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来自中央军的征召令

　　“快点儿，都快点儿，如果在战场上，你们这样只会拖战友的后腿。”

　　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的训练场上，传来教官的怒吼，74期的学员们正在奋力奔跑，他们背着行军包，扛着步枪，在这盛夏时节，汗流浃背的拖着双腿，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因为突然爆发的战争，整个德意志帝国的军事院校和士官学校，全部动员起来，文化课程被压缩或取消，假期也全部注销，训练场和射击场，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但是没人会多说什么，甚至抱怨都很少，因为现在不止他们，整个德意志帝国，都陷入战争的癫狂状态。

　　短短两个月，德意志帝国的战争机器全速运转起来，军工厂马力全开，飞机，坦克，大炮，还有各种枪支弹药，源源不断的被送往前线，最让人感到可怕的是，就在这两个月时间里，德意志帝国竟然迅速组建了一百多个预备役师，部队足足扩充了近一倍。

　　“啊，如果能够洗个澡就好了。”

　　“别做梦了，一会儿休息时间结束，就要进行射击训练，然后是长途行军拉练。”

　　“也不知道这样什么时间是个头，我都要累死了。”

　　“用不了多久了，圣诞节结束，我们就要直接进入实习期，到时候你如果挨了法兰克人的子弹，就可以一直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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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74期的学员，正在靠近校门的树下休息，他们一边吃着熏肉饼，一边互相打趣的聊着，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喂，你看。”其中一个人，瞥了一眼校门，结果发现，一个幼小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而且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军装。

　　卡尔，回来了。

　　手臂上还绑着绷带，步履略有蹒跚，腰上戴着一把指挥刀，准尉肩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终于回来了，但是，他并不感到高兴。

　　关于卡尔的事情，整座学校都知道了。如今的卡尔，是德意志的英雄，他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一个人歼灭了几乎半个法兰克航空魔导士中队，这个彪悍的战绩已经很久不曾出现了，至少上一次与法兰克人的战争，并没有哪个德意志魔导士做到过。

　　不过卡尔的年纪太小了，如果把卡尔的事迹大肆宣扬，很容易被其他国家指责帝国派少年兵上战场，外交压力会变大。因此，国防部的军事委员会只能低调来处理，除了一些必要的单位和部队，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卡尔的存在。

　　但是论功行赏还是必须的，卡尔被授予准尉军衔，同时获得了雏鹰指挥刀，一种用黄铜做成鹰状护手的短刀，在德意志帝国军队中，凡是佩戴这种指挥刀的军官，都是在一线做出巨大贡献的英雄，所以并不多见。

　　卡尔的出现，让所有学员都惊呆了，他们知道卡尔虽然取得辉煌的战绩，但是73期航空魔导士训练班，却全军覆没了，包括卡马尔托夫上尉在内的全部学员，都在法兰克航空魔导士的突袭中阵亡，即便是唯一的幸存者卡尔，也是身受重伤，在前线的战地医院接受治疗，这真的是一个惨剧。

　　这次事件，造成的伤亡，是非常惨重的，整个帕里西诺士官学校73期的魔导士学员，有二分之一在这次袭击中阵亡，剩下的人，伤者又占了一半儿，这等于说，整个学校的73期魔导士学员，在开战的第一天，就损失掉了四分之三。

　　消息传回来，整个学校都为之哗然和震惊，他们没想到，学员乘坐的专列，刚好成为法兰克人的目标，无论是教官还是学员，他们都为伤亡的同学们感到悲伤，一时间，学校内那个小小的教堂，挤满了祈祷的人。

　　“卡尔，你回来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希贝尔少校已经得到消息，他带领教务处的人，来迎接卡尔，结果看到卡尔那绑着绷带的胳膊，不禁有些心疼，于是想让卡尔先休息一下，然后再详细聊一聊。

　　“希贝尔处长，许久不见了。”卡尔微微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很是官方。

　　在众人的簇拥下，卡尔来到教务处，在休息室里，法玛端过来一杯茶，心疼的看着卡尔，这让卡尔回以一个微笑，并且安慰她自己没事，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卡尔的伤，的确好的差不多了，这个世界的医疗科技虽然没有前世发达，但是有了魔法这个神奇的东西，却能做到一些哪怕前世的神医，都难以做到的事情。所以卡尔恢复的很快，否则以他那一身伤，换到前世，起码也要住院三个月以上。

　　与众人简单的叙叙旧，讲了讲在战地医院的见闻，卡尔就离开了教务处，他回到宿舍，开始整理自己的个人物品，然后前往教堂做祷告。

　　祷告的内容，依然是谩骂，从心里暗骂，到站起来大声的咒骂，卡尔在尽情发泄着，他回到了这所学校，但是他的朋友们，却再也回不来了，这让卡尔充满了愤怒，他把这一切罪过，都按到了那个“神明”头上。

　　离开教堂，卡尔发现芬娜站在那里，她的身后，是几乎全部74期魔导士训练班的学员，他们远远待在教堂外，没人去打扰卡尔，显然是知道，卡尔经历了太多苦难，不忍心去搅扰。

　　“卡尔学长……”

　　芬娜想说好多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个脱线的孩子，今天格外乖巧，毕竟她看见了卡尔的准尉军衔和腰上的雏鹰指挥刀，现在的卡尔，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了，而且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人。

　　“这个，送给你吧，记住，将来如果上了战场，一定要冷静，并且拼尽全力活下来。”

　　卡尔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臂章，那是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的校徽，下面有一个73的字样，隐隐还有血迹。

　　这是卡尔之前战斗时，穿的那件军装上面的，在到达战地医院后，护士特意把它剪下来，留在了昏迷的卡尔床边。

　　“卡尔学长……”

　　芬娜很想给卡尔一个拥抱，但是卡尔早就从她的身旁走过，后辈们自发为他让开路，齐齐敬礼，目送他离开。

　　第二天，帕里西诺士官学校，迎来了国防部的特使，一个上校司长，他要代表国防部，为帕里西诺士官学校73期航空魔导士学员集体授勋，以奖励他们在遭遇法兰克人的突袭后，奋起反击的英雄行为。

　　这也是卡尔回来的原因，他要作为代表，发表讲话，以激励即将走上战场的74期学员。

　　当上校先生，慷慨激昂的发表完讲话后，卡尔登台了，他接受了德意志帝国勇气勋章，然后作为唯一的代表，对着全体学员，发表讲话。

　　但是卡尔在讲台上，沉默许久，一言不发，这让所有人都很奇怪，正当他们以为卡尔是因为紧张，而忘词的时候，卡尔忽然走下了讲台，拿起一个背包，又重新站了上去。

　　“小卡尔，圣诞快乐，我想问问你，海德堡下雪了么？老家这里从入冬以后，就一直没有下雪，真无聊啊，好像打雪仗。

　　我的弟弟最近也嚷嚷要去帕里西诺士官学校上学，不过我看他实在没那个天分，他连叉子都握不好，怎么可能去握枪，哎呀，真头疼啊，如果他能再可靠一点儿，我就能轻松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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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从背包里拿出一堆信，然后一封一封念着，这是圣诞节，同学们寄给他的信，每一封，都代表一个逝去的年轻生命，他们两个月前，还在这所学校里，活生生的存在着，而现在，却成为了阵亡名单中，一个个冰冷的名字。

　　一时间，讲台下的后辈们撑不住了，渐渐传出了哭声。

　　没有教官去阻止或者呵斥，事实上他们自己也是眼圈通红，就连国防部的上校，都是低头不语，忍着不去哭泣，这是个伤感的时刻，悲伤在所有人中间蔓延。

　　“他们不会白白牺牲，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勇士，他们曾经和你们一样，穿着一样的军装，戴着一样的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的臂章，上着同样的课，吃着同样的饭，一样的欢笑，一样的哭泣……”

　　卡尔念完了最后一封信，然后开始了真正的演讲，他的演讲很煽情，气氛早就铺垫好了，先抑后扬，学员们的情绪开始陆续调动了起来，热度在迅速升高。

　　“我们终将战胜法兰克人，德意志万岁，德意志万岁，德意志万岁。”

　　卡尔最后的一段话，正式将演说推向高潮，所有学员都齐声呐喊着，就连教官都忍不住跟着一起喊，上校先生也不再沉默，而是站起身，举起双臂，带着学员们一起高呼。

　　“德意志万岁”

　　“德意志万岁”

　　“德意志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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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喊声，响彻云霄，久久回荡在帕里西诺士官学校的上空。

　　“这些，都是留给博物馆的？”

　　“是的，这些虽然是我的私人物品，但是我愿意捐献出来，让后辈们知道，他们的学长曾经在这所士官学校里生活过。”

　　授勋仪式结束后，卡尔来到希贝尔少校的办公室里，他把所有的信，包括信件，明信片，照片，都放在希贝尔少校的办公桌上，他要将这些都捐给学校的博物馆，从而让这些同学们，可以在这里获得永生。

　　希贝尔表示同意，明天他就让人安排相关事宜，学校已经决定会在博物馆单独开辟一小块空间，用来纪念这次战斗。

　　“这是我的，也请一起放到博物馆吧。”

　　卡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是他生日时的合照，马尔蒂达，古斯塔利夫，还有其他同学，他们正围在自己身旁，开心的笑着。

　　“这个……似乎有些不太吉利吧。”

　　希贝尔有些犹豫，毕竟纪念馆存放的东西，都是阵亡学员的遗物，卡尔把自己的生日照放在里面，实在有点儿……

　　“战争很残酷，我也有可能随时死去，到时候可能连这样一张照片都留不下来，所以先放在一起吧，这样就没有遗憾了。”

　　卡尔笑了笑，不过这笑容，在希贝尔看来，实在太让人心酸了。

　　“恐怕你待不了几天了，听国防部的那位上校先生说，中央军和西方军为了争夺你，在国防部里大吵了一架，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现在提出来，我只要能力所及，一定帮你满足。”

　　希贝尔少校有些受不了了，他知道卡尔已经随时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何况卡尔已经证明了自己有多么优秀，他很快就要前往战场，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如果可以的话，能否由我，将他们的名牌贴到墙上去。”

　　卡尔的双拳握了握，这是他最后为朋友们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做的了。

　　希贝尔少校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示意自己去一下洗手间，其实他已经控制不住泪水了，作为一个职业军人，作为一个从战火硝烟中走过的军官，希贝尔少校以为自己已经看惯了生死，但是现在的场面，他依然难以承受。

　　不过最后，卡尔还是如愿了，他亲手将同学们的名字一个一个贴在博物馆的墙上，每贴一张，就说几句话，仿佛在和他们告别，这让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和教官又流下了不少眼泪。

　　从博物馆出来，卡尔回到宿舍楼下，结果发现法玛等在那里，她手里拿着一封信，信封的边缘是黑色的，在看到卡尔后，有些欲言又止。

　　卡尔知道，那封信是什么，那是征召信，黑边代表着中央军，看来自己又要启程了。

　　“不出所料啊，果然西方军不是中央军的对手，在争人这种事情上，他们似乎就没赢过。”

　　卡尔叹了一口气，然后带着微笑，迈步向着法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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