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唐婉纱的心思
剪彩仪式进行的很顺利，想要搞事的见这阵仗立即偃旗息鼓了。
来宾们大门前站成一排，秦羽霓拿了剪刀把中间扎成绣球的红绸布剪断，铺在街面上的鞭炮噼里啪啦响起，伙计、绣娘们脸上喜气洋洋，整个仪式在初冬的寒风中落下帷幕。
虽说衣料行会中有分量的人都没有到场，但自打云中衣庄开始营业，就一直是靠洛川同乡的关系另起炉灶，短时间内不可能得到衣料行会的认可。
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秦羽霓一开始就不打算与他们同流合污，靠地理交通便利盘剥洛川郡的蚕农织工，这样的事做不出来。
云中的衣料行会需要洗一次牌，郡主殿下恐怕也是考虑到这点，才让我担任会长的吧。
仪式结束，秦羽霓一边思索，一边招呼着客人们移步去往后院。
内宅准备了筵席，来的人比预想中要少，不过都是熟人和生意伙伴，更轻松自在。
秦羽霓一直在忙碌，李度见缝插针趁着这片刻的空闲与她说上一会话。谈到杨之慎送的那块匾额，李度揶揄道：
“杨先生只有新人成婚之时才会送出他写的字帖，现在秦衣楼得了这块牌匾，是不是催促你赶紧过门啊？”
秦羽霓神色娇羞：“现在成天没脸没皮的，不要理你，哼！”
“哈哈哈……哎，说起来杨之慎先生的亲弟弟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武学大宗师。”
“哎？哎！真的？”
秦羽霓总是喜欢把后世的武侠小说当闲聊的谈资，李度很清楚她的喜好，刻意卖了个关子：
“自然是真的，你猜猜是谁？”
“跟我还卖关子？”秦羽霓美目一转，说道，“江湖上传得神乎其神的‘金剑先生’呗，还能是谁？”
“呃，你知道此人？”李度有些诧异。
先前在郡主府借李度的地方吃饭，席间听闫雄说起过，秦羽霓刻意记了下，说起姓杨的大宗师，秦羽霓也就认识一个“金剑先生”杨之独，问起来秦羽霓顺嘴便回道，没想到还真是他。
“上回在你院子里吃锅子听过的，你忘啦？”
李度转念一想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没想到你还记得呢。”
“嗯，好了，我去后厨看看，你帮我招呼客人。”
李度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有任务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带你去杨先生府上拜访，杨之独也在那里住过的。”
秦羽霓回转身子：“你要去哪？”
“离开云中一段时间，别的不方便透露。”
“嗯，等你回来。”秦羽霓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秦羽霓往后厨去了，宾客在秦衣楼四处参观，三层楼的铺子说起来挺大，但很快便看完了。洛川的姑娘们引着人上了三楼，奉上好茶，表演曲艺，女客做一做美甲，等候开席的时间里倒也不显得无聊。
李度没有跟随大部份人上三楼去，自己在铺子里闲逛，忽然，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寒林公子——”
李度回过头，便瞧见一袭淡紫织金袄裙的唐婉纱款款向自己行礼。
“原来是唐三小姐，你不去楼上吃茶听曲么？”
唐婉纱抿唇一笑：“婉纱好不容易说通了父母，同意我随秦姐姐学手艺，日后也要在这铺子里做工，趁着这会多瞧一瞧，熟悉铺子的运作。”
“三小姐敏而好学，秀外慧中，真是令人佩服。”
“公子过奖，婉纱也不想做个被父母庇佑，什么都不懂的蠢笨女子。学些本事，将来也好如主母那般辅佐夫君成大事。”
“三小姐志存高远，嗯......”李度拱拱手，便要转身离开。
唐婉纱又叫住他：“寒林公子，上次夜里在唐家的事情，一直想向你陪个不是。”
李度停住脚步，偏头看过去：“三小姐不必介怀，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我太心急了。”
“公子担心秦姐姐，可以理解，当时我还把你当成坏人，想着寻个机会对你出手呢。”说到这里唐婉纱低头笑着，发髻上的头饰随着笑声不停颤动。
“万幸没有伤到你和府上的人。”
“哎，公子你和秦姐姐怎么认识的，方便和我说说吗？”唐婉纱一脸好奇，“若是不好说，那也不打紧......你和秦姐姐的感情真真是令人羡慕呢！”
李度以为她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只是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满心憧憬。
李度轻轻吐出一口气，回忆了一阵，悠悠地诉说着和秦羽霓相处的点点滴滴。
唐婉纱听得入神，两人寻了一个安静些的方桌坐下慢慢说，过得一阵，李度说完，秦羽霓也准备好饭菜回来通知大家入席。
见到角落里的李度和唐婉纱，秦羽霓走近看了李度一眼，好奇地问道：“可以入席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唐婉纱一只手支着下巴，脸上挂着痴痴地笑，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秦羽霓推了她一把：“三小姐，你想什么呢？”
回过神来，唐婉纱见到并肩站在一起的秦羽霓和李度，秀气可爱的小脸刷一下红了，连忙起身低头掩面而走。
秦羽霓百思不得其解，探究的目光投向李度：“她这是......”
李度清了清嗓子：“咳咳，大抵是听了我们的事，想到未来的夫婿，难为情了吧。”
说着李度一把搂上秦羽霓的细腰，另一只手捏捏她细腻白嫩的鼻子。
“说吧，打算什么时候过门？”
“谁说要嫁你了？”
“只要把本公子哄得高兴，不嫁也成。”
“你！登徒子......”
唐婉纱跑到院子里，双手不断拍打脸颊，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方才把自己想象成李度说的故事里的女主角，忽然间见到正主，一时不知怎么面对他们俩，只好撒腿跑掉。
三皇子......到底，中秋夜里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寻思着自己和秦羽霓之间的差距，心头再次被自惭形秽的念头填满。
“只要能一直默默看着他便好。”唐婉纱自言自语。
......
秦衣楼的宴会结束，回去的路上，三房夫人季卿有些担忧。
“老爷，你说婉纱她一个人住在铺子里，会不会不习惯啊，她、她一个下人也没带。”
唐德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女儿她自己下的决断，你就别瞎操心了。况且，桃露、春芽不也在嘛，总掌柜叮嘱过她们服侍好她的。”
“哎，老爷，你说咱们女儿是不是哪里不对？”
“怎么不对啦？闺女想学些本事是好事，咱们唐家以商事立家，日后选了夫婿，也能持家不是？”
季卿摇摇头，面色凝重。
“我养大的女儿能不知道她的性子？自从中秋那晚过后总觉得她有事瞒着咱们——她第二天一早才回来的，夜里去了哪里，遇到什么事我们根本不知道！”
“不是说喝过酒去看烟花太晚，随便找了间空房睡了一夜么？”唐德望望马车外，压低嗓子，“你悄悄查过她身子了？”
“嗯，没事！但......我觉着她和秦姑娘学艺的想法并不单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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