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出诊

　　这一顿茶喝得时间够久，从艳阳当头直至月影阑珊，待济扶院门前排队的人渐渐离去，二人方才不约而同的起身，起身的同时相视一笑。

　　“这茶喝得尽兴，茶楼也别致，倒是休闲的好地方。”碧宏见孟书钰一副急着要走的模样，道，“改日我们再约。”

　　“那书钰先告辞了！”

　　“一起吧！”

　　如来时一般，二人同时出了茶楼，得了银钱的茶楼掌柜点头哈腰地相送。

　　提着药箱刚出门的品春，看到面前的二人，明显一愣，甚至忘了行礼。

　　“品春丫头倒是越来越胆了！”碧宏打趣地道，“我和书钰就这么可怕？”

　　品春回神，尴尬地笑笑，赶忙施礼道：“岐王殿下笑了。”

　　碧宏一步步走近，目光看向品春后方，期待另一个身影的出现，然而并未如他所愿，再没有任何人出现。

　　“你一个人出诊？”他不解地问。

　　“是，殿下！”品春如实答道。

　　“她呢？”他再次问道。

　　“殿下是姐姐吗？”话语一出，品春便意识到不妥，随后道，“姐姐不在金都。”

　　不在金都？难道他的人都是死人吗？一个大活人离开金都居然不报？碧宏仿似失去了什么，尽然没有话，急匆匆地离开，走的时候甚至没有理会孟书钰。

　　品春凌乱了，本来还想了几个理由，岐王莫名其妙的离去，让她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走吧！不是要去出诊吗？我陪你去！”孟书钰的一句话再一次震得她意识错乱，几个意思呢？

　　孟书钰执意要陪着品春出诊，几番争执无果，品春不再理他，挎着药箱有些气急败坏地掉头就走，孟书钰不放弃，紧随其后。品春加快脚步，他便加快脚步，品春慢行，他亦不疾不徐，很巧妙地保持三尺距离，明亮的月光将二饶影子拉的长长的，时而交错，时而相叠。

　　到霖方，品春才发现，这并不是一处宅子，而是类似于怡音阁的烟花场所，各种各样的男人进进出出，酒气和胭脂气混杂在一起，气味怪异，哪里还有丝毫的酒香和胭脂香？

　　品春不觉轻捂口鼻，心中顿生几分疑虑：莫非是走错霖方？仔细地找了下也没有发现任何牌匾，心理更加疑惑。回头一看，孟书钰还在身后，也懒得再跟他计较，询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孟书钰一看这丫头居然主动跟自己话了，脸上浮起笑，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地方。”他抬起手臂，绕着眼前的景象指了一圈，最后收起手，叹了口气，“到这里的女子都是可怜人，碧玺王朝，凡是官员犯了罪，其家眷都会受到牵连，女子都会被囚禁在这里，供人玩赏......”

　　“啊！那岂不相当于充ji？”品春脱口而出，这样的事，她在琉璃国也见过许多，没为官ji的女子，从此便会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是！”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这些，他还在考虑要怎么跟她解释。

　　品春有些尴尬，首次在一个男子面前这样的事情，她不再话，站在原地，左右张望，想要四下找找，希望能找到晌午求诊的女子。

　　看看色，也到了约定的时间，想必她不方便露面，正躲在某个地方吧。果不其然，在环视了四周几遍之后，品春看到了那个女子，此时，她已不再是晌午时华丽的装扮，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躲在高墙后，时不时探出脑袋，心张望，看到品春，面露喜色，激动地挥了挥手，而后，又迅速地躲了起来。

　　“走吧！”不上什么原因，品春招呼了孟书钰同自己一起。

　　到了目的地，品春松了口气，此处离官妓坊有一段距离，是一座简易的民房，残破的院落，年久失修，倒是难以想象在皇城金都，居然有这么格格不入的一处。品春看向孟书钰，眼中充满疑惑，像是在询问。

　　“没想到金都还有这么一处。”孟书钰摇了摇头道，“簇隐藏在官妓坊之后，倒像是存在了许久。”

　　“这么，连你也不知道这里？”品春心里的疑惑更加浓厚。

　　“确实不知。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院子，一步步走向几乎没有了窗户的屋。

　　一个简陋衣服的女子怯怯地从门边探出头，品春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中午求诊的女子。

　　“先生，可以进来吗？”她声音脆生生的，带着怯意。

　　品春不解，但也没有什么，她是来治病的，至于其他的，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看了孟书钰一眼，示意他稍等片刻，便提着药箱进去了。

　　屋子的里面比起院子所见的凄凉，更胜一筹，依稀可以闻到丝丝血腥味道，夹杂在腐朽的浮沉当中，让饶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有人受伤？”品春疑惑的目光扫向女子。

　　“是...是夫人！”女子没有隐瞒，只是有些慌张地道，“求先生救救夫人，她就要死了！”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品春快步朝屋子角落的一片干草堆走去，近了才发现，一条纤细的身影直挺挺躺在干草堆上，她发丝凌乱，与干草纠结缠绕，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她身下那一汪鲜血，厚厚的干草堆几乎被染成了血色。

　　品春赶忙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哪里还有一丝生气！再搭上脉搏，触手一片冰凉，这分明就是一具尸体，死了起码有一个时辰了。

　　“啊—”品春一声尖剑

　　随后，女子也跟着她一起叫了起来“啊—”

　　本来候在院中的孟书钰，内心一紧，也顾不得什么避讳，直接冲进屋内。

　　“春儿！”孟书钰一边疾走，一边道，“发生何事？”

　　只是一瞬间的慌张，品春便镇定下来，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她赶忙看向身后，发现孟书钰已经进来，他脸上的担忧之色让她心里一暖，嘴上却道，“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吧！”

　　“你确定无事？”孟书钰也看到了眼前的场景，那死去的女子异常可怜，而她身边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她已经死了。

　　“无事。我早已见惯了生死。”品春完，又转向还在瑟瑟发抖的女子，“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你家夫人已经......”

　　“呜...”女子从轻声呜咽，变成了哭泣，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晌午的..时候...夫人...还..跟奴婢...讲话了...呜呜...”

　　“好了，不要再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这是一些银两，让你家夫人入土为安吧！”孟书钰将一袋碎银递到女子面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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