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来自北海的召唤

　　“恭喜你，卡尔上尉。”

　　帝国军事学院的礼堂里，正在举办军官进修班的毕业仪式，于此同时，顺便把晋升仪式也一起办了。

　　能够参加这次进修班的，都是在前线立下军功，但是资历尚浅的年轻军官，进修只是一个幌子，重头戏是晋升，毕竟因为资历浅，只能拿学历来弥补。

　　吉拉尔科夫中校微笑着为每位学员戴上新的军衔，但是轮到卡尔这里的时候，却忽然收敛了笑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恭贺的话，就走向下一位学员。

　　“真是悲剧啊，都怪霍琳那个笨蛋。”

　　卡尔颇感无奈，造成这种局面，全是因为那次会客室里的“事故”。

　　当着杰瑟夫中将的面，卡尔和霍琳算是把帝国军事学院的脸丢尽了。

　　吉拉尔科夫中校送走了那位海军中将大人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直接把卡尔和霍琳骂了个狗血喷头，足足骂了一个钟头才算结束，最后罚两个人各写一份悔过书。

　　这个惩罚，可以说非常轻微，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主要原因，还是两个人身份特殊。

　　卡尔是中央军重点培养对象，为此还特意和帝国军事学院打过招呼。所以吉拉尔科夫不能让卡尔的履历留下污点，否则中央军绝对会和帝国军事学院好好“说道说道”。因此只要卡尔没干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霍琳也是大有来头，她的家族很庞大，很多人在帝国军队中担任重要职务，所以吉拉尔科夫也不想惹麻烦。

　　何况这两个人虽然有些胡闹，但事情也不算太出格，犯不着弄的满城风雨。

　　当然，一个是自己的学员，一个是自己的下属，结果却都不能得罪，这种感觉还真的是很憋屈啊。

　　典礼的时间不长，很快就结束了，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形式上的东西走一个过场就可以了。

　　回到宿舍，卡尔开始整理行李。所有人的归属都已经确定好了，就在教务处那里放着，很多人在典礼结束后就去取了，但卡尔没有去，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霍琳早早就把一封电报，送到卡尔手里，那是来自中央军的，任命他为中央军直属航空魔导士中队的中队长，集结地点在北罗腾堡。

　　说起北罗腾堡，在德意志帝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北罗腾堡的位置，在不莱梅的东方，汉堡的西南方，是下萨克森州的一座重要小城，同时也是德意志帝国北方交通线的重要枢纽。

　　这座小城市不算大，人口只有十二万，但却有包括一个整编师在内的，近五万驻军。小城一半的面积被仓库和军营占据，囤积了来自北方集团军，中央军和海军的大量物资，是德意志帝国最重要的军需物资囤积点之一。

　　也就是因为它囤积了三支军队的物资，故而这里虽然名义上归属北方集团军辖制，但是中央集团军和德意志海军都在这里设有办事处和少量驻军。

　　为了协调各军之间的关系，北罗腾堡的管理权直接归属国防部，这里没有市长和市议会，只有军事委员会的代管办公室，办公室主任就相当于市长，全权负责城市的管理，是德意志帝国为数不多的军管城市之一。

　　“集结地点，竟然选在了那里，看来这次真的要去海军了啊。”

　　卡尔笑了笑，电报里没说集结以后要去哪里，但是依据之前杰瑟夫中将透露的信息，加上这个极为靠近汉堡的集结点，卡尔已经可以断定，待到集结完毕后，自己这个中队必然会前往汉堡，加入海军的战斗序列。

　　不过跟随海军作战，风险也大大增加了。

　　如果说西线是炼狱，那么大海上，就是修罗场。

　　与法兰克海军相比，德意志海军要弱的多，所以航空魔导士必须在缺少舰队掩护的情况下，与法兰克人作战。西线姑且势均力敌，但是在海面上，德意志可就完全处于弱势了，所以作战的危险系数直线增加，能否保住性命，就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那个该死的家伙，竟然给我找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卡尔咒骂了一句，当然，这一句是说给那个“神明”的，他把所有坏事都归结给那个“神明”。

　　当然，和霍琳胡闹那次除外，老实说，在打斗中，卡尔没少占霍琳便宜，该碰不该碰的地方都碰了，这已经称不上是“坏事”了，何况之后的处罚也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卡尔占的便宜比吃的亏多多了。

　　仔细想想，霍琳算是卡尔接触过的所有女孩子中，与自己年龄最接近的了。如果抛开中二病这个问题，霍琳有样貌，有前程，有背景，如果真能把她娶到手，卡尔在军队里，必将平步青云，甚至有可能脱离前线的泥沼。

　　不过，真的是最适合自己的么？

　　卡尔停下了手，走到窗前，看向外面，阳光有些刺眼，这让他眯起眼睛，想起了很多事。

　　马尔蒂达，法玛，霍琳。在这个世界，卡尔不知道为什么，身边的好女孩很多，但是他却一直感到十分孤独。他不敢和任何一个女孩走的太近，产生暧昧，因为他背负着使命，他不想被感情所困扰。

　　但是，孤独，太孤独了。

　　他的心，并非是铁做的，他也有柔软的一面，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没有那个所谓“神明”的出现，他或许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这个世界，哪怕伴随着战火硝烟。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卡尔陷入了内心的混乱中，他想摆脱这种压力，让自己好好喘一口气。他想找一个怀抱，让自己还稚嫩的肩膀有一个依靠。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他还拥有前世的记忆，他还记得夏米带给他的伤害。他还要无时无刻与“神明”做着抗争，在那个狗屁“神明”推给他的不幸命运中挣扎。

　　打开窗，做了一个深呼吸。卡尔感受着冰凉的空气，进入肺部，从而给自己的思绪做着“降温”。他必须保持自己的冷静，因为现在正处于战争，稍有不慎，就会掉入名为“死亡”的深渊。

　　低下头，卡尔看向书桌，上面有一个信封，里面是中央军发给他的电报。

　　“海军么？很好，听说伙食不错。”

　　卡尔笑了，他已经重新冷静下来，他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但是自己还有翻盘的希望。

　　正是因为德意志的海军远比法兰克的海军弱小，所以德意志海军一直采取防御姿态，利用水雷封锁峡湾，阻止法兰克海军靠近沿岸。

　　因此真正需要卡尔这种航空魔导士参战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一旦开战，就是决定德意志帝国生死的大战，如果能在这种战斗中取得瞩目的成绩，那么……

　　很有可能会被奉为战争英雄，从而变成一种类似“偶像”的存在。

　　为了保护“偶像”，军队可能会把他调离战场，在后方进行巡讲等工作，以振奋士气。这种事在帝国的历史上屡见不鲜，所以翻盘的关键就是，在这种决定帝国命运的大战中，取得辉煌成绩，然后成为帝国的“偶像”。

　　“关键问题是，我没打过海战啊。”

　　卡尔有些头痛，自从前往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知道自己将会成为一名航空魔导士之后，卡尔就一直研究魔法和陆战，从来没有对海战有过研究。

　　而航空魔导士在海战中的运用，更是少见，原因很简单，就是战果太少，战损太高。

　　和陆战不同，海战中都是面对各种类型的军舰，而军舰在火力和防护力上，远比陆战强的多。

　　以战列舰为例，其外装甲厚度可以达到300毫米，再加上倾斜角度以后，其防御能力根本就让魔导士绝望，别说爆炸术式了，就算叠加四层贯穿术式，也打不穿这么厚的装甲，所以航空魔导士最多只能对甲板上的人员进行攻击。

　　但是这也很难，一般航空魔导士的水平攻击距离，只有不足一千米。即便是从高空俯射，有效射程也不会超过两千米。而这进入了战列舰的火炮攻击范围。

　　相比起地面的炮兵和机枪阵地，战舰的枪炮安置要密集的多，哪怕是规模较小的驱逐舰，其火力网也足以挡住任何敢于靠近的航空魔导士。

　　所以用航空魔导士进攻军舰，往往都是九死一生的绝命攻击。

　　“或许，可以利用速度进攻吧，但是问题是如何打穿战舰的装甲，否则连重创都办不到。”

　　卡尔思索着，他在考虑很多问题，关键点就是作战的效率。

　　用伤亡，去换取战果，这是下下策。何况魔法术式打不穿军舰，那么只能通过投掷炸弹来进攻，但是考虑到载具那点儿承载力，根本无法投掷具有威胁的炸弹。

　　“难不成要当神风特工队么。”

　　卡尔无奈的摇摇头，即便是想去撞军舰，哪怕载具上全装上炸弹，也很难破坏军舰上的装甲，不过……

　　军舰不是乌龟壳，也有防御薄弱的位置。

　　“换个角度，如果不以击沉为目的，而是破坏其甲板系统，比如舰桥，主炮和通信设备。而击沉的工作，交给本方军舰，那么航空魔导士，就可以起到相当大的作用了。”

　　卡尔抚摸着桌面，然后低下头，看向装着电报的信封。

　　“北海的召唤，我好像真的听到了呢。”

　　淡淡的说了一句，卡尔笑着伸个懒腰。他已经知道杰瑟夫中将，为什么要大量扩充航空魔导士了。那就是利用这些“炮灰”，将敌人弄瞎，弄聋，弄残，然后用本方军舰的火炮和鱼　　雷，将敌人送入海底。

　　不过，卡尔可不想去当炮灰。他在静静思索，一旦自己被命令去摧毁敌舰设备，自己该如何在保证生存的前提下，完成这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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