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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观地势


  《丧门人》

  第一卷北国神道之卷

  第九章观地势

  沙邦子村,晌午,村招待所。

  关小二揉了揉睡得发胀的眼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鬼狐狸和扫把星还是挺照顾他这个新人的,把这张单人床让给了他睡觉,不过按照这个床的规格来说也真的容不下扫把星那副老虎身架,昨天把四周的隔音措施做的很好,再加上这几日跟着这两个活阎王受尽了苦头,这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

  屋子里面没有其他人,空气里扫把星的脓疮味道都淡了许多,不知道是自己的鼻子已经被熏的失去了灵觉还是真的走了有些许时候,当下不再耽搁,提了东西便跑出了门。

  招待所里白天很吵闹的,出了自己的隔音房间才听见隔壁叮叮咣咣的也不知道在凿着什么东西,他没有想要逃走,因为他知道这两个阎王想要抓自己端的是逃不掉的,再者说手头也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他可不想和那个自称是越南老兵的变态家伙玩runningman。

  关小二扛着几个比自己还大的包裹,喘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不过还是在一户农舍里面找到了鬼狐狸二人,扫把星见着了他,咧着脓疮大嘴冲着他打了个手势。

  关小二一溜小跑来到二人身后,活脱脱一个跟班书童的职业形象,鬼狐狸正忙着和徐秀才在那里不知探讨些什么,鸭三春也在,只不过身边又多了一个壮年后生,正是不久前的王朝。

  “秀才我既然来找小友,足见我们的诚意,大家都是明眼人,那些冠冕堂皇便不再说了,小友昨儿望见了那衣服上的鬼画符,自然便也知道了个大荒,我等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你看可好?”徐秀才坐在一把摇椅上,一边举着茶水敬鬼狐狸一边对他说道。

  “真的是林八公的门生做的你们的牵头?”鬼狐狸接过来嘬了一小口,也不知是真喝假喝,不过面子上倒是给的足够。

  徐秀才也不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不错,昨晚秀才便也猜了出来,小友应当也是那门生做的牵头儿,这林八公的手札本就剩下不多,有关于这棒槌的言语又只剩下只言片语,端的是不好揣度的,还是大家都拿出来共同参悟为好,秀才为表诚意,先拿出来我们的手札残卷,小友你看可好?”

  鬼狐狸从怀里掏出一张手札拓片,先于徐秀才丢在了身前的八仙桌上:“我从不占人便宜。”

  徐秀才听闻这话哈哈大笑:“小友这脾性秀才喜欢得紧,老夫做搬山活计也有四十多年了,就是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说着也往桌面上丢出了两张拓片。

  由于林八公的手札的材质比较脆弱,搬山探海又是苦活计,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一般这种物事都是用拓片来代替的。

  两边的人都围了上来观摩那三枚拓片,鬼狐狸也有些好奇的发问:“你怎么会有两枚?那门生不是分开来卖的吗?”

  “这是那假的尸解人的,老夫昨儿刨开了他的肚子在肠子里找着的,料想这主儿应当也是来走这趟活计的,结果还真的是让秀才我给猜着了。”徐秀才边说着这些开膛破肚的事情边嘬着茶,神情说不出的享受与惬意。

  “还真是想不透那混账小子,好好地手札非要分成几份来卖,价钱还高的吓人,真是什么年头儿都有贪财的主儿,到时候若是挖出来个废物棒槌老子就回去给他来个脑穿孔子。”

  扫把星咬着大牙抱怨道,浑然忘了自己做这行当也是为了一个财字,不过这老小子天生没念过什么书,有些道理便是说的狗屁不通都不会脸红一下,当然即便是红了也看不出来。

  “怎么会是这样?”

  鬼狐狸和徐秀才这时望见三块拓片上的信息,一时间都有些被戏耍的感觉。却说那八仙桌上的三块拓片上各写了一句话,鬼狐狸的是“棒槌在土中”,徐秀才的两块分别是“棒槌在水中”“棒槌在金中”。

  “我去,再凑两块五行就凑齐了,这是哪门子线索,那王八蛋估计也是知道合起来卖没有人会傻到去买才分开来赚的,龟儿子把俺们鬼爷都给耍了去!”扫把星立刻就坐不住了,在那里呼呼喝喝要去把那门生的脑袋给剁下来泄愤。

  鬼狐狸瞪了一眼扫把星让他安静些,转身又仔细观察了几块拓片半晌,慢悠悠的说道:“这么说来,那水中死的人也是一个搬山者不假,只不过他的死因有几种可能。”

  “要么是自己私吞了拓片结果被搭车走活儿的同伙给杀了,他不死心将这拓片吞进了肚子让别人不易找到,要么是被人故意设局杀害丢在了这里给徐前辈当做了一个线索,我们先假定这个凶手是林八公的门生,不过估计我把这人的城府想的有些过于深厚了,因而这种假说也不大可信。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这个人死在这里太过巧合,有些不对劲。”

  “小友思维缜密,秀才我当真是开了些眼界,不过小友莫要寻思过多白白搞得心里添堵,咱们是搬山人,只要找到棒槌其他的便随他去吧,不是咱们这些人应当关照的事情。”

  “老夫的拓片写的是“棒槌在水中”,那门生又说当初林八公便是在这里寻到了那棒槌的下落,秀才我才会在那水洼把这人搞上来,只不过不知这手札是真是假,看起来。。”

  “这手札说的都是真的。”鬼狐狸打断了他的话,做了个福七尺以示歉意,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在晚辈看来,这手札肯定不只字面上这么简单,是否用了通假等手段也不能确定,总之按照林八公给我们安排的轨迹去走肯定会有收获便是了。闷着头去想这些不确定因素不若来分析下我们手上的线索。”

  “先来说我的,棒槌既然在土中,这土应当指的便是地势,这周围据我了解共有十座山,离此地近的便是香炉、横头和驿马,只不过大山找穴如大海捞针,这又不是倒斗挖坟,藏经风水等等是用不上的。”

  “本来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头绪了,但前辈的拓片里有写到,棒槌还存在于水中和金中,这便有了两种理解,一种便是这座山必须要有山泉和矿藏,由此可以缩小范围,另一种便是我自己的猜想了,我认为这水应该就是村边的那个水洼,而且那个死者死在那里应当也有些关系。”

  一旁的王朝这时趴在徐秀才的耳边叨咕了几句,徐秀才有些惊讶的点了下头,沉吟半晌冲着鬼狐狸说道:“不瞒小友,就在方才我们的装备被未露面的第三方拿走了,那拨人估计现在应该已经进了山了。”

  关小二这才想起来鬼狐狸和自己说过,这所招待所里面还有着第三方势力,只是一直不露脸,做这行当的也不好去随便打搅,不成想如今却叫他们钻了个空子。

  “马汉那小子那?”徐秀才问身后的王朝,王朝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不清楚,本来是他看着行李的,俺是方才回了趟屋子发现行李没了才赶来跟您说的。”

  “你们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想撇下秀才我独自吞货吧?”

  徐秀才盯着王朝阴翳的看着,王朝知晓面前的这主儿是个地道的狠茬子,当下也有些慌乱:“这个是万万不敢的!我和马汉一直敬重徐大爷是搬山的老前辈大能人,哪里敢触怒虎须,再说要真的是马汉卷了行李走人也不能留我一个在这儿,除非我活腻歪了。”

  “那可不一定,秀才我这么些年什么人没见着过,不管是那未露面的一拨人还是那马汉,拿了秀才的东西便不能善了了,到时候你若真的是叛徒可别怪我手段血腥。”徐秀才为人谨慎,瞪着王朝淫威凛凛的说道着。

  “您可能错怪他了。”鬼狐狸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徐秀才对他还是蛮看重的,当下也没有继续为难王朝,冲着鬼狐狸笑笑问道:“小友可是看出来什么端倪?”

  “这个不用看的。”鬼狐狸说着伸出左臂,朝着农舍外面指去,一众人俱都顺着手指看向外面,一个壮年汉子正站在院门口,歪着头冲着大家笑。

  “马汉!你闹什么迷糊,白白让徐大爷问了我半晌,还不快些滚进来!”王朝见了那人以为可以洗白自身,当下走到马汉面前去呼喝起来,徐秀才伸出手想拦住王朝,口中念叨了一句话:“有些不对劲。。”。

  但王朝已经跑到了马汉的跟前,听见徐秀才的话回了下头,忽的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热乎乎的,用手一抹竟然是暗红色的鲜血,猛地望向马汉,却发现他仍旧歪着头在那里咧着嘴笑,这口血便是从他的嘴里喷出来的,嘴角还留有点点红色的污浊。

  王朝以为马汉中邪了,忙上前用手不断的摇晃着他的身子,却发现眼前人的笑容越来越邪异恐怖,眼神越来越放肆扩张,眼眶大开里面的眼球血丝密布,整只瞳孔都显露了出来。

  他的整具身体里似乎是埋藏了一枚雷管炸弹般不住的抖动,最后竟然开始原地抽搐起来,王朝有些被这个场景吓懵了,手上的力道不足以控制住马汉的颤抖“徐大爷!快想想办法!我这兄弟真真儿是不行啦!”

  他不住的呼喊着马汉,手臂抡圆结实的给了马汉几个大耳光,只是除了半边脸肿胀起来之外并没有丝毫的作用。

  马汉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马戏团的小丑,他的嘴巴咧的超过了人体所能够扩张的极限,与那双不住的流着豆大热泪的红肿眼睛形成鲜明的对比,可以看出此时的他正在承受着常人所不能理解的巨大痛苦。

  “救。。我。。”马汉从咧着的嘴巴里挤出了几个字来。

  王朝望着自家兄弟这幅模样,心里纠结着痛得厉害,不过着实是帮不上什么忙,鬼狐狸望着马汉的怪样子也不说话,毕竟不是自己队伍的事情,没有必要去当活菩萨。

  “徐大爷!徐祖宗!你救救我家兄弟!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你救救他!救救他。。!”

  王朝回身跪在徐秀才的腿前不住的叩头,徐秀才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种状况,看着情绪激动的王朝也不好就这般回绝,刚想上前去仔细瞧瞧,眼睛一瞪,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冲着马汉指了指,王朝回过身子,望着身后的场景久久反应不过来,一时间竟愣在了那里。

  身后的马汉,咧着的大嘴鲜血满溢,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突然间开始疯狂的生长,下排牙齿交错着穿透了牙龈与上牙膛,最后在整个天灵盖上穿出了一圈密密麻麻的血洞,上排牙齿则穿透了下巴,一直延伸到了胸腹处,有几根虎牙凶猛的穿透肋骨间的肌肉刺穿了心脏的瓣膜,现在的马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扇庖丁肢解过的血腥标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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