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醒转
方少龙瞥了王惠一眼，想骂“你特码的才发疯了呢”，但是想到李玉堂的情况真的就跟疯了一样，便没把粗口爆出来，只是对那张医生不怎么客气地要求他救治自己表哥。
——这纨绔子弟哪里懂什么谦虚客气。
张医生张吉麟是省院精神科的专家，今年五十六岁了，在省内精神病治疗研究方面有很高的威望，自从成名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敢对他讲话不客气了，毕竟现代社会压力大，很多人精神方面大大小小总会出点毛病，谁也不敢保证有朝一日不会到精神科看病，而作为精神病医疗的权威，既可以妙手回春让你恢复正常人，也可以一纸诊断书将你判定成为精神病人。
而现在面前这个二十没到的毛头小子居然对自己说话忒不客气，胆敢大放厥词说什么“你特码的还愣着干嘛，不赶快帮我表哥的病治好我就让你在卫生系统混不下去”云云。
麻辣隔壁的，就是省委书记也不能无缘无故对老张我说这种话，你算什么？
有这样求人治病的吗？
张吉麟很生气，瞥了一眼被摁在地上呕吐不止的李玉堂，冷着脸说：“这病我治不了。”
方少龙竖眉瞪眼，叫道：“尼玛，你不是医生么？有没有点职业道德？怎么看都不看就说治不了？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混了，你们院领导的电话是多少，我现在就让他把你撤掉！”
他如此激动，当然不是因为兄弟情深，而是他怕李玉堂出事自己要被家里人责骂而且可能从此失去靠山。
围观群众大多皱眉，心中暗骂：“傻啵依，这种时候不赶快求人家医生治病，骂街有个毛用，投诉有个毛用。”
刀罕不动声色，也是冷眼旁观，看方少龙这二愣子到底能闹出个哪样来。
李玉堂却还在一直吐一直吐，吐到后来竟开始吐血，吐一坨一坨的血块。
方少龙大急，却仍骂不绝口。
那几个跟班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让他别说话，便一个劲儿地恳请张吉麟出手。
王惠也上来说好话。
陈子琪虽然恨极了李玉堂和方少龙，但她看到李玉堂开始吐血了，想起母亲发病时的惨状，不由得有些心软，便也跟着求张吉麟。
张吉麟自然不会见病不治、见死不救，医生职业道德和医院规定都不允许他这样做，只不过刚才方少龙说话实在太过分，惹怒了他，现在有许多人求情，他也就不端架子了。
瞧都不瞧方少龙一眼，张吉麟蹲下身去查看李玉堂的情况。
看了一会儿，张吉麟站起来。
“张医生，情况怎么样，我们……老大还好吧？”问话的人，叫谢超，是跟班中跟李玉堂最久的，故而说话做事隐有头领之风。
张吉麟神色有些茫然，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方少龙张口要喷，却被谢超制止了。可见龙少也并非全无忌惮。
谢超赔笑说：“张先生，听说您是专家，您不清楚还有谁清楚呢？”
张吉麟还是摇头，说道：“通过你们的描述和我现在的观察，这些个症状我在之前从没遇到过……哦，对了，倒是跟这位彭女士的情况有点像。”
他指了指躺在病床上昏迷的陈母。
方少龙心下一凉，他上次跟他表哥来时就听说了，陈子琪母亲的病连省院的专家组都没有办法，如果表哥现在真得了那样的病，就糟糕得很了。
什么“省院的老头们不行，我出钱送你妈到北京去看，首都的专家又多水平又高，绝对治得好”这种话，方少龙自然知道九成是李玉堂开的空头支票，只不过是想把陈子琪骗上床，玩几回就丢弃，承诺是放屁，绝不可能落实。
不过话说回来，李玉堂家里也没这个能力，在昆明城倒是可以为所欲为，去了北京却是没那么简单，京城的专家不是说找就能找到的。
所以，方少龙心里一急，嘴上又开始放炮，他对张吉麟嚷道：“你什么水平啊，还有脸来当医生？信不信我……”
“够了，闭嘴吧，方小少爷！”打断他的是谢超。
“方小少爷”的“小”字被着重强调，意思是“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李大少爷的表弟的份上我们根本不会对你客气”。
方少龙还是有些忌惮这位跟了表哥八年多的金牌打手谢超的，所以虽然脸色气得发白，却也不敢在多说什么。
谢超虽然是李玉堂的跟班兼保镖、打手，却比方少龙会做人多了，至少懂得看人说话。
他忙笑着跟张吉麟道歉，说方少龙年纪小不懂事，请张医生大人大量莫计较，务必救救李大少爷，钱都不是问题。
言语间还暗示张吉麟如果能治好了李玉堂自然会另有重谢。
张吉麟表情微微动容，随即一皱眉一摊手，说：“不是我不治，而是这病我确实没办法。要不然，先做一下全面检查，看看诊断结果吧，但我估计，很难乐观。”
谢超看出张吉麟说的是真话，他确实没办法，但是全面检查做下来怕要耗费两三个小时，等结果最快也要半天，到那时，李玉堂早就吐干血死了，而且很可能如张吉麟所言，结果很难乐观。
这该如何是好？
主子出事，不仅仅是砸了饭碗那么简单，很可能会残个疾，甚至丢个小命什么的。
正没头绪，却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
“妈，你……你醒啦！”陈子琪惊喜呼叫，扑到床头边。
原来她看见母亲居然睁开了双眼，并且发出声音，虽然极为微弱，但她听到那是在唤自己的小名——“琪琪”。
“妈，你终于醒了……你感觉怎么样？”陈子琪喜极而泣。
母亲已经昏迷了十多天，即使呕吐、排便也不曾醒过来。现在突然醒转，叫陈子琪如何不高兴、不激动？
“琪琪，妈妈感觉好多了……身子骨不像以前那么沉、那么乏力了，意识也清醒……现在就是觉得口渴、肚子饿……”陈母虚弱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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