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迷途 第一百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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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阳古道，一支身着黑色军服大约千余人的骑兵潜伏在一座山丘之后，马嘴都已用辔头箍住，士兵们都在用各种方法安慰马匹，禁止它们发出声音张辽坐在草地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感觉着这秋高气爽熏人欲醉的适宜温度，这个时候正是出外郊游射猎的好天气，当然，张辽猎的不是野兽，而是人
巨鹿一带扬威军以半包围的态势困住了袁绍残部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袁绍再次从其他战场抽调兵力，安平、清河的驻守郡兵，甚至正打的如火如荼的河间战场都被袁绍一纸调令将主力抽空，七拼八凑总算又凑出二十余万人马，这二十余万袁军已基本是袁绍手里最后的机动力量，其代价就是冀州内腹空虚的犹如纸窗户，一捅就破骑兵在攻坚战上作用不大，因此扬威军骑兵以营团为单位纷纷穿过袁军的防线，向对手的后方挺进，打击袁军的后勤补给线，张辽执行的就是这个任务
秋收之后正是向前线运送物资的繁忙时候，张辽率部大有斩获，连续捕获袁军三路补给队，这是他第四次设伏，已经深入到安平国郡内，由于扬威军骑兵四下出击，清河国至巨鹿的交通被彻底截断，只能先北上到安平国，然后再转道巨鹿
十余匹快马从南方风驰电掣般驰来，很准确的直奔伏击点蹄声惊动了张辽，他睁开了眼睛隐约觉得不对，如果是斥候回报消息，不会一回来就是十几个人，一个营也就是一个斥候排，四下撒开每个方向的人手都不会太多，不会出现这种一窝蜂全跑回来地情况
果然，来的是师部的传令兵以及团部和本部带路的斥候，军令急调张辽赶回巨鹿大将军行营另有委派，本职军务暂由教导员代理
这边还在打仗，突然把军事主官调走，那仗还怎么打，张辽和教导员都有些糊涂，向师部的传令兵打听有什么小道消息传令兵倒是真还知道一点，连声向张辽恭喜说听说似乎是调张辽到第一骑兵师任职，升调团长，大将军亲自下的命令
跨师调动，而且还是调往主力中的主力，几个主官都向张辽道喜扬威军一个团编制有五千兵，已可单独负责一个战场，所以团长已经跨入了将军地行列，张辽以降军身份加入扬威军没出两年就升到了团长一职，很是叫众人羡慕
张辽只是觉得奇怪，军务调动乃是常事，但这种跨部队调动一般都会放在战役结束之后的稳定期内，以便调任地主官有熟悉部队的时间，虽然张辽本来就是从一师出来的省去了熟悉部队的时间，但战役期间调动还是非比寻常，除非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
张辽仔细询问传令兵可听到有什么状况，传令兵一头雾水，茫然摇头
军令如山，半点也不能耽搁，张辽当即交割了军务，随传令兵赶回巨鹿中军因为怕路上会出什么危险，教导员排了一个排随同保护张辽
一路有惊无险，回到巨鹿张辽先到师部报道师长高览把大将军签发的调令交给他调令调张辽转任骑兵第一师第一团团长，张辽脸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大喜第一团的战斗素质且不用说，最关键的是第一团第一营乃是全军唯一地重甲骑兵营，正面交锋堪称天下无敌，巨鹿一战正是靠着重甲骑兵横扫袁军轻骑，令得扬威军骑兵在短时间内以最小的代价取得了胜利，这支扬威军的杀手锏是每一个骑兵将领都梦寐以求想指挥的王牌
高览脸色沉重，先是恭喜了张辽，随后道：“鲜卑大军十三万入寇并州，并州危急，大将军决意调一师一团回援并州文远，因为你是并州军出身，对边塞情况熟悉，所以特意将你调到一团任职，这一次你是独领一军肩负重担啊”
听到十三万鲜卑联军入寇，张辽大吃一惊，怒道：“杀不完的鲜卑贱种，这次定当叫他们有来无回”
高览点点头，道：“大将军调重甲营回援，就是想在战场上杀鲜卑一个措手不及，你去总部报道，具体任务大将军会亲自交代”说着用力拍拍张辽的肩膀，沉声道：“这次我们回不去了，记得帮我多杀几个鲜卑狗”
“师长放心”张辽敬礼，转身离开
第四骑兵师离中军帅帐不远，张辽赶到中军，通报了之后被引入帅帐，见大将军李晓面对地图正在沉思，副总参谋长贾诩将一面面代表扬威军部队的小红旗在地图上不停的来回移动见到张辽，李晓露了个笑容，示意张辽来到近前，指着地图，道：“调动地原因来之前高师长已经对你说了，你来看看，心里有个数，有没有信心打赢这一仗”
张辽俯身低看地图上的军事部署，琢磨了一会儿，道：“大将军打算在晋阳与鲜卑狗决战？”
“对，晋阳以北所有地区已经实施坚壁清野，晋阳以南也在做好疏散准备，整个并州不会给鲜卑人留下一粒粮食，而晋阳却大张旗鼓的囤积物资，吸引鲜卑人的目光，鲜卑人想吃饱捞足了走，除了攻打晋阳坚城别无他途，否则就只有空手而归这次晋阳大战步兵由并州留守兵力组成，骑兵则只调第二、第三及一师一团参战，由郭嘉总参谋长统一指挥，你部从接到命令起既要以最快的度向晋阳方向集结，与其他骑兵部队汇合，何时投入战斗则听从郭总参谋长的命令”
张辽闻言先立正道“是”，随即又有些担心地道：“大将军并州野战兵力极度缺乏，仅凭地方留守部队坚守守晋阳以达到消耗疲惫敌军地目的，是否太冒险了点，为什么不从关中抽调部队上去？”
“一是来不及，二是已经抽调了第三骑兵师北上，关中没有多余兵力了”副总参谋长贾诩为张辽解释，手指落在地图上关中偏左一点的地方道：“西凉马腾、韩遂起兵攻打三辅长安，宋元泽手里的四个步兵师要看住整个关中一个也动不得所以晋阳这一仗是关键，别看马腾、韩遂来势汹汹不可一世的样子，只要晋阳胜利的消息一传到关中，马腾、韩遂立刻就会撤兵逃跑可万一晋阳要是打胶着了……”贾诩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没有把话再说下去
李晓哈哈一笑，道：“太原、包括河东两个郡所有地留守兵力都秘密调入了晋阳，这些部队野战不行守城还是可以的，晋阳不会有什么问题，鲜卑人攻地越凶，这一仗地把握越大就算鲜卑人不上当也没什么，放他们进入上党或者是河东，余副帅率十万人从前面一堵，郭奉孝再从后面一抄，拼着打烂其中一个郡后备兵力全部打光，我也要把鲜卑人的血放干”
说着一拳重重地擂在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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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下，西凉联军帅帐
一员军校手持书信匆匆走入大帐，将书信呈给联军主帅马腾
马腾接过书信看完，脸色突然凝重起来，随手把信递给了坐在他身边的联军副帅韩遂帐下一员白袍小将心下起疑问马腾道：“阿爸，是谁的信？”
韩遂漫不经心的把书信扫了一眼，微笑着回答那个白袍小将：“孟起，是对面传来地信，说鲜卑大举寇关，汉家蒙难，要求我们暂且退兵，先御外敌，再打内战嘿嘿，真亏他们这等借口也拿的出来荒谬”
白袍小将手按剑柄神色震怒，喝道：“真有此事？鲜卑狗好大的胆真当我汉家无人吗？”
马腾长叹一声，站起身来，愤然道：“鲜卑虽然年年骚扰我大汉边境，但还从未有如此大的动作，十三万控弦铁骑侵略并州，这是要亡我大汉吗？我大汉虽然国事艰难，多灾多难，但也轮不到鲜卑狗骑到头上拉屎拉尿，还反了他们”
白袍小将一脸亢奋的模样，道：“阿爸，你拿个主意出来，怎么办？要不干脆孩儿愿领一支精兵从河西北上，抄鲜卑狗的老窝，叫鲜卑狗知道汉家伏波将军尚在”
这白袍小将便是马腾的大儿子，后被誉为神威天将军的马马孟起，当然现在马还幼，名声未显，但凭着出类拔萃地武勇已成为马腾心中理想的接班人马家不是一般的家族，其先祖伏波将军马援乃是名传青史的安边大将，飨配宗庙，有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榜样放在那里，马家的后人无不以继承先祖地武功为荣，做梦想的都是名垂边疆，再上青史马正是血气刚勇之时，平时就只恨没有上阵的机会，其实西凉羌人就时常叛乱，但马家和羌人世代联姻，马血管里也流着羌人的血脉，自不愿对羌人狠下杀手，现在好不容易遇上杀鲜卑人名扬大汉的机会，马自然火急火燎的不愿错过
“胡说，退下”马腾对儿子扳起了脸，怒火归怒火，但是马腾分的清轻重，自家是在奉旨讨贼，贼就是贼，不管贼是不是汉人，自以圣旨为重，马家世代忠良，岂能和反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勾连？这要是传出去，就是他马家洗刷不掉的污点
他怒斥马：“你年纪也不小了，怎的就没脑子，说话做事没个轻重，你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现在是讨逆将军，正在奉旨讨逆，放着正事不办，你想干什么？想让我马家成为大汉地罪人吗？”
马年轻气盛，一脑门子想地都是建卫、霍之功，再现马家先祖的威名，哪里懂政治地险恶，很是不服气老爹的教训，嘟囔着道：“什么圣旨，谁知道这圣旨是陛下的诏书，还是袁绍的诏书？”
马腾火起，一个巴掌扇在马的脸上，喝道：“你这个目无君父的混帐，这话是你该说的吗？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拖下去重责二十军棍，让他好好清醒清醒”或者谁都知道皇帝刘协现在根本做不得主，但是诏书是皇帝的亲笔，盖了玉玺，假的也成了真的，你可以不服气，但是不能不奉旨，这是做为一个忠臣的基本标准，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里容你怀疑分辨？马家顶着一个世代忠良沉重且又荣光的帽子，整个天下都在瞧着马家对汉室的态度，马腾不敢行差蹈错半步，做为未来家族的继承人，马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不打他打谁？
帐外军士上来畏畏缩缩的拉扯马，马一梗脖子，哼了一声，道：“不用你们架，我自己走”
大步潇洒的走出帅帐去领板子，当然在马腾没有特别明令下，谁也不会傻的真下狠手，打完二十板子，马拍拍屁股，居然还能骑马在营里晃悠
马腾瞧着儿子倔强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韩遂劝道：“兄长且宽心，孟起年幼，自然见识考虑不周，等日后年长了，不须人言，自己也就明白了”
马腾叹道：“但愿如此，还是缺少历练啊”
韩遂抖了抖手里的书信，道：“兄长，蚁贼企图乱我军心，连孟起都受到蛊惑，军营里难免没有二话有道是输阵不输理，打仗讲究个名正言顺，不能叫士卒们弱了士气，是不是也给他们回上一封信？”
马腾颔首道：“也好，出军前虽然也宣读了圣旨，但还不够，就让人持陛下的圣旨传檄三军，让军士们亲眼看看，我马腾有没有蒙蔽他们另外，把圣旨照抄上百份射到对面去，顺便夹上重赏反正的告示，来而无往非礼也，让对面也尝尝军心动摇的苦头”
韩遂道：“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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