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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节 国策战略(1)


  寒风呼啸、飞雪连天。太平军进入武昌城的铿锵脚步声响彻了这片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


  武昌是太平军继桂林、长沙后攻占的第三个省会级大城市,与长沙城之战不同,武昌城之战十分轻松,太平军仅仅用了八天的时间就拿下了武昌城,作为对比,太平军拿下长沙城用了足足二十八天时间,并且,太平军在武昌城之战中付出的伤亡也大不如在长沙城之战中。造成如此巨大差别的原因有两点,一是长沙城内“名将汇聚、英才众多”,武昌城内则尽是酒囊饭袋,二是长沙城百姓非常配合守城清军,武昌城百姓则完全不配合守城清军,常大淳、双福等人采取的那些守城措施极大地让他们丧失民心,加上愚蠢透顶的战术,战败已是必然。


  太平军进入长沙城时,迎接他们的是长沙城百姓惶恐不安的表情,太平军进入武昌城时,迎接他们的是武昌城百姓欢天喜地的表情。整个武昌城的大街小巷间人山人海,夹道欢迎的百姓们焚香拜桌、敲锣打鼓,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着“顺”字——这是太平军宣传的,“愿意归顺天国者,可在家门上张贴‘顺’字”。入城后的太平军立刻干四件事,一是巩固城防,毕竟城外还有大批清军在活动游荡;二是搜捕清廷官吏、清军官兵;三是救济民众赢得人心;四是搜刮财帛粮米等物资。武昌城没有让杨秀清、夏华等人“失望”,城内商铺林立、店肆遍地,商贸极其繁华,油水大大地超过长沙城,更是桂林城难以望其项背的,再加上太平军在攻城前就已经把全城围堵得水泄不通,使得城内的肥羊一只未跑、肥水一滴未流,在一顿天翻地覆的全城抄家后,太平军累计搜刮到白银近五百万两、黄金近十五万两,粮米、布匹、绸缎、盐巴、药品、铁器、木器、瓷器等物品更是不计其数,让太平军狠狠地发了一笔横财,使得包括洪秀全在内的太平军高层们无不喜笑颜开。夏华发现,此时的洪秀全已经不怎么“难请”了,先前,洪秀全在桂林城时,杨秀清、夏华请他离开桂林城前去长沙城,他磨蹭拖拉,接着,他在长沙城时,杨秀清、夏华请他离开长沙城前去武昌城,他欣然同意,现在,他在武昌城内,杨秀清、夏华请他离开武昌城前去南京城,他已经迫不及待——为什么呢?因为洪秀全一方面信心越来越膨胀一方面胃口也越来越膨胀,桂林城有姑娘、有银子,但长沙城比桂林城姑娘更美、银子更多,但是呢,长沙城又逊于武昌城,武昌城比长沙城姑娘更美、银子更多,至于南京城,则姑娘最美、银子最多,桂林、长沙、武昌的姑娘都是“庸脂俗粉”,南京的姑娘才是“国色天香”,尝到甜头、胃口大开的洪秀全已经看不上武昌城,想着早点进入“人间小天堂”南京城,继而在“人间小天堂”里“仙福永享”,其态度已经完全变了。


  武昌城是一座坚固无比、占地辽阔的大城,足够太平军所有士卒和随军家属入城安顿下。武昌城之战结束后,太平军大致上占领了武昌城、与武昌城隔江相望的汉阳府城和汉口府城、城外的龟山、洪山、蛇山等重要屏障,此时,清军向荣等部一直活动游荡在城外,与太平军断断续续地打了十多场仗,清军败多胜少、无意硬拼,暂时对武汉三镇形成不了实质性威胁,清军既无心也无力攻城,只是警戒监视,以此敷衍上司交差,太平军在城内完全是高枕无忧。在太平军攻占武昌城的当天晚上,洪秀全还是老规矩,下令杀猪宰羊、犒赏三军,全城随即陷入一片灯火辉煌、一片欢腾喧嚣、一片喜气洋洋。借助着这场大胜,杨秀清以论功行赏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把不久前新建的第11旅(下辖第31团、第41团)扩编成了第11师(增加了第51团),又声称“武昌本地精壮男丁踊跃投效天军,数日内便有数千人,天军进一步扩军已是大势必然”,新建了第13旅(下辖第33团、第43团),使得太平军的部队扩增至9个师、4个旅以及1个禁卫团(洪秀全的天王羽林军)、8个卫队营(首义八王的卫兵部队),总兵力约10万人,其中,第1师、第11师、第13旅是杨秀清的嫡系,第2师、第10旅是萧朝贵的嫡系,第3师是韦昌辉的嫡系,第4师是石达开的嫡系,第5师是胡以晃的嫡系,第6师是凌十八的部队,第7师是罗大纲和周国虞的部队,第8师是焦亮的部队,第9旅是苏三娘和洪宣娇的部队,第12旅是唐正财的部队;罗大纲的师和唐正财的旅都是水兵部队。


  值得一提的是,太平军此时的士卒人员以广西人、广东人、湖南人、湖北人为主,因为加入时间有着先后顺序,广西籍士卒自然最为骁勇善战,广东籍士卒稍微次之,湖南籍士卒再次之,湖北籍士卒几乎都是刚加入的,还没有受训和参战,因此战斗力最低,湖南籍士卒加入时间比湖北籍士卒要长几个月,已经受过一定的训练、参加过一些实战,战斗力自然超过湖北籍士卒。为了确保太平军整体战斗力不会弱化,太平军把不同籍贯的士卒混编在一起,从而“以老带新”。比如杨秀清的嫡系部队,他刚建立了第13旅,该旅虽然是在武昌建立的,但士卒不完全是湖北籍新兵,杨秀清从第1师、第11师里抽调了一大批两广和湖南籍士卒编入第13旅充当骨干,同时把一部分湖北籍新兵补入第1师和第11师,从而保持比例均衡。


  被定为临时天王府的原清廷湖广总督府内,尽享胜利喜悦的太平天国和太平军众多高层欢聚一堂,人人兴高采烈,个个眉飞色舞,虽然宴会无酒(杨秀清等人都在背后偷偷地喝酒),但席间各种美味佳肴管够,众高层大吃大喝、谈笑风生,一边庆祝胜利一边畅谈着长远蓝图。


  拜上帝会自1850年秋时于广西省金田村举事起义后,至此时的1852年初,已经转战了一年几个月,从广西省的山沟里打进了广西省的省会,又杀出广西省,杀进湖南省,攻下了包括省会在内的湖南省大部分的主要城市,接着又挺进了湖北省,打进了武昌城,跋涉千里、战无不胜,不过,此时的太平天国在本质上还是一个流动性政权,没有固定和长期的根据地,眼下的武昌城也不是太平天国的立足处。洪秀全等人都心知肚明,大军很快要离开武昌城了。


  离开武昌后,下一步去哪里呢?这个问题早有定论了:既不向北去河南,也不就地扎根立足或向南扩张从而占领和经营两湖,更不向西去川渝,而是顺江而下,向东去南京和江南。在这个重大问题上,后世有部分专家声称:太平军在攻占武昌后,应该一鼓作气、挥师北上,横穿中原,剑指北京,而不应顺江而下、夺取南京。太平军的国策战略以武昌为重大转折点,没有北上攻打北京,而是东进攻打南京,太平天国的命运也在这道分水岭后被彻底地改变了,埋下了败亡的种子。


  夏华此时身在这个时代以及太平天国、太平军高层中,他的看法是:太平军打到武昌后,正确的做法就是顺江而下、东进南京,这也是杨秀清坚持的。由此可见,杨秀清的战略头脑、战略目光确实非常优秀。如果按照后世那些专家说的,以武昌为起点,一路北上,攻打北京,太平天国和太平军极有可能败亡得更早,因为那是一条绝路、死路。这两种国策战略说白了就是:第一,定基南京、进图天下;第二,挥师北上、攻克北京。两条路线孰优孰劣?认真研究的话,就会发现第一条才符合客观实际,第二条完全是纸上谈兵的空中楼阁。理由如下:


  第一,攻占武昌后,太平军的军人和随军家属高达几十万,这么多人坐船顺江而下前去南京是非常方便和快捷的,并且太平军此时有着足够的船只,如果直接展开北伐,几十万人必须抛弃船舟,浩浩荡荡地走陆路,武昌和北京之间的距离是武昌和南京之间的距离的将近三倍,并且一个是一帆风顺的水路,一个是山峦叠嶂的陆路,北伐征途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第二,太平天国在攻占武昌后,虽然有一块临时立足之地,但在本质上还是一个流动性政权,太平天国没时间、没条件经营武昌当地,展开北伐这么大的战事,没有大后方根据地提供源源不断的人力、财力、物力,如何进行?太平天国没有条件进行劳动生产,物资补充都是靠征集和缴获,这显然不是长久之计。说白了,太平军如果直接从武昌出发,展开北伐,只能一边扫荡沿途城镇一边前进,没有一个稳固而长期的大后方,这么做的危险程度是可想而知的,非常容易被截断退路,最终陷入腹背受敌、进退维谷的绝境中。粮食、布匹、医药、武器、火药…从何而来?就靠征集和缴获吗?显然不切实际。反之,太平军不北伐,先东进,拿下南京和以南京为核心的江南地区,获得固定的根据地,合情合理,有何不妥?江南地区百业发达、经济繁华,有了这块根据地提供输血,再好好地经营发展,无论是北伐还是南征,都是游刃有余的,太平军进可攻、退可守,不再像流寇那样东奔西跑、风餐露宿、居无定所。至于河南即中原地区,此时的经济状况是十分糟糕的,不只河南,整个华北地区的经济状况都是十分糟糕的,连年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根本没有那么多的物资可供太平军通过当地时征集使用。此时,在河南境内乃至在整个华北地区已经爆发了捻军起义,捻军为什么要起义?就因为河南跟广西一样太穷了,河南老百姓跟广西老百姓一样活不下去了。太平军从穷地方广西跑到另一个穷地方河南,不饿死就谢天谢地了,还想保持着强盛的战斗力乃至攻克北京城?可能吗?中原在以前是中国最富裕的地方,但在此时已经不是了,南方更富裕。史料记载,洪秀全、杨秀清等人在武昌城为究竟是“北上去河南”还是“东进去江南”陷入举棋不定时,唐正财部下里一名河南籍老水手进言:“河南荒芜干旱、水缺土贫、粮食匮乏,实乃不毛之地,天军到了河南如何解决几十万人的粮食供应问题?并且,正因为河南是中原中心,所以河南也是四战之地,一旦到了河南,四面八方都会被清军包围,岂不是自寻死路?另外,天军绝大多数都是南方人,去北方如何适应北方的水土气候?北方清军又以骑兵为主,天军尽是步兵,在一马平川的河南平原上如何抗拒?至于江南,富足程度是河南望尘莫及的,南京既是虎踞龙盘、王气充沛的宝地,又有长江天堑拱卫,易守难攻,天国若以江南为根基,最起码能与满清南北分庭抗礼,进可攻取整个九州天下,退可掌握东南半壁江山,定都南京、定基江南才是天军万全之策。”洪秀全、杨秀清因此而下定了决心,不去河南去江南,不打北京打南京。在这个过程中,洪秀全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决,还想去河南,定都开封,杨秀清索性“放大招”,又搞了一出“天父附身下凡”把戏,呵斥洪秀全“去河南是想要投草变妖”,逼得洪秀全同意了这项国策战略。后来,李秀成被俘后在自述书里遗憾万分地说道:“当时天王、东王误信一老舟子之言,以为豫鲁乃穷荒之地,据南可胜北,仅以林(林凤祥)李(李开芳)之偏师展开北伐,竟而几至倾覆北京,若天王、东王亲提数十万劲旅直扑中原,而今大清江山尚安在哉?”根据后世部分学者的研究,认为那个“老水手”身份十分可疑,可能是杨秀清的幕僚心腹,伪装成“河南籍老水手”跟杨秀清唱双簧,逼着洪秀全去南京,也有部分学者认为,那个老水手就是河南人,他是不希望自己老家河南被太平军荼毒祸害,所以刻意地把太平军引导去江南。综合而言,尽管杨秀清“可能玩弄了小花招”,但他坚持的“不去河南去江南,不打北京打南京”,在客观上仍然是一个正确而合理的国策战略;


  第三,太平军在攻占武昌后,顺江而下攻占南京,不但又快捷又方便,并且难度非常小,沿途几乎没有强有力的清军,但挥师北上展开北伐,难度就大大增加了,去南京是集体坐船,去北京是集体走路,还要翻山越岭,并且,满清统治核心在北方,太平军越往北,遇到清军就会越多、越强,包括重兵集团和骑兵部队。火器不足、没有兵工厂进行充足补给的太平军在一望无垠的华北大平原上,如何对抗清军的骑兵部队?就算到了北京城下,如何攻打城高墙厚的北京城?那时候,太平天国还是一个流动政权,没有根据地,就算真的兵临北京城下,满清政府仍然有效地控制全国大部分地区,可以从全国各地调遣军队救援北京,北京城下的太平军有的只是脚下的地方,打不下北京城,必定全军覆没于北京城下,打下北京城又如何?难道满清就因为首都被太平军攻占而全国一夜之间变天?显然不可能。满清权贵大不了临时换个首都,比如承德,然后指挥全国清军对攻占北京城、只有北京城一隅之地的太平军进行合围和剿杀,太平军还是难以持久、必败无疑。所谓的北伐,是要一块一块地攻占北方所有土地,而不是就攻占北京区区一个地方。另一方面,太平军现在拥有士卒十万,但士卒家属高达三四十万,这么多人展开北伐,一路上肯定恶战连连,士卒不断地折损消耗,虽然可以沿途就地招募新兵,但哪来的时间进行训练和整顿组编呢?老兵必然越打越少,新兵也因为来不及训练而仓促上阵以至于死伤惨重,长期以往,太平军的老兵必然消耗殆尽,遇到难以攻克的坚城,怎么办?陷入粮草断绝的处境里,怎么办?


  综上所述,太平军从武昌一路向东去江南是非常合理的,一路向北去河南则是自寻死路、自取灭亡。历史上早有先例:朱元璋先建都南京,再挥师北伐,照样完成了统一全国的大业。建都南京是偏安、南方军队不敌北方军队、由北向南席卷全国容易、由南向北席卷全国很难、南征比北伐更容易成功…这些说法都过于唯心,实际上,任何事情都是事在人为的;另一个例子是李自成,李自成跟此时洪秀全极度相似,都是流寇主义,不建立固定而长期的根据地,到处游击转战,不搞劳动建设,人力、财力、物力都是征集、缴获、掠夺而得,在巅峰时期,他的大顺军攻入了北京城,灭亡了明朝,但他最终成功了吗?没有,还是失败了,到嘴里的北京城也不得不吐了出来,大顺政权只是昙花一现,很快就灰飞烟灭了。太平天国应该学习朱元璋,而不能重蹈李自成的覆辙。跟太平天国同期的捻军起义也是教训,捻军不注重建立根据地,实行流寇主义,到处打、到处抢、到处跑,看似纵横天下无敌手,最后还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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