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天京变乱（10）

　　凌晨两点，随着明王军四个师（罗大纲部第7师、苏三娘部第9师、唐正财部第12师、冯子材部第23师）、兵力总数高达近五万的增援部队的全面抵达，南京局势一下子尘埃落定。罗大纲等人根据明王军在事先制定好的作战计划，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地封锁住了长江水路，包围住了南京城，把杨秀清、萧朝贵、韦昌辉、秦日纲四王的部队全部堵在长江对岸和城外，控制住南京城外局势后，罗苏唐冯分工明确，城外防御交给了第7师、第12师的水陆部队，第9师、第23师的近两万五千名精兵则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进城内，准备控制南京城内局势。

　　城内的东、西、南、北、汉、唐、明七王军队在厮杀了三四个小时后，都拼得筋疲力尽乃至油尽灯枯，东王军（杨秀清的卫兵团和三四百名原第1师的官兵）与北王军仇杀血战得伤亡殆尽，北王军（韦昌辉的卫兵团和第3师约三分之二的兵力）伤亡了差不多一半的官兵，南王军（冯云山的卫兵团）在制止北王军暴行的过程中与东王军并肩作战，伤亡了一半多的官兵，西王军（萧朝贵的卫兵团和第2师约四分之三的兵力）在与明王军的交战中全军瓦解，要么死伤于交战，要么向明王军投降，要么崩溃逃散，汉王军（秦日纲的卫兵团和第25师大部分兵力）由于没怎么参加战斗，损失轻微，唐王军（胡以晃/胡万胜的卫兵团）在这场战斗中主要是辅助明王军，伤亡不大，明王军（夏华的卫兵团、洪宣娇的女卫兵营、投诚的原禁卫旅的两千余官兵）在与西王军的交战中受到了一定的伤亡，但对整体战斗力影响不高。

　　当明王军第9师、第23师浩浩荡荡地入城后，明王军的兵力一下子跃居各王军队之首，拥有了近乎压倒性的实力优势。看到己方大部队的到来，城内的明王军官兵们霎时欢声雷动。

　　“属下等参见王上！”率军入城的苏三娘和冯子材找到夏华后，连忙行礼。

　　“你们可算来了！”夏华笑道，“辛苦你们了！”

　　“苏阿姐…”洪宣娇眼中泛起泪花地唤着苏三娘，“我好想你！”

　　“宣娇阿姊…”苏三娘再次见到洪宣娇，也激动得眼眶湿润，“阿姐也想你呀！”

　　“王上，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请指示！”冯子材肃然地道。

　　“先解除汉王军的武装！”夏华吩咐道。城内的各王军队里，与明王军正式发生交战的只有西王军，北王军和汉王军虽然没有与明王军发生交战，但毕竟不能被视为友军，东王军虽然与明王军并肩作战，但也不能被视为友军。这几支敌军和非友军里，西王军已经被重创、被打散，不足为虑，东王军和北王军还在厮杀中，汉王军由于一直置身事外而保持建制完整、兵力充足。夏华决定先解决潜在威胁最大的汉王军，再解决更加棘手麻烦的东王军和北王军。

　　“喏！”冯子材肃然领命。

　　夏华补充道：“我八哥…虽然奉洪秀全命令要杀我，但他没有对我实际动手，在萧朝贵进攻我时，他违反了洪秀全的命令，采取了中立态度，他这是对我手下留情了，如果他联合萧朝贵一起进攻我，我可能就危险了。因此，对我八哥客气一点，派使者前去劝降就可以了。”

　　“喏！”冯子材再次肃然领命。

　　十多分钟后，汉王军临时指挥处内，秦日纲接见了明王军的使者，静静地听完了对方的劝降话语。沉默一会儿后，秦日纲神色平静地回复道：“告诉我的华弟，八哥接受他的劝降。”

　　“谢汉王！”明王军使者向秦日纲行礼，怀着喜悦的心情急匆匆地前去复命。

　　秦日纲想要抽烟，却发现烟盒里已经没有香烟了，他叹口气，走出临时指挥所，对外面等待着他的命令、普遍茫然不知所措的汉王军官兵们下达命令：“全体听我命令，放下武器！”

　　汉王军官兵们互相面面相觑着，很快，队列里响起了第一声武器落地的响声，这声响声就像暴雨降落前的第一滴雨滴，立刻引发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武器落地的响声，密密麻麻地响成一片，很快就“雨过天晴”，重新恢复宁静。所有汉王军官兵都放下了手中武器，赤手空拳地、神色都有些惶惶然地站立着。

　　整齐而密集的脚步声中，一队队明王军官兵小跑着过来，收拢汉王军官兵们交出的武器，指挥已经缴械的汉王军官兵们前去城外进行临时安置。不只是缴械的汉王军官兵，在战斗中主动投降的西王军官兵也都被安排前去城外，明王军会给他们分发食物、清水、药品等物资。

　　夏华在不远处观看着这一幕，他见到汉王军没有任何抵抗就被解除武器了，心头既如释重负又感动不已。这时，夏华看见秦日纲走出汉王军的临时指挥处，连忙高声喊道：“八哥！”

　　秦日纲听到夏华的呼喊后，顺声望过来，他的神色和表情犹如在梦游般有些恍恍惚惚的。夏华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给了秦日纲一个紧紧的拥抱：“八哥！谢谢你！”他真的发自肺腑地感激秦日纲，在唐王府的夜宴上，虽然秦日纲对身处险境的他采取了袖手旁观的态度，但是，秦日纲在接下来还是让他对夏华的情谊把持住了理智，没有联合萧朝贵一起攻击夏华，使得夏华心里感到了深深的温暖。

　　勉强地接受夏华的拥抱后，秦日纲露出一个苦笑：“华弟，你有香烟吗？”

　　“有！有！有！”夏华连忙掏出身上的烟盒，递给秦日纲一根香烟，又给他点上。

　　秦日纲狠狠地抽着香烟，他的脸庞在烟雾中有些飘忽不定：“华弟啊，八哥…唉！华弟，八哥跟你说说心里话吧！八哥好久好久没有跟别人说心里话了，还真是憋得慌啊。你八哥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人家，家里很穷，真的真的穷，穷得让八哥现在都不愿意去想。为了糊口，八哥从小到大吃足了各种苦，受够了各种罪，尝尽了冷暖和辛酸，什么都干过，以前磨豆腐，后来当了矿工，整天就像老鼠一样不停地挖洞挖洞，在不见天日的洞里爬来爬去、钻进钻出，饿了、冷了，只能忍，伤了、病了，只能熬，苦了、累了，只能扛，因为没钱买吃的、没钱买穿的、没钱看大夫、没钱买药，为了一个月不到半两银子的工钱，一年到头不敢休息一天，至于娶媳妇，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穷，太可怕了，比穷更可怕的是看不到可以翻身的希望，一辈子注定一直这么穷下去，我原本认定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我认命了，直到遇到了二哥！”

　　提到洪秀全，秦日纲的两眼立刻变得炯炯有神：“自从遇到了和追随了二哥，我才真真正正地吃饱了饭、穿上了新衣服，伤了、病了，可以看大夫，苦了、累了，有人在旁边关心。华弟，你不知道，八哥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不是当汉王、住进汉王府，而是跟二哥、三哥、秀清、朝贵、昌辉、达开、以晃，还有你，我们兄弟九人在金田村的那段时光，那时多好啊！”他露出一个心驰神往的微笑，“我们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兄弟，有困难一起上，有危险一起顶，有苦一起吃，有好吃的一起吃，清妖来了，我们一起抄家伙跟他们干！真好啊！但是…我们兄弟九个后来怎么会变得越来越生疏了呢？甚至搞到现在居然还搞得你杀我、我杀他？到底为什么？我想不通，华弟，八哥我脑子笨，没有你聪明，真想不通啊！”他眼里流出了泪水。

　　夏华听得心头沉甸甸的。秦日纲是一个朴实的乡下汉子，他向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没有想过或者说他不愿意想那些错综复杂的争权夺利，他希望这个世界就跟他希望的那样简简单单，但是，事实没有那么美好，事实是残酷的，粉碎了他的幻想，让他跟冯云山一样陷入了精神上和信仰上的幻灭。夏华想起了《水浒传》，梁山一百零八将跟太平天国九个王一样，表面上“不分四海、亲如一家、都是兄弟姐妹”，实际上却完全没有那么美好，内部充满争权夺利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梁山最美好的时候就是一百零八将大聚义、大团圆的那段短暂的时光，接下来，招安了，一百零八将一个接一个地死去，美好的幻想被事实冷酷无情地粉碎了，像吴用那样的人就跟冯云山一样，精神支柱倒塌，信仰幻灭，最终自杀解脱。

　　秦日纲接着狠狠地抽着香烟：“认识二哥后，我才过上了好日子，我当时就在心里发誓，这辈子都要追随二哥，这辈子都要忠于二哥，天大地大，除了天阿爷和天阿哥，二哥是最大！千错万错，二哥永远都是不会错！二哥对我恩重如山，我这辈子都还不了、还不起、还不清，哪怕用我这条命报答二哥，我都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二哥叫我干啥，我就毫不含糊地干啥！”他看着夏华，“华弟，我们九个兄弟从金田村一路走来，走进了天京城，天国越来越兴盛，我们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九个兄弟，你们八个都贪，就好像秀清，他最贪，他得到一百两金子，就想着如何得到两百两金子，他得到两百两金子，就想着如何得到三百两金子…他永远不会满足，得到的越多，他胃口就越大，就想着得到更多，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不贪，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啊！二哥给我什么，我就有什么，二哥什么都不给我，我就什么都没有，二哥哪怕给我一文钱，我都高兴，因为我本来没有一文钱，但二哥给我了，我就比原来多了一文钱。二哥封我当汉王，我就是汉王，二哥给我一个师，我就有一个师。你们都想着得到更多的权力、军队、地盘、银子、女人，我从来不想这些。比起我以前过的苦日子，我现在已经在天堂了，我现在的日子无论是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坏，都远远地超过我以前过的那种老鼠一样的日子，我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没有！我够了！”

　　夏华觉得秦日纲的话有些古怪，他忐忑不安地看着秦日纲：“八哥，你怎么了？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觉得对不起二哥，但是…”

　　秦日纲轻轻地摇头：“华弟啊，二哥是八哥这辈子碰到的唯一的大贵人、大恩人，你呢，八哥是知道你的，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八哥清清楚楚地记得，咱们俩第一次打仗杀妖时，你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但还是勇敢地跟着八哥一起冲上去了，八哥当时就十分佩服你，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对我这个八哥也是十分放在心上的，你有啥好东西都记得八哥，洋枪啊、洋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啊、香烟啊、西洋水果啊、洋大夫啊…你都给八哥不停地送过来，二哥说你变妖，我真的没办法相信，华弟怎么会变妖呢？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二哥让我杀你，我做不到，可是，我这样子又对不起二哥，我怎么跟二哥交代啊？我现在哪里还有脸去见二哥？我真的不知道其中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他脸色发白、眼神涣散，“华弟啊，我知道你心善，我的家人和部下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他说着，丢掉手里已经抽完的烟头。

　　夏华吃了一惊：“八哥，你什么意思？”

　　秦日纲笑了笑：“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想当面地问问天阿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抽出腰间的配枪，在夏华来不及反应时，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呯”的一声枪响，夏华愣愣地看着一股热血迎面而来地溅到自己脸上，看着秦日纲的尸体扑倒在地。

　　“八…八哥？”夏华眼前一片模糊，因为他的眼泪涌了出来，他感到眼前这幕很不真实，秦日纲自杀了？是的，秦日纲自杀了，尸体就倒在他的面前，太阳穴中弹处还在汩汩地涌出鲜血。“八哥！”夏华颤抖着嘴唇，慢慢地蹲下，看着秦日纲的尸体，眼泪一下子流满他的脸。

　　随着汉王秦日纲自杀身亡和汉王军被明王军解除武装，南京城内原本实力最大、威胁性最大的一支非友军宣告瓦解，只剩下了实力雄厚的明王军、仆从于明王军的唐王军和南王军，以及还在厮杀中的东王军和北王军。战至此时，东王军已经死伤得七七八八，北王军也元气大伤，都对明王军够不成实质性的威胁了，夏华看到出手时机已到，果断地下达了出击命令。

　　“传本王命令！”夏华看着苏三娘、冯子材等人，“第一，让南王卫兵团立刻撤离东王宫；第二，第23师进行直接的武力制止，第9师负责增援，要求东王宫部队和北王府部队即刻停止交战，即刻放下武器，服从我军安排。”

　　冯子材问道：“东王部队和北王部队反抗或不服从怎么办？”

　　夏华冷冷地道：“格杀勿论！”他已经受够这场血雨腥风了，想要早点结束。在眼下这种情况下，怀柔手段是行不通的，必须以暴制暴，就算杀伤无辜者，也是为了挽救更多无辜者。

　　“喏！”冯子材、苏三娘等人肃然领命。

　　潮水般的明王军开始从四面八方涌向以东王宫为圆心的东北二王军交战区域。推进中的明王军官兵们尽皆枪弹上膛，一边推进一边高吼道：“明王有令！东王部下和北王部下即刻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东王宫内，杨秀清披头散发、浑身血污，他身边只剩下二三百名部下了，由于他的兵力只有韦昌辉的一半左右，使得参战的东王军尽管上下尽皆拼死参战，但恶战到现在，东王军已经损失殆尽、油尽灯枯，北王军则转入反击。得知杨秀清亲自过来参战，韦昌辉立刻亲自率部反击，他已经杀红了眼，杀得失去了理智，对杨秀清的极度仇恨让他想要早点手刃对方，欣赏对方垂死挣扎的丑态，再一小刀一小刀地将对方慢慢地杀死，最后割下他的人头，提在手里好好地把玩。杨秀清虽然同样愤恨至极，但随着身边部下越来越少，他慢慢地恢复理智，带着为数不多的部下逐步地转入防御，并且边战边退向东王宫的宫门口，他在等待着城外的第1师的援兵，但他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使得他开始焦躁不安起来，并且隐隐地有些后悔，他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自己保住性命逃出城外，就可以率领几十万人马卷土重来、东山再起，跟韦昌辉还有洪秀全好好地秋后算账，而不是被仇恨冲昏头脑，在眼下这种韦昌辉实力明明比自己强的情况下，却还跟韦昌辉进行硬碰硬。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好不容易逃出洪秀全的圈套，却反而要载在这里？”杨秀清看着在数十米外不断涌来逼近的一批批北王军官兵，愈发地心慌意乱。

　　就在这时，杨秀清听到身后传来密集而嘈杂的脚步声，他回头一看，顿时大喜，他看见数量众多的、全副武装的明王军官兵正在冲过来，他下意识地认为明王军跟自己是一个阵营，但他很快就瞠目结舌地发现，冲过来的明王军官兵跟对面的北王军士卒一样，都把手中枪口瞄准了自己。“立刻放下武器！”带队的一个明王军的团长眼睛直视着杨秀清，声色俱厉地道。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杨秀清嘶声喊道，“本王是东王九千岁！你们应该把枪口对准北贼的人！”

　　明王军的团长厉声地喝道：“明王有令！东王部下和北王部下即刻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杨秀清！你和你的部下即刻放下武器！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大呼小叫？我是大圣东王九…”杨秀清又惊又怒地吼道。

　　看到杨秀清没服从，明王军官兵们一顿火枪齐射，霎时，杨秀清身边的数十个部下一起在惨叫声和飞溅的血水中滚滚倒地。

　　杨秀清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丢掉了手里的手枪，剩余的东王军官兵也纷纷丢掉了武器。涌上来的明王军官兵们毫不客气地把杨秀清等人推搡着押出去。

　　十多分钟后，被押出东王宫的杨秀清在宫外一片遍地尸体血泊的空地上见到了夏华。“华弟！你这是干什么？”杨秀清惊慌不已地道。

　　夏华走上前，直接一拳打在杨秀清的脸上，怒斥道：“你他妈的还有脸跟老子称兄道弟？你阴老子还没阴够吗？”

　　杨秀清顿时面如死灰，浑身瘫软。

　　半个多小时后，突入东王宫内的明王军在一片建筑废墟间发现了韦昌辉。韦昌辉在看到明王军后，跟杨秀清一样误以为明王军是帮自己的或者不与自己为敌的，没想到对方却毫不客气地下达了让他缴械的要求，他在又惊又怒中试图反抗，结果遭到一顿火枪齐射，不得不在难以置信的震惊中放下武器。被明王军官兵押走时，韦昌辉一直自言自语：“华弟怎么会这样对我？华弟怎么会这样对我？我只是要杀杨秀清，没跟他作对啊，他怎么会这样对我？”

　　与此同时，对全城进行全面搜捕的明王军在西王府附近发现了正在带着家人和部分心腹亲信试图逃跑的萧朝贵。面对冲来的明王军官兵，萧朝贵在透顶的绝望中一边嚎叫一边展开困兽之斗，回应他的自然是劈头盖脑的枪弹，使得他的部分家人和几乎全部的心腹亲信一起命丧当场，他本人腿部中了一枪，倒下去的他被一拥而上的明王军官兵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啊…”萧朝贵犹如一头即将被抬上砧板的野猪般绝望地嚎叫着，但他仍然不甘心或者不相信这个事实，不停地挣扎着、嘶喊着，“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我怎么会落入明妖的手里！我是西王八千岁！东妖死了，我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我要杀了明妖！我要杀了…”

　　“给老子安静点！”随着一声不耐烦的喝叫，一柄枪托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萧朝贵的嘴上，顿时砸得他满嘴流血、牙齿横飞，他还想嘶喊，但嘴里却含含糊糊地发不出完整的话语声音。

　　天亮时，唐王府大门口，明王军一批接着一批地不断涌来，包围了唐王府，守卫唐王府的天王宫女卫兵团的女卫兵们瑟瑟发抖地拿着武器，惶恐不安地看着杀气腾腾的对方。

　　夏华缓步地走到唐王府的大门口，他心情十分平静：“把一切都说清楚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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