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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枪杆子可免承包款。


  分地到户以后,北沟下的那个桃园就像是一个没有爹娘的孩子没有人管了。后来康大功把这个桃园承包给了坷垃,当年桃子成熟坷垃卖桃的季节,他猛然发现有大车小车的桃子在村里沿街叫卖。坷垃一问,知道那是附近分地到户早的地方农民种的桃子已经下了果子,并且桃子的成色和味道比他桃园的桃子要好得多,眼看着外村的桃子围着一层又一层的人,坷垃那个时候有了一种冲动,他只想拿起自己的那杆土装把外村那个卖桃子的人轰出去。

  桃园是公家的时候,坷垃只是看桃子,他根本不管桃子的虫害、嫁接、改良、施肥、浇水等等,完全有桃树和果子自由生长;另一方面坷垃也根本不懂桃树的管理,康大功是看上他手中的那杆“土装”的震慑力才叫他看护桃林的。坷垃一年给生产队交200块钱的承包款,面对桃子生虫、采摘、出售,施肥等一系列的事情,坷垃束手无策。第一年还勉强地卖了几个钱,从第二年开始就没有人朝他的园子里去了。

  坷垃在桃园的门口,喉咙都吆喝破了,瞪眼看着邻居们围着外地卖桃子的车讨价还价,他的桃子硬是坏在了园子里。

  他知道人们之所以不到他的园子里来,甚至他叫人家去白吃他的桃子人们都不去,原因是他的桃子缺少管理,品种落后,成色难看,味道难咽。

  第三年,那“搐瘪蛋儿”的桃子烂的地上、树上到处都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桃园的桃树从树干到树枝都生了虫,往年都是桃子罢后很多天叶子才落的,那年的桃子都还挂在树枝上,桃叶都落了,桃枝都光秃秃了。

  后来,连走近他桃园的人都没有了,一股酸臭味熏的整个苏家屯人都知道是坷垃桃园的桃子坏掉了。

  那天,康大功打发薛老喜去问坷垃要承包款。坷垃就站在篱笆里面也不让一让薛老喜进去,他对薛老喜说:“我还得向你和老康要钱嘞,我给你们看了一年的桃园,一分钱也没卖上”。

  薛老喜就站在篱笆的外边:“你给谁看桃园了?过去是公家的,现在这个桃园是你的了,你不交承包款等于是你把公家的桃子都贪污了”。

  “我贪污的远没有你贪污的多”,坷垃过去在乎薛老喜,自从分地到户后,他都敢对他说这样敏感的话了。

  “你见我贪污了”?薛老喜气不忿。

  “你咋没贪污?大集体的时候你少吃这树上的桃子了”?

  薛老喜见坷垃揭他的短处,就说:“你是个‘死狗’货,你不论理,你这钱少交一分都不中”。

  坷垃毫不客气,他对薛老喜说:“你信不信?你再来问我要钱,我就给你一枪,我一枪要是打不死你,我就不姓张”,听到坷垃这话,薛老喜转身往回走了。

  坷垃的这种话和这种事,要是放在以前,薛老喜是不会放过他的,只要稍微有一点上纲上线,就让他坷垃吃不清兜着走。

  坷垃年轻的时候,因为家里的日子难过,跑出去过一段时间,人们都说他是出去讨荒要饭去了。后来他又悄悄回到了苏家屯,人们说是他在外面连要饭的日子都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这话不知道咋叫坷垃听说了,他逢人就说:“我是在外面当兵了,当的是国军,军队里就我的枪法准,打仗的时候我一枪撂倒一个,一枪撂倒一个······”。

  他说这话的时候,开始人们还都听听。后来他一张嘴要说这话的时候,人们就替他把这句话说上一遍,用这种形式对他的话和他的枪法表示怀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那一年的秋天,坷垃在南坡看庄稼,上午下工的时候,薛老喜和他在一个偏僻的洼地里相遇了。坷垃端着枪站在路边的一个土坎上,薛老喜就走在那土坎下面的小路上。当他一眼看见坷垃的模样,心里确实是有点害怕,平时他总是替代康大功对坷垃吆五喝六的,他知道坷垃的心里头不平衡。当时薛老喜真的害怕坷垃在这一个寂静偏僻的野地里,拿着那杆土装瞄准自己,他就是不开枪,也足以使他倒霉好几年的。

  薛老喜的心里正想着。这个时候,坷垃睥睨着眼睛对他说:“老喜,就现在,我这二拇指一扣,都会把你送上西天,你信不信”?

  ······

  谢老喜当时真的脊梁上发凉了,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经过这件事,薛老喜总感觉到他的头顶上有一个乌黑的枪口在对着他,那个枪口里会随时的迸发出子弹来,这个持枪的人就是坷垃。

  ······

  那年“清理阶级队伍”,县上的一个武装干部负责大塔大队的这项工作,在安排食宿的时候,薛老喜鼓动康大功,让他把那武装干部的食宿安排在了苏家屯的苏家祠堂里。

  “近得楼台先得月”。薛老喜每天的晚上都要去苏家祠堂和那武装干部拉家常,很快两个人就熟悉了。

  有一天晚上,两人攀谈到深夜,薛老喜对那干部说:“村里有一个叫坷垃的,过去在反动派军队里当兵,他的枪法很准,他经常说他一枪撂倒一个,一枪撂倒一个。这件事村里的人都知道,但组织上总还没有说过他的这件事,我认为‘清理阶级队伍’就是要清理坷垃这一种反革命的坏人”。

  那武装干部都住在苏家祠堂一个月了,连一点的成绩还没有,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瞪大了眼睛,他连忙问:“他都干的什么反革命事情”?

  薛老喜说:“他说他在外面当的是国军,军队里就他的枪法准,打仗的时候一枪撂倒一个,一枪撂倒一个,那她打的不就是我们革命的军队······”。

  那天天不亮,那武装干部就把坷垃喊到了苏家祠堂。

  “听说你的枪法很准”?那武装干部问坷垃。

  坷垃不知道那武装干部问他这话的意思,就眉飞色舞地说:“那是当然,我一枪撂倒一个,一枪撂倒一个······”。

  “你当的是啥兵”?那武装干部又问。

  “国军”,坷垃当时可能还不知道啥是“国军”,反正是兵。

  “那你总共打死了几个革命军人”?

  坷垃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立刻紧张了起来,他连忙说:“没有,没有,我可没有打死过革命军人”。

  “你当的是反动派的兵,枪口是对着革命的·····”,那武装干部穷追不舍。

  这时的坷垃已经被薛老喜牢牢地套死了,他连一句辩白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天上午,坷垃都被县上带走审查了,一下子审查了一个月,最后也没有审查出什么具体的反动事实,又被放了回来。

  坷垃回来的时候,瘦的已经是皮包骨头了。好长时间,他都不再扛枪看庄稼了,甚至他连一个“枪”的字儿都不提了。

  时间长了,他从心底里认为告他状的就是薛老喜。从此两个人总是言和心不和的。但这件事情结束以后,还是康大功坐收鱼人之利了,他能明显地感觉到,坷垃对自己更忠心了,对自己的依靠感更强了。

  大集体的时候,坷垃能够觉察出,康大功和薛老喜的共同利益大于自己和康大功的共同利益,所以他能够对薛老喜的指手画脚表示忍让,分地到户以后,坷垃能够觉察出,他不必要对薛老喜有什么忍让了。

  所以,坷垃就在桃园的庵子门前,用“开枪”公开挑战薛老喜的指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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