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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苏老二成了哀孤子(2)


  2014年5月29日,阴历的五月初一日。那一天晚上,苏老二又踱到娘的床前,不由自主地用手又抚摸娘的脸和前额,又紧握娘的手,忽然看见娘睁开眼睛朝他示意,这时娘已不会发声,吃力地抬起胳膊朝窗外指,方向是他的厢房。

  苏老二不理解娘痛苦的表情和手势是什么意思,好一会娘不放手。

  苏老二终于明白了,娘是想让他回厢房内睡觉,让他免去这屋里的干扰好好的睡一个晚上。

  苏老二示意不同意,娘好像很生气的又闭上了眼晴。苏老二清楚地看见,两颗浑浊的泪珠艰难地,涩涩地从娘的两个眼角滚下,他连忙用手抚摸娘的脸,用左手拇指擦去那两颗即将落枕的泪珠儿。

  娘又缓缓睁开眼睛,用一种乞求的,又是一种不允许置异的、威严的、居高临下的眼光,竭尽全力逼着苏老二,那神情让苏老二既害怕又可怜,他连忙将那拇指含在嘴里,喉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第二天凌晨醒来,苏老二负罪似的走出屋门,院内有一个乒乓球台,台上放着一盆水,五月初的早晨水很凉,他洗了手脸连忙奔向娘床前。

  苏老二看见娘很安祥的躺在床上,似有所思,似有所依的样子。他又不由自主地用手去抚摸娘的脸,就在他的手触及娘前额的一刹那,娘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迅速地抬起双臂,两手抓住苏老二的两只手,狠狠的将他的手摁在她的双乳上,一刹那,一股暖流渗进了苏老二的血液,苏老二能够感觉到,娘是在用力摁着他的手,直到他的手温达到娘的乳温,直到他的手温超过娘的乳温。

  苏老二坚信,他的手,乃至全身将永远不会再有冷的感觉!因为他的血液里充满着娘的乳温!

  当苏老二再低头看娘的时候,他看见娘平静的合上了她的双眼。

  ······

  2014年5月30日,农历5月初2凌晨五点整,在“光棍捉锄”的鸟鸣声中,娘永远合上了她那善良坚毅的眼睛,享年90岁。

  ···························修改。

  儿啊,

  说过这一天不让你哭的。

  你咋不听话呢?

  你能给娘哭活?

  你都中年了,

  孩子闺女也都大了,

  90年了呀,

  让娘睡上一觉儿歇歇吧,

  娘真有点儿累了。

  累的腿不会站立,腰不会直,白头发也没有几根了·····,

  又丑又矮,

  完全都是一个废人了。

  娘,

  娘睡吧,娘是该歇歇了。

  儿可等娘啊!

  等娘醒来,

  再看娘油灯下飞针走线,

  再听娘寒夜里嗡嗡纺棉,

  再披娘浆洗捶展缀着补丁的衣裳,

  那一双“踢死牛鞋”就是儿一辈子的摇篮。

  儿啊,

  娘咋看你每回喝醉了酒的时候都恁自由轻松,

  想咋着就咋着嘞?

  90年了,

  娘都不知道酒是啥味儿,

  求你了!

  今儿个让娘喝一口,醉一回,也自由自由,轻松轻松?

  娘,

  喝一碗吧,

  就实实在在醉一回,

  自由自由,轻松轻松!

  娘,

  儿在你床前等娘酒醒啊!

  等着娘醒来,

  娘牵牛,儿驾车,咱和贞贞还出红薯上铜岭。

  等着娘醒来,

  夕阳下,大门口唤儿归程。

  等着娘醒来,

  初夕后响,

  在爷爷奶奶的牌位前摆上供食,教我烧香瞌头。

  等着娘醒来,

  守在我床头,抚摸我因病发烫的头顶。

  等着娘醒来,

  冬夜为我掖被。

  等着娘醒来,

  夏夜里摇着那把芭蕉扇为我送凉扇风。

  等着娘醒来,

  初秋舞着那条毛巾为我驱蚊。

  等着娘醒来,

  ·······

  我等娘啊,

  等啊,等啊,等啊····

  娘没醒,

  儿醒了。

  原来,

  娘自觉“飞禽”尽,要“良弓”藏了呀,

  娘就这样走了?

  走的如此突然,走的如此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娘,

  娘又去为谁幸福一生?

  娘,好多亊,娘会理解我的,

  为啥娘能吃能喝时没让娘吃好喝好?

  为啥娘能走动,会花钱时总是两手空空?

  为啥那天娘想去赶会我冷冰冰?

  为啥小家庭和工作冲突时我就不顾生养之情?

  为啥那天在娘面前发脾气?

  为啥娘没有活够娘的年龄?

  ·······

  娘,

  娘走了,儿才知道,

  啥是哀孤子,

  啥是唇寒齿亡,

  啥是孤若伶仃。

  啥是走投无路,

  啥是胆颤心驚。

  啥是无依无靠,

  啥是山倒水跑,

  啥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是家?

  家就是娘。

  为什么人不会嫌娘丑,

  为什么狗不嫌家穷。

  什么叫好景不常,

  什么叫被烧煎烤熬。

  ······

  娘,

  娘肯定还是那句话:

  儿啊,看你张精成啥了?

  儿只能无语,

  娘怎知道,

  这一切缘于爹走后,咱俩几十年相依为命。

  娘走了,

  儿便只能做梦,

  梦中求娘,

  还弓一样站在儿的床头喂我吃枣儿,

  还坐在桌前讲过去的事情。

  我赖在床上不起来,

  还等娘去扯被子,

  在儿要行的路上为儿送迎。

  每一天都喝娘熬熟的玉米粥,

  让娘坐在付驾驶上说有点头懵。

  ······

  “·····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天涯”。

  娘,

  儿不敢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我的一切都成了空。

  好凄凉啊!

  为啥儿时的记忆,

  现在才读懂!

  为啥?为啥?为啥·····?

  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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