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节 依功求赏（1）

　　夏华惊奇道：“哦？谁呀？”


　　刘启虎报告道：“此人名叫唐正财（唐正才），衡阳府祁东县人氏，是长江上的一个船运商人，常年来往于重庆、成都、武昌、南京等地之间贩卖木材粮米等物，此人精通操舟驾船，水性纯熟，对长江的水文地理了如指掌，并且他武艺高强、善使大刀，性格慷慨豪爽、仗义疏财，在长江上一呼百应，众多船运商人都奉其为首领。两千岁您先前率部攻占衡阳府城后，约束军纪、善待百姓，唐正财家人就在衡阳府城内，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唐正财得知后十分感动，加上他早已受够清廷官吏的盘剥欺压，愿意率领长江上的数百户船商投效两千岁您。”


　　夏华喜出望外：“好！”他知道这个唐正财，此人在历史上是太平天国水兵部队的缔造者、太平天国水兵部队的最高统帅，后来还被洪秀全封为“航王”。历史上，太平军横穿湖南省，打到岳州府（后世岳阳市）洞庭湖畔时，唐正财正好带着船运商队碰到了太平军，便加入了太平军，由于他的加入，太平军正式拥有了水兵部队，这才能够顺江而下，拿下武昌、安庆、南京等江畔重镇。——罗大纲也具有水战指挥能力，但太平军在前期不重视水兵部队和水战，使得罗大纲一直以陆军将领身份作战的，水战才干得不到发挥，但此时因为夏华的大力主持，太平军很早就建立了水兵部队，罗大纲也成为了太平军水兵部队的首领。实际上，唐正财的水战指挥能力并不强，大大逊于罗大纲，但唐正财组织能力很强，历史上，罗大纲战死较早，使得唐正财在中后期成为太平军水兵部队的最高统帅。


　　认真地思索一下后，夏华指示道：“拨一笔银子和一批武器给唐正财，告诉他，我接纳他和他的同伴们并且表示欢迎，让他积攒实力、蛰伏待机，还有，派精干人手渗透到他身边，我要把唐正财这支人马变成我的部队，而不是太平军的部队更不是杨秀清的部队，明白吗？”


　　刘启虎肃然领命：“明白！”　　

　　11月13日，太平军正式攻破了长沙城，持续28天的长沙城之战以太平军获胜而结束。此战，太平军投入兵力约3.5万（太平军攻城期间在长沙城外继续招募士卒，又增加数千人，太平军过半士卒是老兵，训练有素且拥有实战经验），清军投入兵力约2万（绿营兵约1万，团练乡勇约1万，部分绿营兵和几乎全部的团练乡勇都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双方激战了将近一个月，太平军伤亡约1万人，其中死亡者超过8000人，清军伤亡约8000人，其中死亡者超过7500人，另有几千人向太平军投降和城破后被俘（这些投降和被俘的清军基本都是绿营兵，他们是外地人，难以脱掉号衣混入长沙城居民家中，在他们投降和被俘的同时，绝大部分当地的团练乡勇都脱掉号衣“回家了”，反正他们本就是本地人，在长沙城里有家，脱掉号衣立刻重新变成长沙城居民了）。此战中，清军战死三名总兵，即河北镇总兵王家栋、襄阳镇总兵德亮、九江镇总兵李瑞，另外还战死了游击萧逢春、都司姬圣脉、守备李连升（张国梁部将）、参将王代琳、参将张协中等近二十名中高级将官，湖南省布政使恒福和长沙府知府仓景愉（仓景恬）也死在乱军混战中，但湖广总督程裔采、湖南巡抚骆秉章、湖北巡抚罗绕典、湖南提督鲍起豹、广西提督向荣等人逃出生天——根据他们事后呈给清政府的奏折，他们是看到长沙城实在没办法守住了，只得孤注一掷、拼死突围，幸得“皇上洪福”，终于从长沙城东北处的松雅湖一带“杀出了一条血路”得以脱身，保住有用之躯继续为皇上效力。


　　得知长沙城失守的咸丰皇帝勃然大怒，打算严厉地惩治“丧师失地”的程裔采、骆秉章、罗绕典、鲍起豹、向荣等人，但被爱新觉罗·肃顺劝阻了。肃顺是深受咸丰皇帝信任的重臣，他很有能力，敢于任事，积极地革除弊政，是咸丰皇帝进行“励精图治、重振超纲”的主要付诸行动者，最为难得的是，肃顺虽是满人，但从来不排斥汉人，支持咸丰皇帝“重用汉臣”。肃顺提醒咸丰皇帝：骆秉章、向荣等人虽然“再再再次吃了败仗”，但好歹“败得很有进步”，长沙城毕竟坚守了将近一个月，长沙城保卫战是清军难得的重创了太平军的战役，由此可见，骆秉章、向荣等人“确实尽力了”，就算一直打败仗，他们也是“越打越好、不断进步”的，早晚会真正地反败为胜、转而打胜仗，因此，对于骆秉章、向荣等人，应该给予安抚而不宜给予惩罚，如此，他们肯定深感皇恩、知耻后勇，继而在战场上拼死尽忠。


　　咸丰皇帝考虑再三，同意了肃顺的看法，没有惩治骆秉章、向荣等人。


　　肃顺所言非虚，长沙城之战确实让太平军伤亡很大。这场战事是太平军第一次真真正正展开的大型城市攻坚战，由于缺乏经验、技术、设施，太平军付出了很大的伤亡（守城清军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如果守城清军是真正的敢于死战到底的精锐之师，太平军肯定是打不下长沙城的），除了伤亡差不多一万名士卒，太平军还损失了八名副团长级、营长级的中高级军官，都是萧朝贵的第2师的，连萧朝贵本人都在这场战役中“英勇受伤”了，确实是硬仗。


　　雷鸣般的欢呼声中，再次战胜清军的太平军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进了长沙城。


　　由于“西王八千岁”萧朝贵受了腰伤，难以理事，地位仅次于他的“明王两千岁”夏华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洪秀全、杨秀清等人到来前的“长沙城之主”。夏华仍然老样子，一方面约束部队军纪，严禁杀人强奸，杜绝扰民事件，一方面对全城进行大肆搜刮，“要钱不要命”，搜刮到了大量的金银财帛和粮米布匹等物资，缴获到了大量的清军武器装备，除了冷兵器外，还有大批的火枪火炮火药，收获堪称丰厚无比，当然了，在上交圣库前，他肯定是要狠狠地雁过拔毛的。另外，对于投降和被俘的清军官兵，夏华下令全部剪去辫子，愿意加入太平军并且符合要求的，可以成为太平军士卒，余者允许自由返乡回家。


　　月底时，在响彻云霄的敲锣打鼓、放炮奏乐、大吹大擂声中，放弃了永州府并且也已经把永州府搜刮得干干净净的洪秀全、杨秀清等人带着后续主力人马，浩浩荡荡地开到了长沙城。在看到太平军成功地攻下了第二座省会级大城市后，洪秀全、杨秀清等人无不心花怒放、兴高采烈，唯一让他们“喜中带忧”的是萧朝贵的伤势。“贵胞，你伤势如何？可好些了吗？”迈出轿子的洪秀全在震天的欢呼声中径直走到躺在担架上跟夏华一起在城门口进行欢迎的萧朝贵的身边，满脸关切无比表情地询问道。


　　“多谢二哥关心，让二哥担心了，请二哥放心，愚弟只是受了一点儿皮外伤，不碍事的。有天父天兄在天庇护，愚弟怎么会有事呢？”萧朝贵一脸感激涕零外加奄奄一息的混合表情。


　　夏华在旁边看到萧朝贵那副快要死的表情，心里暗忖：“喂，你不就跳大神时扭了腰么？至于装作命不久矣的样子么？太夸张了吧？哦，老子懂你的心思了！呵呵，萧朝贵啊萧朝贵，你丫的看似憨厚淳朴，其实还是挺有几分农民式的小聪明嘛！”果然，在看到萧朝贵那副“身受重伤、半死不活”的样子后，洪秀全感动不已、满脸沉痛，他紧紧地握着萧朝贵的手：“贵胞，辛苦你了！为了天国大业，你受苦了！为兄真是深感过意不去，为兄一定要好好嘉奖你！”


　　“有二哥这句话，愚弟足以！不瞒二哥，愚弟自从认识二哥后，就已经下定决心为天国大业而奋斗到底，哪怕把这条命搭进去，愚弟也是无怨无悔、死而无憾的！上刀山、下火海，愚弟从来义不容辞。都会冲在第一个！”萧朝贵满脸的“真情流露”，俨然对洪秀全赤胆忠心。


　　“贵胞！”洪秀全愈发感动，愈发用力地握着萧朝贵的手。洪萧君臣二人、兄弟二人的这份真挚情意使得现场所有人都感慨不已。夏华在旁边看得有点想打哈欠，他在心里暗暗地吐槽：“喂！我说你们两个，演戏演够了没有？”


　　“华胞！”洪秀全扭头望向夏华。


　　“二哥！”夏华立刻满脸堆笑。


　　洪秀全一脸欣慰地道：“天军能够攻克长沙城，虽然贵胞是统军主帅，立下此战的头功，但你也立下了很大的功劳，你放心，二哥是知道的。”


　　“二哥言重了！”夏华谦虚地道，“此战的功劳基本上都是五哥的，愚弟就算立了一点功，也只是沾了五哥的光，实际上，愚弟也没干什么，具体的事情都是罗旅长、苏旅长还有这位周旅长干的。周旅长，快来拜见天王。”


　　周国虞连忙带着周国材、周国贤一起上前：“周国虞、周国材、周国贤拜见天王！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好，你们投效天军，为天国大业效力尽忠，朕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洪秀全说了几句勉励周氏三兄弟的客套话，最后重新变得意气风发，大手一挥，“诸位兄弟，入城！”


　　“天父天兄万岁！”“天王万岁！”“天国万岁！”“天军万岁！”在一波又一波震撼了整个长沙城的口号声中，洪秀全、杨秀清等人志得意满地踏进了长沙城，成为这座大城的新主人。


　　当天晚上，洪秀全一如既往地下令杀猪宰羊、犒赏三军。原湖南巡抚府被改为了临时的天王府，天王府的大厅正堂、天井庭院内摆下了几十桌丰盛晚宴，众高层们大吃大喝、谈笑风生。夏华埋头大吃着正宗的湘菜，吃得酣畅淋漓、大快朵颐，突然感到坐在身边的洪宣娇用胳膊肘轻轻地顶了顶他，他转过头，看到洪宣娇在眨眼睛。“干嘛？”夏华纳闷地看着她。


　　洪宣娇看到夏华一头雾水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瞪了夏华一眼，又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夏华一把，压低声音怒道：“你是猪么？就知道吃、吃、吃！你难道忘了罗大哥和苏阿姐的正事了？快点！就趁这时候！现在人多，大家热热闹闹地齐聚一堂，正是好时候！”


　　夏华忍住痛：“知…知道了。”他望向洪秀全，“二…”


　　“二哥！”有人在夏华前面开口呼唤了洪秀全，是萧朝贵。萧朝贵虽然受了腰伤，但他坚持参加了晚上的庆功宴。


　　“贵胞，怎么了？”正吃着油炸蜈蚣的洪秀全望向萧朝贵。


　　萧朝贵说道：“二哥，是这样的，愚弟率第2师自永州府出击后，一路翻山越岭、攻城拔寨，直至长沙城。由于我天国国威大振，我天军军威大振，各地百姓纷纷响应，愚弟所部行军时沿途应者云集，成千上万的青壮男丁争先恐后地加入愚弟所部，使得愚弟所部的人数已增至两万余，这些新加入天军的圣兵尽皆忠心耿耿，在长沙城之战中出生入死、浴血奋战，为我天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都是我天国的忠勇儿郎。因为天军一个师只能容纳一万名左右的圣兵，愚弟第2师难以容纳下两万余圣兵，因此，愚弟恳请二哥允许愚弟新建天军第10师。”


　　洪秀全哦了一声，点点头。


　　夏华听明白了，萧朝贵是在趁机索取扩军的权力。此次长沙城之战，萧朝贵立下了功劳，按道理，洪秀全确实应该封赏一下萧朝贵的，对于萧朝贵这种人而言，金银赏钱完全没意义，因为太平天国实行的是“圣库制度”，高官厚爵也没有意义，萧朝贵已经位居“西王八千岁”，至于美女，萧朝贵也根本不需要洪秀全赏赐，他自己有权力“物色更多西王娘”，自然而然，实权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并且实权基本上就等于军权。萧朝贵最渴望得到的东西就是增强手里的军权和实权。太平军目前共有7个师（第1、第2、第3、第4、第5、第6、第8师）、2个旅（第7、第9旅）、1个暂编旅（暂编第10旅），萧朝贵的部队就是第2师，如果得到洪秀全允许他组建第10师的批准，那么，萧朝贵就能掌握第2、第10师，一下子有2个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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