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行尸走肉
《丧门人》
第二卷诡雾遗国之卷
第九十六章行尸走肉
晚霞霓裳，斛觞公子楼上新月初露。
秦庸城的黄昏依旧是热闹非凡，街市门庭喧嚣鼎沸，酒楼花坊朱门酒肉，赌坊官窑各行其道。
关小二着实是被安兽医的发现吓的心寒了，他在安兽医的扶持下把住凭栏，将心底里那份躁动慌张的情绪强压下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疏导，渐渐地有些平复了下来。
方才他们探讨的话题一直在围绕着这座城池的势力割据和诡异离奇之处，关小二完全忽略了作为城池主体的人的关注。
“这座城池处处都透发着违背常理之处，连动物都蒸发消失的如此诡异，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里的人会那么正常。俊卑彩抟酱优运档懒怂蛔欤呛芟匀凰彩怯行┎辉柑峒罢夥矫娴氖虑椤p>其实也无怪乎他们会这般紧张兮兮，实在是这座城池从头到脚都透发着无尽的诡异莫测。
而现在让关小二这么痛苦恐惧的，已经轮到城池里的人了，就是那些在秦庸城里面生老病死的芸芸众生。
准确的说来，关小二宁愿叫他们芸芸众生，而不是称呼他们为冠冕堂皇的人类。
斛觞公子楼俯瞰下去，整座秦庸城的百姓都能看得清楚明白，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迷惘不解的疑点，第一个让关小二不理解的就是性别区分。
原因很简单，整座城池里面没有女人。
但是这根本不会让关小二感到恐慌难过，毕竟这座城是秦雍公的，如果都是遵照的秦朝的礼法制度的话，那么女人的确是不准许抛头露面的，最起码未出嫁的小姐绝对是不可以，大家闺秀就更加遑论，关小二真正感到害怕的，是这座城池里面这些密密麻麻的男人。
这座城是男人的城，放眼望去全都是黑压压的男人脑袋，但是这里的男人似乎都有些奇怪，他们的面色俱都白的吓人，有些像日本的歌妓戏子拍了白色脂粉一般色泽不大健康，这种白非常的浓重而且不自在，不光是看得人不好受，从他们的面色里也能看出来他们同样不算太好受。
关小二对于这种脸色有些词穷，他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词汇来解释这种感觉，不过往往这种说不出道不来的感受才最让人难过，他除了越看越起鸡皮疙瘩外根本无力吐槽。
这些男人的脸色只是第一个诡异点，他们的四肢也有别于常人，似乎是没长骨头一般软绵绵的，提物摆动柔弱带风，双腿也是这般软塌塌的拖着行路，两只脚掌还时不时的磕碰搅绊，每个人的脖子都奇长无比，脑袋突出身体在前面耷拉着，两只手臂像猩猩一般在弓着的胸膛前晃荡，每走一步全身上下都会发出一阵庞大紧蹙的痉挛。
关小二初时还找不到词汇去形容这些人，身旁的安兽医提醒了他一句，关小二这才想起来这些家伙怎么这么眼熟又恐怖
因为，这些人的神情举止竟然和北国神道里那些无头的行尸走肉一般无二，也就是说，现在肉眼可见的满城的人，都是一群活着的大粽子！
关小二以前是玩过丧尸围城的，也看过生化危机里面那些僵尸暴动的恶心场景，但是这回自己成了主角，这种感觉还真他妈刺激。
“你这些日子就是和这些东西一起生活的？”关小二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敬佩，望向安兽医喃喃的发问。
“别紧张，你是刚进城不熟悉情况，我这几天和他们相处的还算融洽，放心他们的的确确都是人，不会突然过来咬你脖子或者是从鼻孔里钻出埋葬尸虫。”安兽医劝慰了他一句，让关小二稍稍放下心来。
关小二依旧是紧张的直打哆嗦，方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研究城池上了，根本没注意看这些行人的诡异之处，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本来感觉背后空无一物，但是突然回过头发觉站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女鬼一般惊悚异常。
“他们则么会这样子，营养不良还是有什么传染疾病？”关小二不住的擦着汗，他现在正在盘算着一会怎么泰然自若的从他们身边回去。
“都不是，我检查过了，没有传染源，但是营养不良的状况非常的明显，你也知道这岛上物资匮乏，他们不可能摄取均衡的饮食成分，我最近检查了几个人，缺少胡萝卜素和盐份的情况就非常的明显。”安兽医解释道。
“那你能看出来他们这是怎么了吗？”关小二接着问。
“不清楚，不过肯定和这个奇怪的地方脱不开关系。”安兽医寻思了一会还是没有头绪，索性不再去想免得拖累心神。
“其实这都不是我们需要去操心的地方，毕竟我们现在连怎么出城都不清楚，以后能不能回去中国还是个问题，你也就别再鸡婆了。”安兽医又说道了关小二一嘴。
关小二也赞同他这种说法，想了想接口道：“那我们就回到方才的问题，你不是说你知道秦雍公做城主的事情吗？说来听听，反正咱们现在是瓮中鳖，还不如把掌握到手上的线索理清楚，也方便以后的行动。”
“哦，这个好说，全城人都清楚得很，不是什么秘密。”安兽医满不在乎的嘀咕了一句，转过身子给他指了一个方向，关小二放眼望去，赫然是一座恢弘的府邸建筑。
“那是天水地府，是秦雍公最重要的地盘，也是秦庸城最重要的枢纽地盘。”
“天水地府？做什么的？”关小二好奇的发问着。
“你下别急，我先问你几个问题。”安兽医说着指了指楼下的人群说道：“你有没有推理过这些人的饮食从何而来？”
关小二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有些发懵，他顺着安兽医的话说道：“这里除了看到几匹战马之外没有鸡鸭鹅狗，猪牛羊就更加不得见，城池里也没有地方栽种庄稼，照这么推断下去，他们岂不是没有了食物？”
“不见得。”安兽医指了指城池外面，说道：“他们可以吃鱼。”
关小二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是明白了过来：“你是说他们靠捕食海物为生？这城池里面人口势力这般复杂，是不是需要专门的单位来负责捕捞？”
“差不多吧，不过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问题了，但是我不认为这些人的僵尸模样是吃海物造成的，长年累月吃海可能会过敏，但是还真的没见过把自己吃成粽子的。”安兽医分析道。
关小二也赞同这种说法：“的确，日本人有许多渔民号称着海之男人，也没见他们怎么样，当然也不能排除这片海域有问题，没准这周遭真的有什么隐患存在我们不清楚，不也是有那种几十年的积累最后才发病的病例嘛，还是别掉以轻心为好。”
安兽医磕了下脑袋，接着发问道：“你再想想，他们吃的已经解决了，那么他们喝什么？总不能是高盐分的海水吧？”
关小二嘿嘿一笑，这问题还不算难：“你的意思我明白，海水肯定不能喝，毕竟都是古人，又没有海水淡化技术，肯定是这个岛屿上有淡水湖泊对不对？”
“说对了一半。”安兽医再次指了指远处的天水地府说道：“准确来说，这座秦庸城的选址就是因为这座天水地府建的，而这个天水地府也是这两千年来秦庸城诸侯的必争之地。”
“你的意思是这天水地府是整个秦庸城的淡水水库？”关小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说了下去。
“不错，而且要加上一个前提，那就是唯一的水库，这也是这座岛屿众多疑点里面的一个。”安兽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座岛屿上只有这么一汪泉眼，就在天水地府里面，整个岛屿的淡水命脉都被天水地府掌控，得之者，得天下。”
二人攀谈正酣，下方的楼层徐徐的传来了抚梅公子的阴柔声线，人未至声先行。
抚梅公子依旧是那副君子扮相，羽扇祭服规矩有礼，见了关小二恭敬作揖，又和安兽医打了一个照面。
“十四爷怎么有雅兴驾临我府，抚梅不胜惶恐。”抚梅公子彬彬有礼的寒暄道。
无奈关小二依旧是不晓得十四爷这个称谓有多重，当下好生的接下了也客套几句，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可没有表面上看着轻松，因为抚梅方才的那句客套话说的是真的。
抚梅真的在惶恐，这是关小二的直观感受，他似乎是跑上来的，现在的气息都不大匀称。
抚梅公子道：“您让微臣办的事情已经妥当，您的四叔现如今正在十四爷您的府邸下榻静养，有小厮照看起居饮食。”
关小二听见了自家四叔的消息，立时起身跟抚梅请辞，毕竟来这里只是为了看清楚这座城池的古怪之处，如今该了解的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自然没有必要过久逗留，再者说他也担心关三斗现在的病情。
抚梅公子对二人的来意还不甚了解，这下子见了主人又突然要走未免显得仓促，不过抚梅算是久经世故的政客了，因而并不大在意，站起身子恭送二人下楼，他这种人深谙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因而依旧是语笑嫣然没有多说闲话。
安兽医似乎是依旧对这幢公子楼不死心，临走时壮着胆子说了一句：“这位公子，我家十四爷生性不喜掩目，既然十四爷是秦雍公恭迎的贵客，是否有资格这般径自下楼去？”
安兽医这话问的很明显，但也着实是胆大包天，关小二生怕他触怒了抚梅，毕竟如今是在人家的地头上，行为处事必须要分外谨慎小心，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抚梅的神色变化，手心已经渐渐地挤出了冷汗。
抚梅公子果不其然的面露了难色，在那里面目阴翳的不晓得琢磨些什么，关小二本就没什么指望，替安兽医的莽撞道了歉便要下楼，便在这时抚梅公子的声音竟然从后面传来：“十四爷既然不喜，那抚梅自然不敢忤逆，但是这位兄台就要遵循我抚梅法度了。”
这话说的关小二反倒是心里一紧，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抚梅会这般对待，毕竟进来的时候门卫说的清清楚楚，整座秦庸城除了秦雍公之外不准他人观摩，抚梅此举可以说是殷勤过头了，总之让关小二怎么都觉着不大舒服。
关小二回过头看他，抚梅依旧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心底里不安分的感觉愈发强烈，其实想想也能够清楚明白，一个王侯子弟守候了多年的规矩，能够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外人打破，那么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阴谋，关小二现在都有些后悔安兽医这么做了，如果自己真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么抚梅迟早要除掉自己这根眼中钉的。
安兽医倒是没有去想这么多，闻言一喜乐呵呵的让人带上绸带，遮住眼睛前还不忘会意关小二一下，关小二明白他什么意思，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在抚梅公子的陪伴下开始朝下走去。
关小二的心脏又开始噗噗狂跳了，因为他很有可能是第一个参观斛觞公子楼的外人，下面的楼层里黑咕隆咚的并未点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下面的楼梯他必须去走，但是关小二现在有一种感觉，自己不是在下楼梯，而是在过鬼门关。
抚梅在身后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关小二定了定心神，深吸口气开始朝下走起来。
既然走了这段路就一定要搞清楚，这座从不对外开放的楼宇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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