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无法预料的变数
桃源星北洋海域北洋群岛定远岛海军基地
定远岛是北洋群岛中最大的岛屿，面积为72平方公里，在被军方从海族海盗的手上收复后，就开始了建设，成为一个有数百人驻扎的小型海军基地。然而自从得知第五道大门可能的位置和需要监视这块神秘海域的任务以来，中国政府就发挥了其最擅长的技术手段——填岛造陆，开始全面扩充这里的设施。
于是这座岛屿就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茁壮成长”。很快就变成了一座175平方公里的岛屿，上面除了基本的海军基地，潜艇基地，码头，机场，气象站，海水淡化站，太阳能和潮汐发电站外，还有海洋观测站，海生物研究中心，军官俱乐部，购物中心，电影院，公共汽车系统等等，甚至也有自己的子弟学校，医院，疗养院，俨然已经是一座综合化的海上军事城镇，常驻官兵及家属4000余人。
岛屿的四周设置了众多的观测站和声呐浮漂，安装了炮台和反蛙人火箭炮，甚至安排了无人潜航器进行巡逻——毕竟这里也是监测整个海域的最前沿。
不过那片“魔鬼海域”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倒是附近不少海族纷纷躺枪，还发生过躲避风浪的海族渔船因为沟通问题靠近定远岛被76MM舰炮一炮打沉，落水的海族在企图游上岛的时候触发了反蛙人系统的惨剧发生。久而久之，定远岛一带对于海族来说，是比魔鬼海域更加恐怖的存在，无人再敢靠近。
军区司令张北海中将，海军司令林中勋少将乘坐一架运20运输机，降落在定远岛机场。迎接他们的是一直驻扎在这里的“岛主”——定远岛基地上校指挥官龙宏。
“首长好，欢迎来到定远岛。”
皮肤黝黑的龙宏上校向两人敬礼，并且立即送上两件超薄的军用防晒服（驻岛部队标配）。
张北海还记得这个海军军官。自己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少校，精明强干，参加过南琛岛的守卫战。关键是那时他还很白，现在看上去，仿佛刚被煮熟的螃蟹一般脸上泛着棕红色的光泽——龙宏已经在这个岛上驻扎了8年，算是经验最丰富的指挥官了。同时，很明显防晒服也没能抵挡住这里火辣的太阳长期的暴晒。
张北海和林中勋急忙船上那套防晒服——两人可不想回去后变成黑人。一起乘坐上吉普车，一路开到定远岛海洋生物研究中心。
“首长，这边请。”
车以停下，龙宏就跳下来，拉开车门，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说道：“不过我得先给您们打个预防针，接下来您们要看到的，有可能会引发深海恐惧症。”
“干了一辈子海军，还能有深海恐惧症，那我们倒是非得看看不可。”林中勋少将笑着回答道。
龙宏上校诡异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两人通过一道道戒备森严的安保设施，来到了研究所的地下的升降平台处。
一个巨大的圆柱形水族箱摆在地下大厅的中央部分，足足有20米高，直径也有10米，厚厚的玻璃周边可以看到无数的白点——那是受到撞击造成的痕迹。而最让人惊恐的是这个水族箱中，有一只巨大的“大王乌贼”正蜷缩在里面，周围的触手紧紧的吸住四周的强化玻璃，还在不停的蠕动，仿佛要挣脱这个水族箱狭窄的空间，冲出来。
尽管早有准备，但是当实际看到这一景象的时候张北海和林中勋还是感受到了一种生物本能的恐惧，尤其是“大王乌贼”那两只直径大约1米左右的巨大的眼睛，似乎正在盯着自己虎视眈眈的时候。
林中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冷汗直流，他咽了口吐沫，故作镇静的乘坐升降梯一路降了下去，甚至走路都有些顺拐自己都没发现。
“这是5天前抓到的，体长40米，应该还是一头未成年的‘大王乌贼’！”
带路的龙宏还在一边介绍道：“刚来的时候非常凶狠，多次击打玻璃，我们不得不在水下放电，只要它敲打玻璃就电它，才能让它安静下来，不然，我真担心这个1米厚的超级玻璃会被打破。”
张北海和林中勋两人不说话了，大脑中自动脑补一个如此巨大的“鱼缸”，内部大约有800万公升的海水，加上这头怪物，一旦破裂，这下面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能活下来的，包括他们自己。
升降梯一停，一名金发碧眼，满目红光的白人教授就一脸热情的迎了上来，操着流利的汉语说道：
“首长好！”
“这位是我们海洋学专家，史蒂夫。杨森教授，前美国南加州大学，现桃源星天启大学海洋生物学教授。”
“请叫我的中文名字，杨拥新。”史蒂夫教授补充了一句——虽然对桃源星的移民限制很严格，但是对于这些有真才实学的外籍学者，中国还是很照顾的，专门安排他们在相关机构工作。而这些学者也很快融入到这种无需考虑其他问题，只用专心研究的氛围中。
“好的，史蒂夫！”龙宏也同样介绍道：“这是桃源星军区司令员张北海中将，和海军司令员林中勋少将！”
“杨教授，你好！”张北海和林中勋分别他握了握手，然后猛然听到后面一阵类似用手指甲在玻璃上划过的声音。
“对不起，首长，请等一下。”
史蒂夫教授迅速跑到一旁的控制台，按下了红色的按钮。一股电流立即流入水族箱，那条巨大的“大王乌贼”浑身抽搐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平静，那种让人听着难受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这家伙编号是wz1，挠玻璃有瘾，欠电！”史蒂夫教授走上来满脸堆笑的说道。
“抓到这家伙不容易吧？”林中勋问道。
“我们报废了一条无人潜水器！”龙宏指了指一旁角落里摆着的一台几近于报废的无人潜水器：“这东西进入魔鬼海域当诱饵的时候，被它抓住了，但是可能当时没有别的乌贼在，而它的嘴没能给这个潜水器造成致命的损伤，只是扒住潜水器，被潜水器发射的麻醉针击中，然后一路带出了魔鬼海域，当时已经有好几只在后面跟着了。我们出动了这一带所有的海军力量，使用了好几条渔网，终于在海域外成功的捕获了这只活的‘大王乌贼’。”
“这难道不是个奇迹吗？”一旁的史蒂夫教授看着水族箱，带着一脸陶醉感叹了出来：“我还在地球的时候就致力于研究这些深海巨兽，但是受制于经费和大海的广袤，运气好的话才能找到一些从海里冲上来的尸体。没想到现在终于找到活的了还是这么大的活的，海洋太奇妙了。”
“好了，教授，关于这种动物，你能告诉我们什么？”
“远古神话中的捕食者！”史蒂夫教授打开自己手上的立体影像投影设备，将这个怪兽的三维投影展示出来：“基本上就是我报告中提到的那样，每一根触手都可以瞬间把一条小船捏碎，在这些触手上的钩子面前，凯夫拉防弹衣就是纸片而已，嘴部咬合能力可以将金属块咬碎。极具攻击力，更主要的是，它的大脑比人类的要大好几倍，记忆力也很强，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它们头上的器官还可以在海中发出高频声波，应该就是它们交流的手段，而且这种声波在海中可以传播很远，同时是在我们人耳听不到频率传播的，所以我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我想这也是它们能够像狼群一样捕猎的原因。而且这种声波也能起到声呐的作用，这可能也是他们为什么能够迅速发现猎物的原因。”
教授打开一旁的电脑，一条条声波图谱显露了出来：“从这只WZ1被关到这里开始，它已经释放了无数次的声波，频谱不一样，似乎是在说着不一样的内容，复杂程度超过了地球上任何一种海洋生物，所以我断定这是它们自己的语言。只可惜我们缺乏对比，想要破译还要很长时间。而且我们也在积极的研究针对它们这种声波的干扰装置，看看能不能将其联系阻断，或者通报假消息。不过必须提醒您一点，这东西不是飞龙，确实不好吃，它的肉和橡胶一样‘有嚼劲’但是绝对比橡胶还难嚼的动，而且盐分太高，很齁……”
“这些您可以将来写到您的著作里，但是我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怎么杀死它们？”张北海毫不掩饰的说道。
“一般的爆炸就可以杀死它们，它们本质上还是软体动物，只要爆炸威力够强，足以摧毁它们的大脑又或者弹片摧毁其身体器官都可以，之前的标本就有被军舰的155MM舰炮击中死后飘到岛上的。”史蒂夫说道，然后有些犹豫的问道：“首长啊，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不当讲。”
“先把你的汉语老师炒了，然后，既然不当讲就别说嘛！”张北海一脸哭笑不得的说道。
“好，那我就说了。”斯蒂夫教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听懂，继续说道：“我不是什么圣母，但是根据我的了解，它们有自己的语言，沟通方式，甚至它们也算是智能生物的一种。我听说现在有一种技术，可以突破语言的障碍，让能说不同语言的人无障碍的交流。如果我们把这种技术运用在沟通上，和它们进行沟通，那么没准就能和它们达成协议，避免一场战争呢？”
“从它们把人类当零食吃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了！这是原则问题。”张北海义正言辞的说道——至于语言交流，709旅早就做过类似测试，尝试能不能和猫狗动物之类的交流，结果得出的结论是这种翻译只能在相同物种的大脑内进行。更别说这只大王乌贼根本不是用嘴发的声音了。
“我们得找个机会试验一下我们的潜航炮。”林中勋提醒道。
“首长，这只怪物可是捕获不易啊！当靶子不是太浪费了吗？”史蒂夫露出一个哀求的眼神。
“不用，不用，再用老方法引诱一只到海域边缘，然后尝试来一轮射击看看效果就行。”张北海自信满满的说道。
“关于这一点……”龙宏有些为难的说：“这种引诱的战术已经失效了，我们为了能够进行声波的对比，第二次尝试派遣无人潜水艇在海域边缘活动，甚至不时进入海域，引诱它们，但是迄今为止，未能引出任何一只来。一旦深入，就会在来不及撤离的地方遭到好几只的伏击，这些天我们已经损失了两条无人潜水艇了。”
“为什么会这样？”林中勋吃惊的问道。
“关于这一点，我有个想法——这些大王乌贼正在学习和进化。”史蒂夫在一旁说道：“从我们第一次探索魔鬼海域，就是用鱼雷消灭了几只大王乌贼和哥斯拉开始，它们的行为模式就开始了变化。最开始是针对我们的潜水器攻击，后来甚至攻击我们所有的设备，连声呐和水面战舰都不放过。当我们成功捕获一只之后，他们的模式又发生了变化，龟缩在海域内，只打伏击，不再主动出击。看起来这像是一只军队在不断调整自己的战术。”
“就这些动物？还懂得调整战术了？”张北海张大了嘴——就是军队也很难这么快就调整部署和修改战术的。更别说有的军队根本就不喜欢调整战术，比如当年的国军和鬼子打了8年，无论怎么吃败仗，这套多点防御的战术几乎就没变过。
“从它们发射的高频声波来看，我们曾经在水下监测到了相同的高频声波，就是说，他们的交流非常频繁。而这一频繁在我们每一次针对他们的侦查或者是行动后都会到达一个峰值。”史蒂夫带着一脸的赞叹表情说道：“另外从它们的行动看，已经类似于狼群，是一只军队的行动模式，要知道没有任何一只军队能够达到狼群的纪律性。海洋生物不比地面生物，力量和反应速度都要快得多，而且行事的谨慎程度也要大得多。就像鲨鱼在攻击人的时候，一般都是先尝试性咬一口，然后觉得不好吃就离开而已。虽然那一口也基本能让你见上帝了。”
“那么我们能否根据这一条俘虏，实验研究出一种专门针对其的病毒或者是基因武器，然后把它放回去，彻底消灭这一族群呢？”
“理论上是可以，但是我不建议这么做，风险太大，虽然海洋因为使用工具和火的难度太大，不太可能产生文明，但是毕竟海洋动物的进化强度和陆地生物不是一个级别的。比如陆地上毒素最强的生物也不及海底生物毒素的十分之一，而美洲赤鱿的咬合力甚至超过了狮子老虎。再加上很多海洋生物进化时间之长早就超过了人类，适应力也强的多，没准不能消灭它们还会给大海带来一次生化灾难，最终波及到我们，更何况它们有基因改造的迹象，适应力只会更强。”
“那就是说，还幸好你们抓住了一条，能够让我们测试武器的，不然我们就真要冒险了。”张北海没等史蒂夫说话就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放心，你可以尽情的进行你的实验，我们只要了解其基本参数就可以用电脑做出模拟，甚至制造实体模型来进行实弹测试。不过在正式行动前，我们这东西还活着的话……其实死了也无所谓，我们迟早还是要在它身上实验一发炮弹，看看真实的效果的。”
“这东西的寿命可不是普通乌贼可以比拟的，不过，我明白了！既然领导发话了，我一定照办。”史蒂夫虽然有些不满，但是眼下他也没别的选择，只有尽快把自己要做的实验和研究做完。
从海洋生物研究所出来后，张北海的脸色十分阴沉——他们最早的计划有可能会遇到不少变数，毕竟开始对对手的估计仅限于动物的层面。然而最新情报显示，这些动物的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这就给行动带来了很多变数，不可能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起码现在看来，将其引到海域边缘集体诱杀的计划有可能行不通了。
不过任务不能取消，在整个桃源星自治区上下一心的情况下，疯狂的潜艇建造和人员训练已经开始了。为了能够打通回家的路，现在整个上层也空前的团结一致，这个时候仅仅因为一些技术上的推论就要求任务延期或者是取消，显然是上级不能接受的。
“目前只剩下硬闯一条路了！”林中勋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一脸凝重的向张北海说明到：
“不过不要紧，那些大王乌贼再强也毕竟都是动物而已，他们的攻击力再强，也拿9000吨级的潜艇没有办法的。”
“但愿吧！别忘了，我们那些无人潜水器的外壳是可以挡得住子弹射击的，但是刚才我看了，被那东西直接咬下去一个深坑。再说这几次侦查，那些深海哥斯拉还没出来呢，被那些东西撞一下，就算是鲲鹏级的潜艇也无法确保全身而退。”张北海思索了一下，急忙对一旁的龙宏下达命令。
“从现在起，针对魔鬼海域的所有水下侦查全部终止，我们这一段过于频繁的侦查估计已经引起了它们的警觉，接下来我们要尝试让他们放松一下警惕。然后全力突袭，一次达到目的。”
“是！”
“另外，为了防止意外，相关武器测试，调到海蓝港进行。”……
海蓝港3个月后
海湾内行驶着一条武装渔船，而渔船的下面则用一根钢缆拖拽着一条用特制橡胶做成的“大王乌贼”的模型，在水下随着水流飘荡着——这个模型的坚韧程度完全复原了真实的“大王乌贼”，甚至强度更高。甚至吓得海洋里其他的动物纷纷四散逃开。
改装后的特种潜艇0391号正在这一水域水下航行，紧紧地跟在武装渔船的后面。而此刻这条早就该封存的老式特种潜艇已经被拆掉了动力系统，其推进力完全来自于核心的大型宇宙能晶体。而担任这个潜艇“领航员”的则是再次回到这一岗位的“舰娘”李茹。
潜艇的前端现在多了一个半圆形的炮塔，正是测试中的潜航炮，夏曦少校操纵着炮塔瞄准了那个随着海波飘荡的目标。
“目标已经锁定！”
“AI导航系统上线！”
“弹药填装完毕。”
“开火！”
随着一声令下，3发潜航炮弹带着白色的水柱从炮塔内冲出，飞速向目标扑了过去，几秒后。随着几声闷响，水中被炸出3个水团，而那只“大王乌贼”的模型则像一个坏了的玩具，开始在水中解体。那些巨大的触手也纷纷掉落在海底，引来无数小鱼的围观。
“目标摧毁！”
“射击效果非常理想。”
海蓝港海军基地内，看到全程视频直播的负责人们集体鼓起了掌。
“现在我们可以毫不费力的干掉那些阻挡我们的‘大王乌贼’了。”林中勋笑着说道：“只可惜这东西不能像飞龙一样作为我们的主食。”
一起来参观这次实验的徐浩同也松了口气，然后转向身边的张北海问道：“现在，我们进攻的路线基本可以说是确保了，但是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我们从未能真正的找到第五道门。只是推测其在大洋深处。而我们最新型的深海潜水器最深也只能到达海底13000米左右的位置，但是根据预估，这片海域的最深点达到15000米，如果第五道门在这个位置，你们怎么填补这一段的空缺？另外，就算找到了，怎么开启？我们没办法让鸟人潜入那么深的水里。”
张北海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看了看赵毅，后者急忙走上来敬礼：“主席，709旅已经拿出了预案。在必要的时候，由深潜器悬吊者着大型宇宙能晶体在水下搜索，利用这些晶体自身的探索功能进行搜索。一旦发现目标，就在目标附近停留开始利用上方投递的特种材料搭建临时的封闭式建筑。然后和后续人员一起，一直将这个建筑连接到海面上，搭建升降梯，直到我们能够动用鸟人前往开门为止。”
“那么如果深潜器出了故障，或者钢缆断了，那么在海底15000米的深海压力下，大型宇宙能晶体是否能凭借自身的推力浮起来？”
“我们做过模拟，浮不起来，甚至动不了，那里的水压可以把坦克压扁。不过宇宙能晶体本身不会被损坏。”赵毅面无惧色的回答。
“那就是说，一旦出了意外，你们掉到了大海最深处，凭借我们现有的力量，根本无法营救。你们就会被困在深海，甚至连死都做不到。”徐浩同严肃的问道。
“我们都是自愿参加行动的，如果出了意外……”赵毅顿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我们会在大海深处，一直等待着海军技术突破瓶颈能够营救我们的那天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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