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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艄公不是那么容易当的【第二更】


  冤魂溪以前自然不叫这个名字。

  确切的说,不过是一条小河而已,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但是二十年前,当一伙匪徒将大量无辜之人随意砍杀,横尸溪水边,鲜血染红整条河道之时。

  这条小溪就多了一个奇怪的名字。

  从那以后明明只有小腿深的溪水,却总能够莫名其妙的绊倒过河之人。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越多,周围的居民就不免嘀咕了。

  有人忽然想起被匪徒杀掉的无辜者,认为他们可能化为水鬼,在此抓替身。

  因此,冤魂溪名字就传开了。

  而不知何时起,河面上多了个乌篷船,艄公姓霍,名字不详,熟悉的人皆称其为老霍。

  老霍是个极度沉默寡言之人。

  除非必要从来不说话。

  而他的乌篷船也不摆渡。

  溪水太浅,完全没必要。

  每当有渡河之人栽倒,他就会默不作声的伸过竹竿,将人救出来。

  有人被救之后大呼倒霉,随意道了声谢就匆匆离开了。

  有人比较讲究,会掏些钱感谢。老霍也不拒绝。

  他将这些钱一点点攒起来,买了一十二块大石头,简简单单的放进溪水之中充当桥墩,之后又铺上木板,一个简陋的小桥就搭好了。

  从桥建好之后,栽进河里的行人少了很多。

  然而不信邪的依然不少。

  总有人喜欢淌水而过,而这就是老霍救人的时候了。

  以上这些信息是啊,高宁前前后后死了三十七次,才通过各种各样的办法一点点凑出来的。

  说起来也很憋屈。

  堂堂的景阳冈大王,在自家山头威风凛凛,穿越到别的世界后,同样强悍无比。

  哪有现在这么凄惨的时候。

  高宁不是没想过反抗,可是这具身体就像生锈般,不但沉重而且很难移动。

  大脑的命令传达出三到五秒之后身体才会接收到,慢悠悠的执行命令。

  延迟高到爆炸。

  哗啦哗啦一声水响,一只苍白的手掌抓到船帮上,老乔翻身跳上船。

  他一如既往直奔酒壶,先喝上一大口再说话。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高宁平静的注视着老乔一抹嘴,道了声爽快,心里却在琢磨着另外一件事。

  重来了这么多次,高宁早就将乌篷船翻了个遍。

  他也有心下船到附近转一转,却始终未能成功。

  ?几经尝试无果,高宁也就放弃了。

  他在船上找到了一张酿酒的方子。

  酿出来的酒能让人鬼之间血脉相连,共享寿命。

  两人喝的应该就是这个酒。

  老乔喝完酒水,走到船头:“明日午时,会有一个孕妇带着孩子过河,那应该是我最后的机会。你多留心,若是被我成功,连我都看不起你!”

  高宁没说话。

  老乔扑通一声跳入河里,溅出一抹水花,眨眼消失不见。

  经历了这么多次,高宁早就掌握了通关的规律。

  他现在所扮演的老霍,是个真正的寡言少语之人。

  不管高宁说什么,都会立刻引起老乔的警觉,进而一刀砍过来。

  而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反而能平平安安的将他送走。

  但也仅此而已,送走了老乔之后,高宁还是会莫名其妙死在天亮来临之际。

  每一次都如此,无论坐卧躺站,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小火炉旁,只要天蒙蒙发亮,熟悉的黑暗深渊就会再一次出现。

  多次试验,高宁却一点头绪都没找到。

  还有四个小时么?

  高宁看了一下月亮,大体估摸着。

  他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入船舱,熟练的打开船体内侧的一处暗门。

  里面是个狭小的空间,并不大,但胜在隐蔽,除了一张卷在一起的兽皮,旁边还放着笔墨纸砚。

  高宁将纸笔抓了出来,却没碰兽皮。

  即便看起来更加珍贵,但这种共享寿命的酿酒方子,对高宁真的没啥用。

  缓缓坐在船舱内,将立在一旁的木板搭好,放上纸笔就形成了一个简易的写字台。

  借着明亮的月光,高宁给笔尖蘸了一点水,开始在白纸上写写画画。

  目前收集到的信息很少。

  通过两人的交谈方式,以及水鬼这身惨烈的装扮。

  两人之间的关系恐怕很复杂。

  一人一鬼,共享寿命,听起来就很诡异。

  其他的鬼不清楚,水鬼的寿命似乎是一定的。

  抓替身的时间只有二十年,在这二十年内,每年只有一次主动出手附身的机会,其他的时候只能利用怨气被动影响。

  与鬼相怜,老霍似乎也没落到好处,反而时时刻刻承受着鬼气的侵蚀。

  身体僵硬,动作迟缓,应该就是侵蚀所致。

  不过从老桥口中的信息判断,两个人应该不是朋友,反而是某种敌人。

  在两人的背后,肯定还有另外一段故事。

  只是不知破梦能否用得上。

  高宁将毛笔扔到一旁,看着上面写的几个关键词,摇了摇头,又将笔者塞回了暗格。

  还是想一想,如何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吧。

  莫名其妙重启,肯定是差了个情节,只是是什么呢?

  高宁思索着,抬头看着月亮,手掌无意识的抚摸着雨蓬。

  手上不同触感交替,高宁脑海中电光一闪。

  乌篷船在外面看明明破破烂烂,雨蓬上都有几处草编开了花,里面却没太破的感觉。

  高宁缓慢起身,仔细盯着雨蓬内部,手指抠了抠。

  “这是纸?”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忙艰难起身,如同两袋大米压在身上,慢慢将小火炉带到了乌篷内。

  在微弱的火光照耀下,高宁发觉棚顶竟然糊着层层叠叠的纸张。

  隐约见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

  “三月,多宝鱼汛期,此鱼体长不过一直,牙尖嘴利,啃木吞船如同白蚁,蜂拥而至决难抵挡。

  盖三月夜虚将船拖上岸,待鱼汛蜂拥而过,方可返回!”

  “四月,桃花瘴气,河水浸湿,封住口鼻。无大碍!”

  “八月,地涌江流,暗河变道,水面多有漩涡,乌篷捆石,无大碍!”

  “九月,每逢日出,必有雷烟,其无形无知,如同大雾,却如无声霹雳,触之必死。蒙头大睡,无大碍!”

  ……

  上面,密密麻麻记载了数十种类似的信息,高宁震撼莫名。

  只是现在几月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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