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节 战云再聚

　　夏华打个响指：“OK，跟我详细说说这位塞缪尔·柯尔特以及他的公司。”


　　“嗯…这个塞缪尔·柯尔特是一位轻武器专家，他在十多年前发明了转轮手枪，一开始，他的武器是默默无名的，直到五六年前，美国国家骑兵队和德克萨斯州骑警队跟德克萨斯州境内的印第安人狠狠地大干了一场，那些印第安人就像你们中国的士兵一样，非常擅长骑马射箭，他们的这种与生俱来的本领让美国的军人们和警察们以前吃够了苦头，但是，在那场战斗中，由于美军骑兵和骑警装备了柯尔特发明的转轮手枪，所以把印第安人打得落花流水，从那时候开始，美国政府和美国各界开始注意到了柯尔特的转轮手枪。第二年，我们美国人又跟墨西哥人狠狠地大干了一场（美墨战争），美军急需越多越好的优秀武器，柯尔特得到美国军方的委托，让他为美国军队生产转轮手枪等武器，柯尔特便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和工厂，生产出了几千支转轮手枪等枪械武器，狠狠地赚了一大笔美元，只不过，因为美国军队现在已经不打仗了，所以柯尔特的公司在发展上陷入了迟滞。”皮尔特说道。


　　“好极了！”夏华听得很满意，“皮尔特，你是公理会的成员，并不是一个人来到中国的，你肯定有同伴或好友的，对吧？现在呢，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你帮我办件事。你找一个值得信任的同伴或好友，让他立刻返回美国，帮我联系那位塞缪尔·柯尔特先生，就说我邀请他前来中国开办武器公司和武器工厂，我会付给他丰厚的报酬，让他赚到大笔的银子。皮尔特，你已经看到了，中国正在打仗，我们这支军队展开了反抗清政府的战争，目前只是刚刚开始，中国的全面内战已经爆发了，并且会愈演愈烈，规模越来越大。战争，对于柯尔特那样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巨大的商机呀！和平时期，军火商赚不到钱，战争时期，军火商才能大赚特赚，不是吗？美国不打仗，没关系，中国在打仗嘛！”——柯尔特公司是著名的美国军火公司（更加著名的德国克虏伯军火公司此时还在生产着常规的工业机器，没有转型生产军火），原先历史上，柯尔特公司因为美国内战（南北战争）于1861年爆发而得以飞黄腾达、大发横财，如今，夏华提前十年邀请柯尔特前来正在爆发全面内战的中国赚中国人的战争财，无疑是给此时发展疲软的柯尔特公司提供了一个雪中送炭的巨大商机。


　　皮尔特听得满脸兴奋，一边搓手一边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特别是洋鬼子。皮尔特很快就让他的朋友给夏华搞来十把柯尔特牌转轮手枪，并且他的朋友当天坐船前去美国，联系柯尔特公司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夏华就能见到柯尔特公司来华开办分公司、分工厂的人员了。手里有一座兵工厂，意义无穷。


　　“你刚才又去见二哥了？”洪宣娇一边喜形于色地把玩着转轮手枪一边问夏华。


　　“嗯。”夏华说着，从随身带的包裹里又取出一样东西给洪宣娇。


　　“咦？这是什么？”洪宣娇再次惊喜不已，“又坚又硬却又透明无色，这东西好神奇啊！”


　　“玻璃啊！”夏华无奈地道，“只不过是纯净透明的玻璃。我让人去广州跟洋鬼子买来的，然后打磨成椭圆形面具状，安装在你的铁盔上，从而既能有效地保护住你的面部特别是眼睛，又不会影响到你的视线。”——早在几千年前，中国人和欧洲人就已经认识了天然玻璃并且逐步地掌握了一些简单的制造方法，但由于制造方法原始，玻璃中往往混入杂质，使得玻璃因为内部杂质成分不同而呈现不同颜色，从明朝开始，中国本土的玻璃制造工艺开始落后于西方，西方人渐渐地掌握了纯净透明玻璃的生产方法，但产量不高，毕竟西方还没有全面地进入工业时代。清朝前期，清政府皇家机构对西方玻璃工艺进行仿制，未取得成功，做出的玻璃还是五颜六色的，也就是“琉璃”，中国人将其视为玉石的一种，做成各种琉璃工艺品。清末时，西方的纯净透明玻璃开始被卖到中国，价格昂贵，属于奢侈品，用于装饰和科研（做成望远镜、放大镜、眼镜等），普通人家是不可能像后世人那样买得起然后再安装在门窗上。


　　洪宣娇嘻嘻一笑：“多谢夫君大人的关心。对了，二哥还是老样子？”


　　夏华叹口气：“嗯，还是老样子，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夏华记得，原先历史上，太平军出广西时于蓑衣渡遭到重大挫败，南王冯云山战死，使得洪秀全心灰意冷，打算折回广西老家，甚至打算直接散伙，幸好杨秀清力排众议，极力鼓舞众人，才继续踏上前往南京建立天国的道路。


　　“其实，我也不太理解你和三哥、四哥他们的看法，我们在桂林、柳州这里不是很好么？清妖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我们完全可以以桂柳为根基，再次打退清妖，然后占领整个广西，再占领两广和整个南方…”洪宣娇说道。


　　“嘁！头发长，见识短！”夏华撇撇嘴，然后赶紧捂耳朵，果然，洪宣娇又来揪他耳朵，同时柳眉倒竖地喝道：“有理说理！不要摆出这副天下就你最聪明的死样子！我看了就来气！”


　　夏华无奈地道：“我们现在就占领两座大城市，治下人口200万，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地方还在清廷手里，我们这边200万人，人家那边四万万人，是我们的两百倍！怎么拼下去？我们手里的人力、物力、财力等各方面的资源都太有限了，根本就耗不过清廷的，清军哪怕围而不打，都能活活地困死我们。”


　　“那就赶紧抢占更多地方啊！清妖不是还没有做好进攻准备吗？我们完全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差，占领广西省北部乃至大半个广西省！”


　　“那样做的话，我们的地盘在短时间内确实会大大增加，各方面的资源也会增多，但是，地盘大了，防御力便低了，我们就几万人马，防御一二座城市都耗不起，更何况是分散防御更大更多的地方？到时候，清军对我们逐个击破，怎么办？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军不断蚕食我们，完全陷入被动，最终坐以待毙。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果断撤离，展开运动战。先前，我们实力弱小，只能打游击战，现在，我们实力增强了，可以打运动战，在运动战中寻机歼灭清军同时壮大自己，直到有足够实力在某地扎根立足。懂了吗？呆在这里等着清军上门打，完全就是被动等死，主动出击，运动作战，我们就会掌握主动，全国这么大，清军既困不住我们也堵不住我们，只能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夏华耐心地解释道。


　　洪宣娇听得点点头：“听你这么说，确实应该这么做。”她轻轻地叹口气，“其实，我也问过二哥，懂得二哥不想走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二哥是广东人、半个广西人，我是广西人，天军上下几乎都是广西人，大家舍不得离开家乡。虽然广西是穷地方，比不了什么江南燕冀，但它毕竟是生我们养我们的故乡啊…”她微微地动起感情，显然，她也舍不得离开广西故乡。


　　“不想走，只能等死喽！”夏华摊开手。


　　洪宣娇再次叹口气：“看样子，又要打仗了，我可不想跟你们一起缩在后面，我要重新上战场。”她瞪了打算劝阻她的夏华一眼，“你不要废话，我是不会呆在家里洗衣做饭生娃的，我还没找李素贞报仇呢！不行！我必须找二哥，让他给我一个团，不，一个旅！我要当旅长！”


　　夏华听得无可奈何，但随即，他心头一动，暗忖道：“对啊！我真是一个笨蛋！我不是一直发愁手里没有兵权吗？我本人没有正当理由跟洪秀全索要兵权，但洪宣娇有啊，她现在是我老婆，如果她掌握一个团或一个旅，不就等于我掌握一个团或一个旅吗？”想通这一点，他脸上浮现出光彩照人的笑容，“王娘大人巾帼不让须眉，我举双手双脚支持你！王娘大人乃是当代花木兰，岂能在家里洗衣做饭生娃？去吧！让二哥给你一个团，如果给一个旅那就更好了，如果给一个师那就最好了！”


　　洪宣娇怀疑地看着夏华脸上的可疑笑容，闪电般地伸手揪住夏华的耳朵：“笑得这么贼！给我老实交代，你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夏华整张脸顿时皱成了苦瓜，他心里暗想：西八！早知如此，老子当初就应该坚持原则，拒绝娶你做老婆，让你还是嫁给那个萧朝贵去。萧朝贵那家伙轻视妇女，最讨厌女人在男人面前指手画脚，你要是嫁给他，管保被他用板子治得服服帖帖、老老实实，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飞扬跋扈，这个臭脾气也是老子“惯”出来的。——萧朝贵因为轻视妇女，所以特讨厌妻子凌驾在丈夫上，他有个部下叫林大立，非常惧怕妻子，萧朝贵对其“怒其不争”，找个借口“天兄附身下凡”狠狠地打了林大立五十大板，惩治他“身为男人居然怕老婆的没出息之罪”，历史上，洪宣娇嫁给萧朝贵后，仗着“天妹”身份对萧朝贵呼来喝去，萧朝贵忍气吞声，但又不敢直接“教训”洪宣娇，便让杨秀清代为管教，借口“天父附身下凡”、“父亲管教女儿”，把洪宣娇一顿板子打回了厨房，使得洪宣娇在太平天国中后期不再出现在台前。


　　卷土重来的清军分为三大部分，一是广东清军，沿漓江进入桂林（从广州沿漓江可直达桂林，著名的桂林山水便在漓江上），一是川滇黔三省清军，由西向东逼近桂林，一是两湖、江淮、京师等地的清军，一路南下，最终集结于湖南省南部。此战的清军最高指挥官赛尚阿虽然心里发虚，但不敢辜负皇恩的他咬牙发挥身先士卒的精神，把总指挥部定在了湘南永州。永州位于湘省最南部，继续向南便通往广西省桂林，当地处于潇湘二水汇合处，故而雅称“潇湘”，其境内三面环山、地势复杂、水路发达，通过湘江北上可以直达长江，通过灵渠南下可以通往珠江，自古便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是湖南通往广西、广东的门户重地。赛尚阿将其总指挥部安在永州，确实可以说是“亲临前线”。


　　各路清军陆续抵达桂林前线，山高水长，清军各路自然存在时间差，但是从八月初开始，桂林城百里之内已经开始出现小股清军了，或是侦察刺探太平军情况的，或是清军先头部队，继而与太平军部队断断续续地爆发了一系列规模很小的武装冲突，撞到太平军的清军基本上无意硬拼，而是打了就跑，显然，清军是在等各路部队全部抵达、准备充分了，再展开全面进攻。虽然太平军和清军还未爆发大规模的战斗，但双方的“暗战”已经层出不穷地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太平军细作潜入清军控制区内，越来越多的清军细作也潜入桂林城内、柳州城内，双方一边向对方那边派遣细作一边严厉地搜剿潜入己方这边的对方细作。桂林城的几个城门出口处以及闹市中心处竖起了越来越多的木桩，上面悬挂着一颗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人头的主人都是潜入城内但暴露身份继而遭到逮捕最终被处死的清军细作，这些落入太平军手里的清军细作死得一个比一个惨，斩首是最“舒服”的死法，大部分清军细作都受到了残酷折磨，有的被剥皮挖眼，有的被腰斩，有的被凌迟，有的被五马分尸，有的被点天灯，有的被绑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估计是洪秀全从基督教那边学来的），城内时不时就会响起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声，正是太平军在虐杀抓到的清军细作。太平军之所以用如此野蛮的手段残杀清军细作，一是出于仇恨“清妖”的敌对心理，二是为了震慑还没有被发现的清军细作，每一具被杀的清军细作的尸首便都会立上一个木牌，上面凶神恶煞地写道：“此乃清妖细作之下场”，桂林城、柳州城的各个城门通道边也立上木牌，上面杀气腾腾地写道：清妖细作，一来即死。


　　另一方面，落入清军手里的太平军细作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基本上也是被活活地折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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