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烫手的山芋

　　神秘人物廖不凡的出现，陡然提升了案件的级别。李大爽和胡长林都有些紧张了。因为这不是一般的经济案件，而是一个刑事案件，而且还是一件雇凶杀人、碎尸案。还并且，案件的主谋还是一位副省长。

　　下一步该怎么办？专案给当然首先要做的是封锁河阳市副市长刘杰被抓的消息。至于对这个廖不凡该怎么办，专案组还必须请示省政法委书记武士龙。

　　武士龙没有想到，一个女人被杀的案子会把副省长廖不凡给扯了进来。他一个副省长还罢了，关键他是省委书记王国庆的堂妹夫。如此以来，问题就不好办了。

　　武士龙给专案组的人讲，对于现在已经掌握到的情况一定要严格保密。就是对于省公安厅和新州、山阳以及河阳警方的人，也不能透漏消息。武士龙的解释是，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这影响到了个高级领导干部的声誉和形象，万一是这个刘杰胡乱说的怎么办。下一步该怎么走，听他的指示。至于那个廖不凡，先不要惊动。

　　武士龙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能够做得了主的，他必须向王国庆汇报，得到王国庆确切的指示。

　　武士龙找到了王国庆，把专案组掌握到的情况向王国庆一五一十地做了详细汇报。

　　听了武士龙的话，王国庆沉默了良久才说：“这个廖不凡，也太糊涂了。为了一个女人，就情愿赔上自己的性命。还有半辈子奋斗来的政治生命。这，这算什么啊！”

　　王国庆心中暗想，这个廖不凡也太笨了。弄死一个女人，算是多大的事？就这也办不好，太窝囊了。廖不凡虽然是自己的妹夫，但王国庆可以原谅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一个领导干部嘛，谁还没有一点花草草。他甚至也可以原谅他杀人，但王国庆不能原谅的是，廖不凡的这次行动太拙劣。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这种事，不是职业杀手能行吗？糊涂啊，糊涂啊！

　　王国庆说：“武书记，那这个廖不凡还有的救没有？”

　　武士龙说：“我看悬。一是这起案子牵涉到的人太多。光是参与杀人的就有5个人。想让他们统一改口供，怕是很难。二是这起案子是由省厅牵头，由新州市公安局和山阳市公安局联合办案，中间河阳市公安局也参与了进来。我虽然下令把消息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的。但省厅的黑明明厅长、新州市公安局的李大爽局长、山阳市公安局的胡长林局长、河阳市公安局的黑永胜局长等这几个主要领导都知道。还有，专案组的几个核心成员也知情。想彻底封锁消息，我看难办啊！如果我们不把廖省长牵涉进来，强行把案子办了，那么几乎全省有一半公安战线上的主要领导都攥着了咱们的把柄。”

　　王国庆说：“这件事太突然了，你容我再好好想想。”

　　武士龙说：“现在我们公安上还没有动廖省长，是不是给他透点风，让他先出去躲躲？”

　　王国庆摇了摇头说：“不好，这不是一个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另外，他一走，他的政治生命也就完了。”

　　在王国庆的心目中，一个官员，政治生命显然要比生命本身更重要。

　　王国庆说：“武书记，你在政法系统呆的时间长，办法肯定比我多，你也想想，咱们两个明天再见面议议。”

　　武士龙说：“好。”

　　王国庆说：“对专案组的同志们，就不要提我对这件事的看法了。如果他们问，就说我还是那句老话。这个案子不管牵涉到谁，不论他是副市长也好，他是副省长、副总理也好，都要一查到底。”

　　武士龙说：“王书记，这个我心里有数。”

　　武士龙知道，王国庆是不想让这个廖不凡牵涉进去的。可廖不凡是幕后指使人，也是他雇凶杀人的，如果不抓他，下一步该怎么走？

　　再说了，如果不抓廖不凡，他怎么去对黑明明、李大爽、胡长林他们讲。还有，将来如果走漏了风声，这个责任，他武士龙能负得起吗？他肯定负不起。到时候万一出了事，王国庆会保他吗？当然不会！想到这里，武士龙虽然要听众王国庆的意见，但他也觉得，针对这件惊天大案，他也不能百分之百地听省委书记的意见。他还得留一个心眼，留一个后手。他武士龙现在的政治地位也不低了，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廖不凡而让自己进了监狱吧。

　　这件事，必须有一个万全之策才行。

　　武士龙觉得，在对待廖不凡的事情上，必须把他的想法转变为整个政法系统的集体意志，这样，抓与不抓，后果就不是他一个人来扛了。

　　于是，武士龙就打电话召集黑明明、李大爽、胡长林三个人到他的办公室来开一个特别会议。

　　会议是高度保密的。

　　等大家都坐齐了，武士龙开门见山地说：“同志们，因为廖不凡的身份特殊，我们必须统一思想，采取万全之策，确保案件破获与社会影响的双丰收。”

　　黑明明说：“那是，那是。”

　　武士龙问：“同志们，今天没有外人，人们几个都畅开了，谈谈自己的想法。”

　　黑明明说：“武书记，这起案件性质特别恶劣，涉案人员又较多，依我的看法，咱们只能秉公办案。否则，万一出了什么叉子，咱们负不起这个责任。”

　　黑明明是武士龙的亲信，他还是要为武士龙和自己的前途着想。

　　而李大爽就不同了，他是王国庆的亲信，他揣测这个武士龙肯定已经找过王国庆，今天武士龙把他们几个找来，想必是为了抓廖不凡找掩护。而这，肯定不是王国庆的本意。

　　李大爽就说：“武书记，廖省长不是一般人，他为河阳市的发展、为了咱们省的发展都做出过重大贡献，在事情没有进一步弄清前，我觉得我们还是不牵涉廖省长的为好。”

　　武士龙就笑着问胡长林：“长林啊，说说你的想法。”

　　胡长林虽然在王国庆曾经任市委书记的山阳市工作，但上一次为竞争新州市公安局长的事，王国庆没有照顾他，他还一直耿耿于怀。

　　胡长林就说：“武书记，我同意黑厅长的意见。这起案子性质恶劣、影响巨大，想捂是捂不住的。另外，王国庆书记不是说过，这起案子不管牵涉到谁，不论他是副市长也好，是副省长、副总理也好，都要一查到底。我想，我们就是应当一查到底。否则，万一出了什么情况，咱们在座的，有谁能负起这个责任。我建议，即使现在不抓廖不凡，也应当把他监视起来。省得他闻风而逃。”

　　武士龙又问：“同志们，有啥想法，尽管说。”

　　黑明明说：“武书记，我同意胡局长的意见，先把廖省长外松内紧地监控起来为好。”

　　武士龙问：“大爽啊，你有什么意见？”

　　李大爽说：“我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听从集体的意见。”

　　武士龙说：“好，那你们专案组就先把廖不凡监控起来。但要注意一定是外松内紧，不要搞得满城风雨。”

　　黑明明说：“就是，一定得保密。”

　　特别会议刚刚结束，李大爽就给王国庆打了一个电话，报告了警方要对廖不凡实施监控的意见。

　　王国庆只是在电话中淡淡地说了一句说，我知道了。

　　王国庆也感到这次廖不凡的事情是闹大了，想保他，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但他通过仔细地梳理案情，又感到还是有工作可以做的。

　　根据武士龙的说法，杀手们对廖不凡是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自己的雇主是刘杰。看来，这起案子真正的关键就是这个河阳市的副市长刘杰。如果他改了口供，说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是为了摆脱王如玉对他的纠缠才痛下杀手的。这样，廖不凡还有的救。如果他不愿改口供，就要费大力气了。警方必须让这个刘杰闭嘴，最好永远也不会再开口说话。但这件事太麻烦，一是要对这个刘杰灭口，二是还要做通武士龙、黑明明、李大爽、胡长林等人的工作，并堵住他们的嘴巴。灭掉刘杰容易，但堵住上述这些人的嘴巴就太难了。他们就是答应给他王国庆这个人情，但这个人情也太大了。如果他们将来以此向他王国庆邀功请赏，他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吗？又或者，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可就成了一件轰动全国的丑闻了。他王国庆不仅要下台，还会被关进大牢。

　　为一个廖不凡，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如果是为了自己，他王国庆会不惜一切代价。但这一次毕竟只是他的堂妹夫廖不凡。

　　现在，廖不凡成了王国庆手里一块烫手的山芋。

　　他决定，尽快与堂建妹王国霞联系，听听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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