丝毫见心明性、大彻大悟的样子,活脱脱一个贪生怕死的奸贼!”等到金丝眼镜走远,齐爰爰撇嘴,不屑道。

  “他也是没办法,不为尊,终究也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乖女儿,你还小,涉世不深,等你再大一些,见识了这修行道的残酷,便知道所谓修士,与凡人也没什么两样,即便能够朝游东海,暮宿苍梧,也不过是走入一个更大的江湖罢了。”

  “真的吗,爹爹,我好怕......”齐爰爰闻言,忽然伸出手,将双眼捂起来,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不哭,乖女儿......”

  齐中南愕然,一时间手足无措,他茫然的站在原地,讷讷的,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字,似乎想要哄一哄自己的宝贝女儿,但此等温情之事,实已离他经年久远,一时间不知该从何哄起。

  谁能想到,当此形格势禁的紧要关头,这个一向坚强的女儿竟被吓哭了!

  “哈哈,我骗你的,老爸,我才不怕了!什么能吓到本仙女?”忽然,齐爰爰将双手拿下来,露出一张笑脸,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如一泓秋水一般,哪里有半点雾气?

  “死丫头,你发什么疯了你......”齐中南也笑了,脸上的表情虽有些僵硬,但那股欢喜之情却十分真切。

  一时间,父女二人嬉笑怒骂,万般欢喜,将紧张的气氛冲了个干净。

  “走,乖女儿,我带你去教训两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鼠,再去会一会下面那丧心病狂的大魔头!”

  与此同时,地下通道。

  吞噬之力开辟出的通道,并不是一条真正的地道,而是将需要经过的“空间”生生吞掉,将“空间”中本来的泥土与石块挤压到一旁,进而起到加固的作用。

  无论是地火还是元磁,都不能抵挡吞噬之力。

  姜易被陈其野裹挟着,疾速的往下而去,其间,他数次睁开神目,尝试着看向周围,想要弄清楚地下究竟有什么,可惜,连“空间”都被吞噬,这条通道里只有无尽的死寂。

  “到了。”陈其野机械的开口,与姜易并肩站在一起,震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这里,他们就像是蝼蚁一般渺小。

  古龙王

  破空巨兽的虚影摇头晃脑的接近一颗大星,败亡的大河流域的王者选择了一条隐蔽的通路,他看到,有许多长长的光束从大星上射出来,在星空中抡扫着,像是光剑一样要把星空搅碎,但古龙王知道,那不是光剑,那是一种用来监察周围环境的手段。

  所谓监察周围环境的手段,自然就是防止像他这样的偷渡客靠近大星。

  因此,他谨慎的前进,让破空巨兽避开所有的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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