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高端定制
秦羽霓摔上门，进了屋子，连衣服都没有换，独自坐在客厅里生闷气。
此刻，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萦绕在心头。没有人能理解自己的痛苦，虽然一直强迫自己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去思考、去生活，然而内心深处依然格格不入。
秦羽霓并不指望把整个世界改造成后世的模样，她只是想让身边的人变得更好过，思想更接近后世的人一些，但现在忽然发现，这恐怕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秦羽霓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女童，若不是被师父林语桐收留，恐怕早就被饿死了。
她也不像网络小说中那样，拥有原主人的记忆，所以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魂穿还是穿越后变小的，唔，也有可能是重生吧。
那个时候两眼一抹黑，被师父问起家事，只好装作受惊吓过度，变得自闭不会说话的可怜小女孩，愣是装了几个月，编好理由才蒙混过关，可是被憋坏了。
至于穿越前......神州大地正在经历一场浩劫，刚到医院工作不久的秦羽霓经过层层筛选，成为战斗在第一线的医务人员之一，结果在胜利前夕——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山川异域，风月不同，好在随了林语桐学手艺，那些曾经让她吃土好几个月的汉服现在都能亲手做出来，也算弥补前世的一大遗憾。
只是内心的孤寂无人可以诉说，大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后来收了春芽为徒，这才想着改变她的观念，让她如后世的人一般思考。
显然，这样的想法不现实，也有些自私......
“好吧。”秦羽霓想通了一些，叹了口气，“再也回不去了，那就该认命吧。”
笃、笃、笃。
过得一阵，有人敲屋子的门。
“东家在吗？前面铺子来了一对夫妇，说是来看看，但——他们带着一拨人，看起来不像是善茬。”
门外说话的是柳怡如，秦羽霓秀眉微蹙：“这些事情不是先报给春芽......呃，好吧，我来处理，你等我一下。”
和春芽刚闹过别扭，先让她冷静冷静吧！
秦羽霓即刻上了二楼卧室换好衣服，梳洗打扮停当，推门出去跟着柳怡如一路去街面的铺子。
秦衣楼正在赶制第二批流民冬衣，作坊里一派繁忙景象，大家见了秦羽霓匆匆行礼，便又忙着手头的事情。
路上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柳姐姐，你有看到春芽吗？”
“赵管事啊，没见着，这不我直接来找你了嘛。”
秦羽霓有些担忧，回想一番，是不是平时对她的要求太苛刻了一些。
不过眼下也没辙，只能由着她了，按她的性子这么点事还不至于闹得太出格。
两人很快到了待客的大堂里，秦羽霓见到了柳柳怡如口中有些难搞的客人。
男的是一位中年的员外，身形有些富态，衣裳料子用的是上等绸缎，不过那裁缝的手艺很一般，这衣服把男人衬得很胖，还有种暴发户般的猥琐。
女的看起来比那员外年轻的多，应该是那员外的夫人，老夫少妻即便在后世也算不得稀奇。夫人的身段样貌中等偏上，穿着打扮也是和员外一个风格路数，大抵是同一个裁缝师傅。
也就是她底子好，这样的衣裳穿上马马虎虎，再别人眼里或许看不出什么，对于秦羽霓来说简直就是大型车祸现场。
就像后世网络上的一些汉服，版型并不是很好——版型和形制并不是一个概念。一百分的模特能穿出九十分，到了自己身上只有六十分。
这里便涉及到合身的概念了，抛开别的不谈只说上身效果，那么合适、合身远比形制之类的因素重要。
毕竟，不管穿什么衣服，还是要优先考虑好看舒适，对吧？
那位年轻夫人的情况便是如此，上身的交领袄子有些过于宽大，下身的马面裙又显得小，而且织金裙襕用的金线过多过重，端庄不足，土豪气息太重。
一位红襦玉色裙的小姑娘正在和那位夫人说话，说得高兴逗得夫人用帕子捂着嘴笑，似乎麻烦被她解决了？
秦羽霓凝目望去，居然是唐婉纱！
“嘻嘻，没想到三小姐也在这秦衣楼里，中秋的云中衣会上瞧见售卖的衣裳不错，可惜没买到，这不过来看看嘛，不成想三小姐是这里的管事。”
秦羽霓走进了，便听得年轻夫人向唐婉纱说道。
伙计们见到秦羽霓，纷纷行礼，道一声东家。富态的员外目光投过来，既有些不屑，又有些警惕。
员外身后一群保镖模样的人，原本松懈的神情在见到秦羽霓后也变得凝重了些。
一开始秦羽霓搞不懂为何不受这位员外的待见，见到这群江湖人似的保镖，忽然明白过来，衣料行会的那些传言起作用了，自己在这些人眼中怕不是什么江湖败类，妖魔鬼怪吧。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的。”年轻的夫人冷着脸瞪过去，双手叉腰，“我是来买衣裳的，秦衣楼又不是龙潭虎穴，这不，有三小姐在呢！”
夫人发火，员外立马焉了，讨好道：“娘子，您看呐，咱府上也请了制衣师傅的，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懂什么！”
唐婉纱向两位道了声抱歉，将秦羽霓拉到一旁说道：“师父，这位是刘通刘员外，做木材生意的。他新娶的夫人是淮州城的一名舞姬，唤作顾萍，成婚不过三年，正是恩爱的时候。
刘顾氏看上了咱们秦衣楼的手艺，可刘员外不知听了哪里的谣言对你成见颇深，死活不让刘顾氏来咱们铺子，方才还劝我赶紧回家去呢。”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秦羽霓紧了紧拳头，第一单上门的生意，可不能放过了。
随即意外地看了唐婉纱一眼：“你认识他们？”
“啊，之前听爹爹谈起过一些，并未和本人对上号。不过我已经说动刘顾氏了，她铁了心在咱们铺子做衣裳，不过——”
“不过什么？”
“我夸下海口说师父您亲自给她做衣裳，按铺子的章程，您亲自出手必须是第三档的至尊卡会员才行，这......”
三小姐接受自己定下的这些规矩挺快的啊，而且还有些金牌销售员的天赋。
“婉纱，你做的很好，毕竟是第一单上门的生意，咱们要让这些土鳖知道，什么叫高端定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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