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姜老爷子去世
姜仁礼的身子骨越来越差了，咳嗽也越来越严重了。
若不是张管家告诉姜也他进了医院，她可能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面如菜色，嘴唇也干巴巴的。
因为整日整日的咳嗽，他的嗓子已经发炎了，现在光是喝水都会特别的疼。
姜也倒了一杯温水，去护士站要了一包棉签，再水杯里沾了沾，擦拭姜仁礼的嘴唇。
“小也。”姜仁礼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眼睛半睁着，整个人都不是精神。
“外公，别说话。”姜也又拿棉签沾了些水，给姜仁礼抹在唇上。
姜仁礼又抿了下唇，见姜也收回手后，再次开口：“小也，外公可能看不到你结婚了。外公……”
他顿了一下，喉间感觉到一股不适，抬手捂住唇，猛的咳了两下，这一咳竟让他咳出了血。
姜也忙放下手中的水杯，从一旁抽了两张卫生纸，沾了些水帮姜仁礼擦拭手掌。
姜仁礼侧头看向姜也，她的眼眶中噙着泪，“小也，别哭。”
因为整日整日的咳嗽，姜仁礼的嗓子早就哑了。
姜也仰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缓了一会儿以后，她将手中的卫生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随后又从床头柜旁抽了两张卫生纸擦拭姜仁礼的手掌。
姜仁礼的手掌微微合了下，他仰头，握住姜也擦拭她手掌的手，“小也……”
他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姜也为姜仁礼擦手的动作停下，抬眸看向姜仁礼。
小心外公。
尤其是不要让外公知道。
也许你外公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好。
……
这些话每日都会在她的耳边回荡。
“外公。”她张了张口，想问一问姜仁礼，当时为什么骗她说裴秉是她的未婚夫。为什么同她讲，裴秉回对他们姜家不利，让她监视他？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说他的坏话？
是不是真的如裴秉所说，他一直……不安好心。
可看到姜仁礼奄奄一息的模样的时候，她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小也，外公可能看不到你的婚礼了。”
姜仁礼半阖着眼，想要睁开，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一听到“看不到”这三个字，姜也的心就如同被千根万根的针扎过一般的疼痛。
外公从小对她是严厉了些，但平常的时候对她都是很好很好的。
“小也，外公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别让人欺负了。”姜仁礼紧了紧握着姜也的手，似乎下一秒就会撒手人寰一般。
姜也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外公，你一定能看到我的婚礼的！”
她将头埋在姜仁礼病床的被子上，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姜仁礼，她的情绪瞬间崩溃，就算他曾经骗过她又怎样，他是她的外公，是她除了母亲以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小也，别哭了。”姜仁礼抬手，轻轻的揉着姜也的发丝，声音哑而虚浮：“小也，人终有一死。外公不过到时候了而已……”
“咳——”
他抬手捂住唇，压制着自己，尽量不要咳出来。
“外公你别说话。”姜也慌忙抽出两张卫生纸，试图为姜仁礼擦拭，却被他推了回去。
“小也，让外公好好看看你。”姜仁礼盯着姜也的眸子，微笑着眨了眨眼睛：“和你母亲长的真像，只可惜外公再也见不到你的母亲了。”
此话一出，姜也瞬间泪崩。
母亲，她的母亲还在昏迷中，可她的母亲却不想见到外公……
“外公……”
他缓缓将手抬到姜也的面庞，轻轻的抚摸着，“真好……”
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监护仪便发出“滴——”的一声，姜仁礼的手瞬间落下，眼睛瞬间阖上。
“外公！”
姜也使劲晃动着姜仁礼的病床，一次又一次的呼唤他，可他却再也没有给她反应。
直到医生叫她签了死亡证明，她才放弃了挣扎。
她的外公死了，死在她的面前。
“孙小姐，老爷说了，丧礼不用大办。”
张管家掏出手帕递到正坐在停尸间前的姜也手中。
姜也垂着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滴到死亡通知单上。
外公走了，姜竹君还在昏迷，张志辉也走了……顾敏在牢里面。
她只不过回到姜家仅仅五年的时间，身边的人便一个又一个的离开。
这一辈子，她不剩什么了，也没什么可以怕的了。
她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去。
“张叔，外公他有跟您说过什么吗？”姜也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张管家。“明明病都那么重了，为什么他都不告诉我？”
张管家垂着头，叹了口气，“老爷他，怕你担心才一直没有告诉你的。”
不知道到底是怕她伤心，还是在故意瞒着她什么。
“还有件事，老爷让我通知您一声。”张管家将手中拿着的文件袋递到姜也手中，“这是遗产分配，您和小姐一人百分之五十。”
“他早就料到自己会死对不对？”姜也问。
为什么姜仁礼和张志辉一样，明明身体已经差的不行了，却什么都不说。
张管家沉默不语。
姜也将文件收下，整理了整理情绪才起身，“走吧，去火葬场。”
当初张志辉尸体的火化是她托罗君罗警官帮的忙，如今她的外公，她无论如何也要亲自从他一趟，可偏偏张管家却拦住了他。
张管家显的很为难的样子，良久才开口：“孙小姐，老爷他……不想让您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亲自去送他？
“小姐，您别问了。”他的表情，很明显是姜仁礼让他拦着她。
“外公他不愿意让我送他？”姜也愣住，她可是他的亲外甥女。
“不是……”张管家摇头，“老爷他……”
最后姜仁礼的尸体是张管家亲自带着去火化的，而姜也则坐在火葬场外的车内。
“火葬场内味道难闻，老爷怕您受不了，而且他不愿意看到您痛苦的样子……”
不愿意让她看到……
姜也仰头，尽量不让眼睛里的泪水流下来。
外公说了，他不想看到她哭。
可就算仰着头，她也还是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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