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大杀局
《丧门人》
第一卷北国神道之卷
第五十四章大杀局
手电照射下的手术台血污密布，关小二直挺挺的躺在上面，身上的输血管子依旧在缓慢的流淌着，之所以能够看见血液的流动趋向，完全是因为血液里面的金色铭文正在汩汩而流，金属色泽的字迹有点像红枣茶里面翻滚的泡腾片。
“怎么会这样，他还是人吗？”鸭三春有些惊愕的盯着关小二的血液，一时间有些口无遮拦，下一秒就被扫把星用脓疮大手给糊了个严实。
“怎么会血里面有字？”子弹头悄悄地趴在扫把星耳朵边上，小声嘀咕了一句，扫把星不去理会他，手上紧紧地攥着三棱军刺，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手术台的下面。
按照之前的推理，下面应该是有一个人或者说至少一个人。
“别冒失，我来”徐秀才这时轻轻地拍了拍扫把星的肩膀，手上已经多了一股登山绳子，扫把星信得过他的本事，再者说如今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大好，贸然冲过去只有挨宰的份。
徐秀才依旧是将军刺绑在登山绳子上，借着手电的光线丈量了一下距离，一个巧劲儿抖手便抛了出去，和之前抛挪威钩子是一般路数。
其余的人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面静的吓人。三棱军刺像是打在沾血棉花上一般刺破而入，在手术台的腿肚子上砸出几声脆生生的爆响，又被一股巧劲儿给拽了回来。
徐秀才这回没有将军刺接回手里，他的脸色白的更加的人可怖，连咳嗽的力气似乎都显得有些奢侈，能把这手艺施展出来已经算实属不易了。
“没没人，里面没人。”徐秀才虚弱的喘着浓重的粗气，身子一软又瘫在了鸭三春的怀里。
“咋可能，他娘的没有人谁打的枪？还他娘的打的那么准？秀才前辈俺书读的少，你可别在这节骨眼上骗俺！”扫把星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小声说着，徐秀才的话还真的把他有些惊着了。
徐秀才似乎是不愿多说，忍着身子骨的酸软又掷了一次，这一次直接刮在了手术台的布帘子上，硬生生将这块沾满血污的白布给豁出来一个硕大裂口，扫把星立马提了手电照过去，里面空空荡荡，没有半颗喘气的家伙。
“是不是爬出去了，给俺揪出来！”扫把星有些不信，狂躁的挥舞着手里的手电，安兽医和鸭三春没生胆子，只有子弹头一个提了开山刀冲了出去，关公斩将一般的耍了一通，结果面色煞白沮丧的回来说了声：“星爷，真他娘的没人啊！”
扫把星听了这话也是有些哆嗦，心眼子嚼在嘴巴里头不住的翻腾，他身子恢复的很快，挣扎着坐了起来提了手电，又仔仔细细的瞧了个彻底，最后也是一脸茫然的苦瓜脸坐了回来，脸上的脓疮似乎都成了天然提取的苦瓜汁了。
“这样一来，又都解释不了了，到底是谁能操纵弓弩那么精准，还有这个仪器怎么会自己转起来，难不成真的是有鬼？”子弹头艰涩的说出来这句话，他一直都是在以无神论者自居的，这下子有些颠覆三观了。
“只能这么解释了，这地方阴气这么重，死的人攒到现在，估计想留宿都没地儿打地铺，大中国人口翻了几十倍，阎王估计上冥界户口都得摇号，上边儿那么多人脑袋，孤魂野鬼黑户头肯定多的是，小二爷可能是占了人家的地儿，结果一帮小鬼想要给他放血拽他下来说道说道”
安兽医信口开河的一顿胡说，扫把星都懒得去理会他了，没好气的推搡了他几下，说道：“别跟爷们在这扯犊子，麻溜的给小二娃子弄下来！”
安兽医闻言喏了一声，但他胆子小，一个人不敢靠过去，就硬生生拽着子弹头陪着，俩人跟攻受组合似的迤逦而行，不过不是暧昧，完全是因为安兽医的孬性子。
“等会和尚小友的管子，谁都不准拔！”徐秀才的声音突然幽幽的传来，他吩咐鸭三春把自己搀起，一瘸一拐的朝着手术台走过去，安兽医和子弹头不敢怠慢，唯唯诺诺的在一旁恭候着。
老学究走到关小二身旁，捡起地上的输血管子，像是吸鸦片一般放到嘴里嘬了一口，神情愉悦，似乎骨头渣子都舒泰的痒痒。
安兽医望着他这副瘾君子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毕竟拿着别人的血当自来水喝的人，逼格不是自己这种档次的人可以比拟的。
徐秀才一连着喝了几大口，最后不情愿的吧唧了一下嘴巴，有些意犹未尽的将管子交给了身后的安兽医，不过效果是十分明显的，如今他的气色竟然已经好了不少。
他朝扫把星要了手电，将整个手术台子仔细的端详了半晌，又坐在了一边的墙角仔细的打量起房间来，没过一会儿，又自己眉头紧锁的唉声叹气，反复的在屋子里到处摸索，似乎是在进行着严密的思考。
没有人打搅他，扫把星也走过去拿起管子喝了几口血，果然精神头儿也好了不少，其他的人望着这一老一少吸血鬼组合，除了惊异以外倒还真的不敢多说什么。
“放心，和尚小友的血只要还有一口，都不会轻易死掉，理论上来说，他是我们中最命硬的人了。”
徐秀才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安兽医等人自然是没有听明白，不过扫把星却附和的磕了下脑袋，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更加搞得其他人摸不着头脑。
“你们就甭瞎打听了，小二娃子命根子犟，我们鱼招子选中的人准不是凡人。”扫把星有些夸耀的说道了一句，身旁安兽医仔细瞄了一眼关小二血液里的烫金铭文，一时间也若有所思的不再多言。
“这台设备不是血浆分离机，当时的年岁还没有这种设备，这只不过是简单的洗血机器罢了，具体是什么秀才不晓得，但是能够运转确实不是因为下边有人弄出来的。”又过了一会徐秀才似乎是想明白了一些什么，招呼着众人往手术台下看去。
“什么东西，磁铁？”子弹头有些惊愕的喊了出来，的确在手术台子的正下方，紧贴着桌子的地方吸附着一块巨大的磁铁，只不过不趴在地上仰视是看不出来的。
“这设备是靠磁力发电的，也正是因为磁力发电的微弱，刚好足够维持血液的运转速度，不然若动力过强，这会儿光流血就流死了。”徐秀才拍了拍手，说道了一句。
“这个我懂。”子弹头是炸弹专家，对于电路有一定的研究：“这下面的磁铁比普通的u型磁铁要复杂的多，对于一般的情况来说，有金属做切割磁感线的运动就会产生电流，但是一般来说必须要有一个类似于马达的东西来提供切割能量，这我就想不明白了。”
“是心脏。”徐秀才接了一嘴说道：“秀才不是搞这东西的，但是很显然的这块磁铁应该是和心脏连缀在了一起，虽然秀才不懂得其中的医理，但是眼睛还算不瞎。”
徐秀才说完用手电照了一下输血的管子，众人惊讶的发现，上面的金色铭文的流动呈现出一种有规律的趋势，仔细一比照果然和关小二的呼吸心跳频率完全吻合！
“他奶奶的，那岂不是这玩意儿长在了小二娃子的心眼子上了？”扫把星有些烦躁的问了一句，徐秀才点了点头，不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运用心脏的跳动带动切割磁感线的运作产生微弱电流，电流带动设备进行运转进行洗血活动，应该就是这样。”子弹头说完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台洗血设备，果然发现是小功率的标配。
“秀才前辈，您还没和大家说，到底是不是泥菩萨的人干的？”子弹头忽的想起来这回事情，马上动嘴发问。
“不清楚，我进来了发现和尚小友，就想把他救下来，结果刚拔下几根管子的功夫就被人拿弓弩射了，之后倒在地上开始发病，老屠进来找我，我吩咐他先去救小二娃子，结果你们知道，老屠也中了针，而且发病致死。”
“那怎么你没有发病？”安兽医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问完才觉着自己似乎是多嘴了，吓得忙捂紧了下巴。
“这也没什么，老屠中针之后我难受的受不了，已经开始了发病的征兆，老屠过来照看我，秀才已经浑浑噩噩，当下抢过他的军刀就刺在了腿动脉上，放了好多的血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徐秀才说着给大家看了自己的伤势，果然是军刀扎伤的血口子。
“我和和尚小友都是被那伙人给哄过去的，秀才担心那婆娘趁机起歹意，便先吩咐老屠反锁了门，本想着先给他放点血，哪知这老小子忒不情愿，最后发了病，秀才也没法子。”徐秀才说完了话，有些阴翳的瞪了安兽医一眼。
扫把星气不打一处来，当时便要就地结果了他，徐秀才忙抢过了他的刀子，说道了句：“留着他还有用处，以后遇着了最起码还算个筹码，杀了也是白杀，姑且先凑合着。”
安兽医又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一下子瘫软坐到了地上，裤裆已经一片湿漉漉的冰凉。
“他们里面的人一定有精通这玩意的，陈酸水和老罗瞧着不像，那个陈皮老三估摸着差不多，不过这设计当真是穷尽心思算计之能事，秀才这回还真的是着了道了。”徐秀才冲着手术台夸耀了一番，面色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
“秀才前辈，小二娃子在上面躺着，那血出来逛一圈就给送进去了，虽说有些不凡但是泥菩萨不像是想要的意思，搞这么多阵仗究竟是图个啥？”子弹头疑惑的问了一句，他现在满肚子的疑点，多的都快成虱子了。
“这话说的在理，秀才前辈就给俺们说道说道，他娘的这些破玩意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弩箭为啥能打着咱爷们？还有小二娃子究竟咋个整？”扫把星也气急败坏的帮了一腔，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压抑起来。
徐秀才拿着手电照了一下关小二，面色凝重的说了一句：“我们都犯了一个同样的错误，老屠已经为这个错误送了性命。”
众人听了这话都有些心里打鼓，徐秀才接着说出了一句话，彻底让在场人的下巴掉到了地上。
“我们所有人，都已经陷入了一个大杀局之中，要结束这个游戏就必须要死人！而且关小二是最大的杀器，若是秀才愚钝一些，他已经杀光了我们所有人！”
“我们的心在想着怎么救助关小二，关小二的心则在盘算着怎么杀死你！他才是真正的凶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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