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普兰的扫墓者 04

　　“……请见谅。”

　　背着父亲庞大的身躯，托马踏上了楼梯。年代久远，发出暗色油光的木质楼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真的不会断吗？】

　　看着托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由里眯着眼睛，脸上挂着微笑，轻轻的拨动着从原力海洋而来的精神羁绊。

　　【……不会。】

　　徒弟简简单单的回复着。

　　那楼梯承受了镇长老爷，大少还有二少——以艾玛人崇信的，世界唯一真神，以及ISK之名发誓，这家的男人们简直活脱脱的是拉普兰人的标本，硕大，强壮，急躁，刚毅——这么多年的压迫，应该不会在今天断裂——以后，应该也不会吧。

　　由里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座两层的石头房子。

　　陈设很干净，物品摆放的也很整齐——以一般的标准来说。至少，比由里自己的房间干净整洁许多。

　　只是，角落里布满了显而易见的布满灰尘。窗台也好，饭桌也罢，都没什么装饰。就连投入室内的阳光，也显得十分暗淡。

　　【没有女主人呢。】

　　西斯领主的目光落到了墙上的照片上。

　　虽然看上去年轻了许多，但仍然能一眼看出那就是镇长。仿佛如同一头熊般的镇长戴着草帽，站在那里，晒的通红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两个男孩一边一个被他扛在肩上。

　　和男人们麦秆般金黄色的头发不同。女性的头发是近乎于黑色的深棕。她挽着丈夫的手臂，斜靠在丈夫的身侧，嘴角上弯，眼睛眯着。

　　拉普兰短暂而珍贵的夏日阳光晒在他们的身上，幸福的感觉扑面而来。

　　“男人啊……他的妻子叫什么来着？”

　　由里叹息着。

　　“维拉阿姨。”

　　阿斯拜恩的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

　　他仿佛又闻见了烤饼干的味道。

　　又听见了“去洗手！”呵斥声。

　　又看到了围裙的头巾下露出的，通红而圆润，仿佛优质苹果的脸庞。

　　“……节哀。”

　　Master小声说着。

　　——为什么？

　　他想要这么说。

　　为什么要我节哀？

　　“……”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然而，原力海洋深处的羁绊传来的颤抖仍然显示，他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什么？”

　　Master用温润的黑色眼睛盯着他。这让他有些不太自在。

　　“……没什么。”

　　年轻的西斯领主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你可以不必如此。

　　她想要这么说。

　　徒弟和她不一样。

　　——你仍然可以夺回他的人生。

　　回到他的人生之中。

　　在海军中服役七年后，获得加达里国立大学院的推荐入学资格；五年后获得飞行员资格，获得一份稳定而报酬丰厚的工作；和青梅竹马结婚，生下两个孩子；每年夏天都回到父母仍然在那里的拉普兰的农场，像父亲教给自己一样，教孩子们放牧牛和驯鹿；和头发已经花白，却仍然身体康健的母亲一起，带着孩子们去北极的人造冰盖下，目睹壮丽的，犹如无边无际烟火海洋的荧光苔原……

　　——只要……

　　西斯领主烦躁的咬着嘴唇。

　　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师徒两人之间的沉默。

　　“好了。”

　　托马站在了两人面前。

　　“想喝点什么……虽然，这里只有酒啦！”

　　“没关系。”由里停顿了一下：“伏特加？”

　　“……当然，如果您愿意的话。”

　　那张如同恶鬼般的脸褶皱了一下。

　　那是笑容。

　　阿斯拜恩想到。

　　和很多年前，当男孩和女孩们特意挑选维拉阿姨不在家的时候来拜访，齐声要求用伏特加，杜松子，或者其他什么招待的时候，二少脸上显露的，自豪的笑容一样。

　　如果是那些在皮尔米特中产阶级社区成长起来的办公室白领，大概会吓的大叫出来——**也说不定。然而，无论是领主还是徒弟，都不会为这张脸感到吃惊。

　　木头的杯子放在盘子上。

　　托马从一旁的木柜中拿出没有任何标签的玻璃瓶，倒出深黄色的液体。顿时，蒸馏酒特有的清香气味弥漫在整个空间。

　　还有香脆的饼干。黑色的斑点点缀其间。

　　由里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那吃相简直让人觉得糟蹋了她清秀的面容。

　　“好了。”

　　等由里吃饱喝足，托马挺直了背脊。

　　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你们是谁？”

　　他的眼睛中闪着寒光。

　　“商人而已。”

　　由里回答。

　　甚至不屑反驳，托马嗤之以鼻。

　　眼前的男女身上有着显而易见的血腥味。托马自己也曾经是个军人，也穿着曼德罗里安与迎面而来的古斯塔海盗激烈厮杀——无论在重力圈内还是外——见识过不计其数的鲜血与泥泞。

　　然而，这两人身上的血腥味浓重的几乎化不开，简直让托马毛骨悚然，几乎忍不住要拔出那把从不离身的磁轨手枪。

　　这样的人，要么是杀手，要么……

　　“这里没什么值得你们觊觎的。”

　　托马冷冷的说。

　　拉普兰，行星IV。

　　这里没什么值得一提的矿藏——莫尔石，石英核岩，诺克石，冰晶石，甚至最普通的斜长岩和水硼砂都没有，也不靠近贸易通道。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勉强”适合人类居住。

　　所谓勉强，是指重力和到恒星的距离。然而这里开发一半，只完成了大气成分的改造和北极冰盖即告放弃，只能勉强维持四万人类生存。

　　年轻人即便努力工作，也没有那么多的工作机会。很多年轻人只能外出从军，用鲜血和生命争得自己的人生。

　　“——没什么值得海盗觊觎的。”

　　这个贫瘠而荒芜的星球，甚至连足够的农产品和零件也不够提供。作为海盗的秘密窝点都不够格。

　　“以为我们是海盗吗？”

　　由里笑了起来。

　　西斯领主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目光如同剃刀般锐利。

　　若是普通人的话，就算是手上有几条人命的极道，恐怕也要吓得光着脚逃走。然而，托马却没有退却，而是回瞪着她。

　　双方互不相让，空气中仿佛能听到静电的劈啪声。

　　只有一瞬间，杀气便消弭无踪。由里信手又拿起一块饼干，啃的津津有味。

　　失去了目标的托马怅然若失。

　　敲门声响起。

　　？！

　　托马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敲门声再次响起。

　　“喂，不去开门，好么？”

　　西斯领主笑着问道。

　　“呦，托马！”

　　打招呼的是奥尔森－梅萨。

　　“……”

　　托马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使得大片烧伤的痕迹扭曲成无法言喻的图案，犹如厉鬼。

　　不，就算是厉鬼，看到这幅面貌恐怕也要光着脚落荒而逃。

　　然而，与他狂涛般的感情相比，这面貌也算不了什么。

　　毫无疑问，仲村由里是个经验丰富的特工，杀手，以及西斯。而她的徒弟，尽管作为一个西斯不那么称职，可同样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军人，特工，杀手。

　　他们见多识广。

　　然而，就算是他们，见识过如同血袭者那样的狂热者，古斯塔斯那样的冷酷罪犯，天蛇雇佣军那样的杀戮机器，甚至萨沙那种根本不算是人的智慧物种。托马－高文那如同狂涛般的愤怒，仍然是罕见的。

　　如果他是个西斯，那么这愤怒足以在原力海洋上掀起风暴，烧焦三分之一的行星表面。

　　托马和奥尔森对视着。

　　“托马……”

　　轻声的呼唤从奥尔森背后传来。

　　那是个女性。

　　她有着微黑的肤色。浓重的眉毛下是明亮的黑眼睛。

　　大概是生育了两个孩子的缘故吧，她的身材比记忆中要丰腴许多。

　　“……法蒂安姐……”

　　托马的气势一瞬间就消失无踪。

　　“……”

　　西斯领主微微侧过头。

　　徒弟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然而，这究竟是他能够完美的封闭内心，还是因为这次出门前，面部神经的调整没能尽善尽美呢……

　　托马低下头。然而，他也没有让开大门的位置。

　　不祥而尴尬的气息弥漫着。

　　“啪！”

　　打在后脑上的沉重一击，让托马猛地一个趔趄。

　　“爹……”

　　松弛下垂的眼皮中，几乎是无色透明的蓝色眼珠瞪视着托马。

　　可以媲美棕熊，能徒手放倒驯鹿的胳膊，已是瘦骨嶙峋。长满老人斑的皮肤松弛的叠满了皱纹。

　　因为如此，所以才没有当场把托马打翻在地吧。

　　镇长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梅萨家的臭小子……还有乌萨马的丫头。愣着干嘛，进来。”

　　……………………

　　PS：看酒店，看婚庆，看婚车，看花店……脱了一层皮。周更？双周？如果您能替我做这些事情，我可以两天一更……若是您能替我上班，要我一天五更大概也没啥问题。

　　……抱歉，C‘estLaVie。生活就是生活。不过也得发发牢骚，霍霍。

　　;


　　(https://www.bqwowo.cc/bqw130725/6878695.html)


1秒记住笔趣窝：www.bqwowo.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qwowo.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