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吟游诗人
夜色下的城市，显得极为安静，战争中的国家，疲惫不堪，这一点，从人们的冷漠中，就可见看见。
女孩被几个暴徒拖入巷子中，她奋力呼救，但是没人伸出援手，他们不愿意多管闲事，听到呼救声，也是加快脚步离开。
何况这种事，如今司空见惯。
战争让人性遭到泯灭，哦，某种意义上说，这种事情，也算是人性中的一部分。
因为反抗剧烈，女孩咬伤了一个暴徒的手臂，这让暴徒极为愤怒，他挥舞拳头，狠狠砸在女孩的脸上，这让她直接昏死过去。
待到醒来，她发现自己倒在巷子里，一丝不挂的躺在冰凉的地上。
这是今年第几次了？
她已经不记得了，战争即将失败，国家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那些暴徒总是嚷嚷着，与其便宜法兰克人，还不如让他们先享受一下德意志女性的美好。
这只是托词，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们摄取酒精，发泄兽欲的借口。
警察已经不去管这些事情了，经济已经崩溃，饿殍遍地，治安完全失去控制，他们没有力量去改变这些，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填饱肚子。
女孩没有哭泣，她只是收拾好自己的一切，然后准备找个地方，洗个澡，把男人们的污秽，清洗干净。
“不会怀孕吧，算了，怀孕又怎样，大不了，打掉就是了。”
女孩来到城市边缘的河边，河面上飘着几具尸体，但是女孩全当看不见，只身下水，快速的清洗身子。
她必须要快，否则被路过的其他酒鬼遇上……
还要再清洗一遍。
穿好堪堪遮体的衣物，女孩回到城市里，她需要早早排队，去工厂打工，赚取几块干面包。
但是城市里没有多少工作机会了，她是最早到的，但是管理员觉得她太单薄，根本无法胜任工作。
无论她怎样哀求，她都无法得到机会，最后只能孤单的走在大街上，被一个壮汉拦住去路。
壮汉看向她，上下打量着，似乎对她非常感兴趣。
“两马克，一次。”
肚子的饥饿，让女孩失去最后的尊严，她放下了一切，想用身体去换几块干面包。
“成交。”
壮汉几乎不假思索的答应，然后一把抱起女孩，走入旁边的巷子。
半个小时后，女孩踉跄的走出来，她手里紧紧攥着两马克，那是她用最后的尊严换来的。
不，她已经没有尊严了。
砰！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冲过来，撞倒了女孩，然后抢过她手里的马克，扬长而去。
哇……
女孩终于绷不住了，她放声大哭，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
“起来吧。”
一只手，伸了出来，轻轻放在女孩头顶，抬起头，女孩看到了一张坚毅的脸。
“我没什么值得你需要的，如果你喜欢我的身体，那么我可以给你，反正我也无所谓了，只怕你会嫌脏。”
女孩淡然的说道，她已经自暴自弃，觉得生无可恋。
活着，是一种痛苦，还不如死掉的好。
“不，我不仅需要你的身体，更需要你。”
男人笑了，他扶起女孩，带着她离开。
这个时候，天空中的阴霾，正在渐渐散去，似乎有一道光，透过云层，铺洒下来。
女孩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她开始穿着优雅的衣服，戴着名贵的首饰，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射着高贵。
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这里有十几名女孩，住在豪宅里，每一天，都有教官，对她们进行严格的礼仪训练。
她们成了富豪的玩物？
不，她们成为了谍报人员，德意志帝国的情报部门，专门找来了这些孤儿，她们将接受严格训练，然后派往敌国，进行深度潜伏。
曾经的黑暗，似乎正在散去，女孩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她的眼中依然有一股火焰，那是她的倔强，她的不甘。
而她也知道，这仅仅是训练的第一环罢了，她们还要接受其他训练，比如枪械，比如跟踪和反跟踪，比如扮演贫民，医生，农民……
与此同时，她们也需要接受教育，不仅仅是普通的文化课，还有各种外语，以及生理、地理、气象、金融、农业……
她们还会接受军事训练，熟悉使用本国和敌国的装备，从枪械到火炮，从小刀到长矛。
她们还需要接受严格的体能训练，学会游泳，爬树，攀岩，翻越障碍……
所以她们不是在享受，而是在拼命学习和改造自己，改造成一个符合需要的人。
很明显，能这么想的人不多。礼仪训练，或许蒙蔽了许多女孩，她们并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以至于在礼仪训练结束后，残酷的体能训练，淘汰了许多人。
被淘汰者，都被秘密送走，具体是送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但是姑娘觉得，她们很可能被处决了，毕竟这个国家，没有余粮可以浪费。
随着训练的深入，越来越多的人，被淘汰了，直到最终的考验前，只剩下三个姑娘。
她们会迎来最终训练——服务男人。
“又见面了，怎么样，过的好么？”
那个带自己来到这个崭新世界的男人出现了，坚毅的脸庞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尽管距离两人初识，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年。
“感谢你，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姑娘笑了，虽然她已经不在意所谓名节，即便是让她潜伏去当一个皮肉女，她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但是面对这个男人，她还是不免，有一些小女人的意动。
“知道么？其实你很美丽，你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自从认识你，我觉得身边大部分女人，都索然无味。
其实这三年，我有看过你的成绩单，老实说，我对带你回来，感到由衷的庆幸，你是一个天生的谍报人员，简直就是为了这项职业而生。”
男人撩起女孩的长发，调情的意味，十分明显。
“是不是，你和每一个女人，都是这么说的，只是内容会有所不同？”
女孩笑了，笑的很美丽，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无法企及的，但是与他在一起，终归还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哦，不不不，我不会对所有女孩子都这样，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绝对是特别的那一个。”
男人也笑了，他熟练的脱掉女孩的外套，然后把她拥入怀里。
整整一夜，两人都在缠绵，这是一个难忘的夜晚，男人很享受，女孩也很享受。
但是第二天，女孩发现，与自己享受的男人，换成了一个陌生面孔。
那是一个魁梧的壮汉，似乎对种事情有所抵触，总是显得坐立不安。
“不要紧张，这是任务，记住，你是在完成帝国的嘱托。”
昨天与自己缠绵的坚毅男人，坐在壮汉旁边，他要观察，女孩与壮汉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们缠绵在一起的样子。
女孩忽然感觉，自己像是坠入冰窟，但是她明白，自己没有任何选择，她与壮汉缠绵，整整一夜，竭尽所能的，让对方感到舒适。
待到第三天，也是考验的最后一天，女孩发现，自己的对象，又变成了那个坚毅的男人。
“昨天，你作何感想。”
女孩毫无感情的说着，她有一种被背叛和玩弄的感觉，但是她知道，这是无法选择的事情。
所有的感情，都付之流水，她天真的以为，自己抓住了美好的姻缘，可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在对方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工具罢了。
虽然想到两人无法结合，但是她没想到，自己会遭受这样的屈辱，而今天又算什么？是来嘲笑自己的？讽刺自己的？
“如果昨天的事情让你伤心，那么我道歉，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今天本来是要安排另一个人再来的，但是被我拦下了。
我说过，你是特别的，所以我对你的期望很高，就像我之前说的，你是天生的谍报人员，你拥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需要打磨。
昨天的事情，就是打磨的一种，我想你也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孩加入到这里，女孩，就意味着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独特的东西，套取情报。
她们的战场，就在这里，就在男人身上，她们必须在各个方面都打败她们潜在的敌人，让目标心甘情愿的把情报奉上。”
男人走过来，轻轻抚摸女孩的秀发，淡淡说着。
“所以你就看着我，和别人缠绵，然后给我的技术打分？”
女孩依旧冷着脸，但是她明白，这是必要的事情，作为工作的一部分。
“如果感到冒犯，我向你道歉。”
男人继续熟练的脱掉女孩外套，然后将她拥入怀里。
顺利通过所有测验，女孩成为了一名谍报人员，她秘密潜入法兰克，而她的上级，就是那个坚毅的男人。
他们一起共事十年，直到男人被出卖，在住所被包围，无法逃脱时，选择了饮弹自尽。
男人的尸体被抬出时，女孩就站在人群里，她本来也可能被围住，毕竟今天是她的接头日。
可是男人或许有预感，他放置了暗号，这让女孩，躲过一劫。
男人被抬了出来，放在担架上，他在自己太阳穴上开了一枪，脑浆流的到处都是。
虽然没有遗言，但是女孩脑海中，始终回荡着两人初见时的那句话：
我不仅需要你的身子，更需要你的人。
“知道么，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或许是他有太多名字了，我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实的。”
老妇人铁心，结束了回忆，她抚摸着膝盖上的橙猫，自言自语道。
橙猫回应了一声“喵”，然后继续乖巧的待在膝盖上。
“但是我知道他的代号，从来没有变过，他叫做‘吟游诗人’，和他那个油腔滑调的样子倒是很相配。
我的代号，也是他给的，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但是，那是他取的，所以我就一直保留着，没有更换。”
铁心抬起头，她发觉有人潜入了宅子，虽然声音很轻，但是开门，都会发出一点点响动。
“是时候了，希望你以后能够快乐。”
铁心笑着站起身，把橙猫扔向窗外，然后淡定的，重新坐到沙发上，把杯子里的红茶喝完。
橙猫发出一声尖叫，这让外面的法兰克军警一惊，他们生怕发生什么变化，当即不再小心行动，而是一拥而入。
“欢迎你们。”
铁心看着气势汹汹的军警，和对着自己的枪口，露出一个微笑，然后解开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的……
一捆炸药。
不！
军警们大呼，但是铁心却心如止水，她囚禁在这副躯壳里太久了，她现在，要解脱了。
拔掉导火线，就在几秒钟里，她的思绪忽然回到很多年前，那个充满阴霾的城市。
“我不仅需要你的身体，更需要你的人。”
她伸出手，仿佛空气中，那只坚实的手臂再度出现，把她从这里拉走，升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天堂。
这一晚，巴黎一处古旧的大宅，在一声轰鸣里消失。
炸药不仅仅是铁心身上的，沙发下面，还有更大的一捆。
殉爆不仅让整栋宅子化为灰烬，更是把周边的几栋房屋，以及隐藏在周围的法兰克军警，一起轰飞。
第二天，德意志帝国，潜伏在巴黎的负责人，被消灭的新闻，充斥着大街小巷，市民们感觉到了一种畅快，但是没人知道，法兰克为此付出了多大代价。
而最关键的，他们没有能够收回被盗的图纸，这次行动，等同于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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