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第一名？
在回石河村前，安荔浓又来了杨雪晴家吃饭。
道别总是要的，虽然已经道别好几次了。
想想就觉得可笑。
每次来杨雪晴家吃饭，总说就快要回石河村了，但总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托住脚步，然后道别饭吃了一顿又一顿。
杨雪晴又给安荔浓炒了肉，邻居又是一阵冷嘲热讽，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不过，安荔浓已经习惯了。
有些人，当他们不存在就好。
太要面子会吃亏。
脸皮太薄也会吃亏。
而，安荔浓两样都不是。
该不要脸的时候，安荔浓能自己把脸皮揭下来，扔在地上，再踩上两脚。
该脸皮厚的时候，安荔浓也能自己一层一层的往脸上刷粉，增加厚度。
所以，不管邻居如何哭闹，安荔浓和杨雪晴一家吃得高兴。
不过，听说外面的流言已经从杨雪晴说到了‘老好人’大姐，然后又说到了别人。流言一出接一出，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要是认真就输了。
“小荔枝，你要记住，不管别人说什么，自己都要活得好。”
像阿清那样，死了也就死了。
除了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有谁记得？
看看杨雪晴，再看看‘老好人’大姐，流言过后依然活得好好的，丝毫不受流言的影响的，该吃吃，该喝喝，该上班上班......
死了的阿清呢？
白死了。
没有任何价值。
人啊。就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流言蜚语，这是人生的必然经历。只要活着，就总会遇到。
遇到了怎么办？
一死证明清白？
屁用。
要么内心强大，当别人在放屁，要么就狠狠地还击回去，要么就制造更大的流言。绝对不能自己伤害自己，给别人制造更多流言的机会。
这一天，杨雪晴明白，‘老好人’大姐也看得明白。
只有阿清，最后死了。
想想就可悲，可怜。
安荔浓寄人篱下长大，杨雪晴最担心的就是她因为成长环境的原因，自卑，敏感，多思，多疑。
女孩养成这些性格，最后苦的也是自己和身边人。
幸好，安荔浓虽然文静善良，但也坚强坚韧。
杨雪晴很庆幸，安荔浓有让自己活得更好的强大的心理素质。一个姑娘，可以不读书不识字，但不能自卑多疑。
对于安荔浓的性格，杨雪晴很满意，像她，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活得更好。
“是不是闲得慌了？”安荔浓撇撇嘴，“就是太闲了，才有时间和精力去编造谣言。”
以前，石河村的大婶伯娘也这样，吃饱了闲着了就在村口村尾说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婆媳不和，谁家夫妻反目。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说得高兴，完全不管真假，更不担忧这些谣言流言会给被人造成什么伤害。
但现在？
呵呵。
谁还有时间说人是非？
没有。
都忙着呢。
忙着摘艾草，搓艾绒；忙着找野果，腌制果脯；忙着各猪草，赚工分......即使不忙了，也还要认字呢。
现在大家聚在一起，说的都是认识了几个字，认识了几种草药......落后于人的，赶紧回家温习去。
忙起来了，就没有时间道人是非，更没有时间制造流言了。
所以，还是太闲了。
“没办法。工作给了孩子，这些大婶大娘只能在家里带孩子，糊火柴盒。”老大娘们聚在一起干什么？
说人是非啊。
否则，岂不是很无聊？
杨雪晴摇摇头，“其实，厂里也有很多是非。”
人生在世，是非是避免不了的，只能自己学着坚强。
杨雪晴摸摸安荔浓的小脑袋，“你呀。要好好过日子。”本以为安荔浓会留在京市，跟在赵老身边学习，以后当一个科学家。但没想到，安荔浓选择回石河村。
对于安荔浓的选择，杨雪晴不支持也不反对。
因为安荔浓并没有和她商量，只是告诉她选择。
“好好学习。女孩子多读些书也是好的。”杨雪晴从不认识读书没用，她一直坚信书中自有黄金屋。
读书不仅能明理，还能找工作。
“尽量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后，如果安荔浓不想留在乡下种地，杨雪晴还能找人脉花钱给她在城里买个工作。如果没有文化，买到的也是一些苦力工，肯定不如坐办公室悠闲舒适的。
安荔浓点点头，“我知道。”
安荔浓又送了杨雪晴一些布，目前最流行的的确良。这是赵老送她，让她做新衣服用的，但安荔浓觉得的确良闷热不透气，不如棉布好，就送给了杨雪晴。
相对于的确良，安荔浓更喜欢棉布。
然后又给大石小石送了不少书，“好好学习。”
大石小石表情皲裂，双眼明晃晃的写着‘能拒绝不？’
当然不能。
“听说你们长大了要当科学家？”
大石小石齐齐摇头，不是，不要乱说，他们没有这么伟大这么远大的理想。
“听说你们要考第一名？”
摇头，必须摇头，“不是......好像是说过。”
安荔浓笑得一脸欣慰，“期末考试要第一名哦。”
大石小石呆呆愣愣，欲哭无泪的点点头，“尽力。”只能说尽一百分的力气，至于能不能一百分，就不是他们决定的。
第一名？
更不是他们能决定。
还取决于其他的同学是否正常发挥。
如果同学们考试的时候都发挥失常......嘻嘻。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可能吗？
想太多了。
不可能的。
呜呜。
大石小石扁着嘴，生无可恋。
“等你们考了第一，我给你们寄肉。”
大石小石吞吞口水，双眼含泪，为了肉，只能更加尽力了。如果说没有肉，他们是一百分的尽力，那有肉？
一千分，一万分的尽力了。
必须的。
谁让他们喜欢吃肉呢。
为了肉，拼了。
安荔浓笑着拍拍大石小石的小肩膀，“加油哦。努力哦。石河村养了好几百头猪呢。年底的时候杀了分肉，然后做成腊肉腊肠......还可以做成红烧肉，卤肉，扣肉，咕噜肉......”
大石小石吞吞口水，馋。
“努力哦。不考第一名就没有哦。”
大石小石哭丧着脸，“姐，第一名太难了，前十名好不好？”平时大石小石在班里一般是中间名次，考进全十已经需要很大很大的力气了。
第一名？
好像不太行。
好像不太可能。
是那种用尽全力也不行的现实。
大石小石委屈兮兮的看着安荔浓，“姐，我们下次，下次一定考第一名，循序渐进好不好？”从中间名次跳到第一，跨越太大，会拉垮的。
小石拉着安荔浓的手，撒娇，“姐，前十名好不好？”
安荔浓想了想，“好吧。前十名。”
“欧耶。”大石小石高兴激动的抱在一起，“欧耶。欧耶。哈哈。我要吃肉，吃肉。”
“哇啦啦。能吃肉啦。”
安荔浓看着激动的兄弟两，泼下一盆冷水，“还没有考试呢。”是不是高兴得太早了？
大石小石嘻嘻傻笑，“我们肯定能考前十名的。一定能的，必须能，保证能。”兄弟两人好像已经考了前十名，肉就在眼前一般，快乐得要跳舞。
安荔浓似笑非笑的看着两块小石头，“要是不能呢？你们给我寄肉？”
大石小石咬咬舌头，“好。”
在杨雪晴家聊了一会，安荔浓和商周准备离开。
大石小石一路送安荔浓出来，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有什么要说的？”安荔浓双手抱胸，看着大石小石，“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支支吾吾，扭扭拧拧。
碍眼。
大石看看安荔浓，然后看看商周，再看看小石，然后眼珠咕噜咕噜的偷偷看一眼四周。
这模样......像做贼。
安荔浓眉头紧皱，“大事？”
大石讪讪的笑了笑，挠挠头，“大事，也不是大事。”
“小事？”安荔浓斜着眼，略带不耐烦。她最不喜欢别人说话一截一截的，要连猜带蒙，累得慌。
“大石，有话直接说，不要吱吱呜呜。”
大石低着头，捏着手指，偷偷看一眼安荔浓的脸色，然后呲呲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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