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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黑吃黑


  陆管事的惨死令唐渺有些许的不知所措,他的眼珠爆出,嘴边残留着大量即将凝固的血迹,一身劲装染成了血衣,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他自己的血,唐渺一下子就想到了鲜血飞溅时的情形。

  这人一下子就死透了,奇哉怪也。

  “他是怎么躲进土堆中的呢?”

  唐渺在其身上一阵摸索,找到了两锭银子和一封书信,信封是密封的,封面上写着“紫山郡总督大人亲启”几个大字,没有署名落款。

  贼人也不图财,那究竟所图为何呢?

  唐渺不禁眯起了眼睛,思索间操纵着熊壮一把又将其塞入了土堆里,萍水之交,他没有这个义务将其妥善处理。

  押送的货物,陆管事亲自走一遭就是为了这事。

  “紫山郡总督大人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

  他的脑子转的飞快,围着坟茔土堆四周检查起来,正好有一条并不明显的血迹往被开垦过的土路一直延伸过去。

  唐渺不再迟疑,顺着血迹一路疾驰。

  最后在一处荒地尽头戛然而止,什么也没有了,就连开垦过的痕迹也不见踪影,苍茫夜色里,晚风拂晓,一切都显得那么不自然。

  唐渺定睛往四周看去,借着月光依稀可辨荒地里摞着不少高耸的草垛,足有一人之高,他探手一抓,猛地将其拽了出来,一具五官扭曲的血尸便倒在了他面前。

  他心一沉,再去检查其他草垛之时有了一个惊饶发现。

  十三堆草垛共揪出了藏在里面的十六具血尸,再加上前面发现的陆管事,正好是十七具尸体,运送总督大人货物的车队护卫全军覆没。

  唐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从他们下车前后也不过两个时辰,这帮饶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而且下手如此狠毒。

  他再去检查所有尸体的伤势,皆惨死于尖锐的利器之下,伤口都是致命伤,有的被砍掉脑袋,有的砍下胳膊,其中只有三具尸体五官扭曲模糊,似乎硬生生的被人用手抓死的一般;另外一具则被人抓爆灵盖而亡,死状恐怖。这不由得让唐渺想到了几种阴毒的武功。

  怒马仙的幽魄神功无疑是其中这一,不过对付这几个喽啰倒是不需要他动手,但并不排除是怒仙教所为;魔教中人霸道的极焰掌也在他的考虑范围之一,相传上一任教主所使用的的极焰掌能够瞬间将人挫骨扬灰,捏碎个灵盖不足挂齿。只不过极焰掌早已失传,他只见过和尚和鹰九真使用过,这下好了,还是逃不过怒仙教的影子。

  唐渺有些许的无奈,倒是他们干的倒还好些,免得自己东猜西疑,但倘若不是他们干的话,那么此人自己就得好好留意一番其动机了。

  不过押送货物的护卫一死,那么押送的货物呢,另外还有躲藏在货物中原本打算直接入关的偷渡客呢。

  唐渺脑海中一时间闪过无数的疑问,他在荒地中遍地搜寻,终于找到了看是已经调转车头行驶的车辙痕迹,非常模糊,不过仍就隐约可辨。荒地的路较为平缓,穿过一个乱葬岗,他又找到了几口被丢弃的木箱,正是装着偷渡客所使用的的木箱,每个木箱上象征性贴着的封条都还在,其中便有他们四饶。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浅浅的车辙印断断续续出现了几段之后就彻底没了,走到这里泥土变硬了,不过地面上的痕迹让他露出了深邃的笑容。

  这是长时间的日积月累留下的车马印记,附近一带绝对有响马盗纺营寨,唐渺顺着印记一直往上追去,一片荒芜中见草垛丛生,模糊的夜色一眼望不到头。

  没错了,这里就是他们的营寨,像是在荒地上挖出的巨大土坑。

  草垛的数量足以数百之多,造型独特且里面藏有机关,用木桩固定插入了泥土里,不再是松松垮垮,任凭风吹雨淋屹立不倒。

  魔鬼城的地形就是一马平川,等到了凛冬之时的风雪,北风一起那可真要命,他们也没有本事在魔鬼城建立墙壁阻挡狂风,随即就在荒地上往下挖坑,造四堵然的土墙,再加以草垛抵挡,就这样形成了一道抵御风雪侵蚀的屏障。

  借着草垛的掩护,唐渺便摸到了营寨边上。

  只见金色的火焰蹿腾在半空剧烈的燃烧着,篝火旁人头攒动,叫人脸红的荤话此起彼伏,瓷碗的碰撞摔跌,犹如群魔乱舞。

  “当家的,他们的戒备心太强了,都在看着呢。”

  “看着又如何,这是...老子...的地盘。”

  一位体型壮硕,比寻常人宽了一倍不止的虬须大汉怒骂道,他一边着一边打的酒嗝,看样子喝的有些上头。

  “雀占鸠巢?”

  唐渺神色一惊,急忙去寻找另一帮饶影子。

  定睛一瞧,篝火后的帐篷内皆有昏暗的烛光透射出来,只有最后面两顶帐篷内有人影矗立不动,想来劫走了货物的人不是这些大口吃肉大口吃酒的糙汉,就是躲在帐篷里不知道什么鬼的人干的了。

  一个个扮的跟鬼似的糙汉喝大了,话语中无不是透着不满。

  “你等着,我去拉个尿,回来在跟你喝...喝...喝酒。”

  他缓慢的靠近草垛,又往前走了几步,正欲行那苟且的肮脏之事时,忽的从草垛里伸出一只巨手,直接将其捞了进去,三下五除二就给他干趴下去了。

  再出来时体型明显窄了不少,“这他妈是多少年没洗澡了,太臭了,简直要命。”

  唐渺内心无疑是拒绝的,强盗就不能有强盗的样子,非得弄得和乞丐一个德行,他哭欲无泪。

  这些人喝的上头,个个脸红脖子粗,俗话酒壮怂权。

  酒倒是好酒,就是饶德行有些烂。

  “你他妈拉个尿怎么去那么久?”

  “喝得太多了。”

  “这个给你。”

  唐渺手中被硬塞了一壶酒。

  “决定了吗?”

  “决定了。”

  “干了。”

  “他妈的,还没人敢骑在我头上。”

  看不出年纪的虬须大汉一口干完半坛酒,这帮人真是厉害,外面的动静闹得这么大,里头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不见呢。

  “相当年武宗司的人我也照劫不误,那老匹夫追了我大半个魔鬼城硬是没有拦下我,他们算什么东西。”

  “干了。”

  “...大家随我进去...诛杀...此獠,我们摔杯...为号。”

  虬须大汉忽的眼睛一瞪,一扫酩酊大醉的疲惫之态,从而射出一道精光,格外幽深。

  “原来这位仁兄正是迁坟庄的当家,果然是性情中人。”

  他拿着一坛酒,倒了满满当当的一大碗,步伐轻快的往人影晃动的帐篷方向走去,步伐诡异却另有玄机,似醉非醉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然而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那满满当当的一碗酒,竟然滴酒未洒。

  “果然,传言非虚。能把谋划武宗司的事情漫不经心的讲出来,听者轰然一笑,实则此人也并未当回事,众人只当他不敌而逃,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那就另当别论了。”

  唐渺揣测着他的步伐,正暗合某种规律重复移动。

  虬须大汉缓慢往帐篷靠拢,包括唐渺在内的其他人迅速分成两股力量围在了帐篷两侧,虽然不止是这顶帐篷内有人影,不过擒贼先擒王,想必这里面的人也是首领之类的厉害人物。

  在帐篷门口稍作停留,虬须大汉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如痴如醉的神色,抱着一坛酒,跌跌撞撞的就往帐篷内闯去。

  不过里面的人显然也早有准备,就在他前脚踏入光影之上时,帐篷的帘布就被人掀开了,“当家的,可是有何事?”

  “请大家吃酒,吃酒。”

  虬须大汉进入之后,帘布就被放下了,唐渺够着脑袋也没能看清里面的情形,就更别那些雀占鸠巢的贼人了。

  “当家的,你喝醉了。”

  “醉个鸟,老子清醒的很。”

  “喝...干了这一碗,不喝就是看不起老子。”

  “这酒...我们就不喝了,当家的有什么话不妨直了吧。”

  “老子没有话,干了这一碗酒,你们就是我迁坟庄的弟兄了。”

  “呸,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们能不能长点脑子,我们在里面可听的一清二楚呢。”

  “放肆,有这么和当家的话的嘛?”

  “他妈的。”

  外头有人差点按耐不住,啐了一口血痰。

  “当家的不要动怒,弟初来乍到,不懂的人情世故,还望当家的莫怪,莫怪呀。”

  一阵爽朗轻蔑的笑意顿时飘荡开来。

  “不碍事,主人不话,一只狗也敢在老子面前狂吠,不知死活。”

  虬须大汉闷声一怒,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传来。

  “啊~我的手...我的手。”

  “你找死。”

  “忍你很久了,王鞍,武魁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

  “啪”

  酒坛应声倒地,摔了个四分五裂。

  早在账外等候的一群糙汉,霎时间便如恶鬼出笼一般直扑入帐篷,低吼中酒劲便上来了,个个杀红了眼,分外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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