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倩女幽魂 第十七章 抉择
聂小倩眼睁睁看着侯婆婆手中青虹剑就要刺进叶云青的心口，吓得哭着跪在地上不住求饶。
“咔嚓！”
突然，侯婆婆手中青虹剑掉在地上，手臂上涌出一层薄薄的寒霜，握着青虹剑的手臂不停发抖。
“老身刚刚炼化的青虹剑，不可能这么快就反噬！”侯婆婆眼睛通红，不停摇头，“不对不对！这道寒气太诡异了……”
侯婆婆稍微一催动法门，只觉奇经八脉中那冰寒的气息，就像是利刃一样，在经脉中随意切割，一阵阵剧痛从经脉中传来。
侯婆婆强行运功，只觉经脉中那寒气疯狂席卷而起，人也冷得一阵哆嗦，一口鲜血瞬间也喷了出来。
侯婆婆心头气急，正要开口怒骂，她又吐出一口鲜血，当下不敢继续动怒，强行按捺下性子，盘膝而坐，均匀吐纳。
“求求婆婆，放过公子吧，求求婆婆……”
聂小倩还以为这是青虹剑反噬，等一会侯婆婆运功后，就能继续催动青虹剑，于是她依然跪在侯婆婆身前求饶……
燕赤霞脑海胀痛不止，眼前总是好像看到罗刹鬼骨印在漂浮，额头豆大汗珠不住滚落，汗水湿透他身上的衣袍。
燕赤霞靠在残破外墙之上，只见叶云青渐渐失去意识，但是发现叶云青暗自运功，试图将那股击中他的符文，从他脑门中逼出体外，不由神色大惊。
燕赤霞瞅了一眼盘膝修炼的侯婆婆，当下叮嘱道：“小兄弟，不要运功……让我来施展‘还魂印’……替你驱离你百会穴中的‘摄魂印’……”
燕赤霞双掌划过微妙弧线，一道道掌印便在他身前凝聚而去，掌印之中，也凝结出一道道玄妙的符文……
燕赤霞的符文掌印，向叶云青头顶百会穴渐渐拍出……
“噗！”
燕赤霞将那道还魂印打入叶云青百会穴之后，他剧烈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大口发黑的鲜血，大口喘着气，人也跟着软瘫了下去，靠在外墙上，紧紧闭起来眼睛，大口呼吸着，发丝间豆大汗珠涔涔而下……
侯婆子发现了燕赤霞的举动，微微睁开半眯起的狭长眼睛，闪出一道精光，不屑地笑道：“桀桀桀桀，老贼，你现在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人？”
不一会，她突然本来桀桀、刺耳怪异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瞅了瞅跪在她跟前求饶的聂小倩。
“丫头啊，你真的想要我放过那小子？”侯婆婆忽然温和地说道。
聂小倩一怔，连忙抬起头来，眼睛里闪烁着泪花，重重点点头：“是啊，只要婆婆放过公子，小倩愿意为婆婆做任何事情。”
“好！好！好！”
侯婆子连连称赞，心平气和地道：“真不愧婆婆疼爱你一场，等婆婆将这股寒气驱离出体外后，婆婆就将另外你的另外一条腿骨，也还给你……”
聂小倩见侯婆婆讲话口气变温和了许多，反而觉得她可怕，跪在侯婆婆跟前，身子微微发颤。
“丫头啊，你先起来，现在就用那把青虹剑，杀死那老贼！”
侯婆子迟疑了片刻，桀桀笑声再度在兰若寺中响起，极度刺耳。
“崂山剑宗，号称百年剑门正宗！堂堂剑宗三大峰主之一，却死在自己弟子剑下，传出去，这是天大的笑话啊！哈哈哈哈！”
聂小倩愣了一愣。
“丫头，怎么了？你不是很想婆婆，放过那小子吗？”
侯婆子声音催促道：“去吧，杀死那老贼！婆婆答应你，必定给你那有情郎还魂！否则……”
侯婆子忽然声色俱厉，声音冰冷，陡然尖锐道：“否则，你不仅救不了你的有情郎，而且你也别想我，再给你聚灵造身……七日时间一过，你就永远成为孤魂野鬼……别想回到人间……到时候，你的有情郎，就算我给他还魂了，你也休想再见到他了……”
聂小倩迟疑了片刻，瞅了瞅靠在外墙上的嘴角还在流血的燕赤霞。
“丫头，去吧！你老贼中了老身罗刹鬼骨印，又强行运功，现在经脉重伤，别说杀你，现在连提剑的气力，都没有了啊！哈哈哈哈！”
侯婆婆焦急催促道，忽然一沉道：“丫头！愣着干什么！还不去！”
聂小倩缓缓起身，拾起了地上那柄青虹剑，很沉，但是聂小倩很用力地捡了起来……
侯婆婆见聂小倩犹豫的步伐，她急促地道：“小倩，只要杀死那剑宗老家伙，婆婆不仅给你有情郎还魂，还会再传授你聚灵造身法门，日后就可以永远重回在人世间了……让你和有情郎永远成为一对有情人，成双成对，活得逍遥自在！”
叶云青此时那仅存的一点意识，迷迷糊糊见到聂小倩提着剑过去，本想开口阻止聂小倩伤害燕赤霞，但此时已经无力说话。
青虹剑的沉重，她原本受伤的掌心，又在开始渗血，鲜血渐渐湿透叶云青那包裹在她手上的衣襟，从衣襟上渗透出血珠，滴答滴答滴落在地上。
“小倩姑娘，侯婆子又在欺骗你……她给你聚灵造身，目的是为了能帮她搜集精血和魂魄……”
燕赤霞睁开眼睛，看到聂小倩向他这边提剑而来，刚一开口，登时咳出一口鲜血……
叶云青百会穴里，两道印法在交战，头部炸裂般剧痛……
“啊！”
叶云青极度痛苦地吼了一声，额头上的汗水，如豆大的汗珠，像走珠般滚落，已经无力开口说话，而且他能感觉到，他的意识渐渐开始迷失……
聂小倩微微驻足，心潮起伏。
“公子不惜他自身安危，而舍命救下这剑宗前辈，小倩前世也是生在书香世家，现在，怎么能为了自己性命而苟活，做出伤害公子的事情……我之前又为了婆婆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又怎么能听婆婆要杀死不顾自身安危，给公子凝练还魂印的剑宗前辈……”
聂小倩持剑的手微微颤抖着……
“蓬！”
叶云青只觉百会穴里，一道道低沉炸裂声音响起。那还魂印，突然遭遇了一道冰寒之气反扑，叶云青百会穴猛然一阵抽搐般的剧痛。
叶云青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头。
聂小倩目睹这一幕，心头惊讶万分……
叶云青只觉头皮要炸裂，头骨要粉碎，仿佛碎成了千万块一样……
“啊！”
叶云青浑身衣裳全都被汗水所打湿……
聂小倩看着叶云青如此痛苦万分，而她却无能为力，手持青虹剑却只能呆呆站在一边。
聂小倩此时心头一震，她忽然记起，当初在南塘集镇上，面对通缉恶徒攻击，公子他却毫无顾忌伸出援手；就在这里，燕赤霞也因为她是鬼魂之躯，要除掉她，也是公子上前辩解……
可是，现在公子遭受如此痛楚，而她却只能干站在……
“丫头，你在等什么！”
侯婆子心急了，厉声道：“再不动手杀掉那老贼，你那有情人等摄魂印深入骨髓，就算婆婆想要给他还魂，也是来不及了！你的有情郎性命就决定在你手上，还不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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