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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巫蛊


  杜太医走了,兰悠只能暂搁这场无望之恋。只要留在宫中一日,让她仰仗而生的,便不是爱情,而是权势。步步紧逼的娘家,日渐冷漠的皇上和渐长的年纪,都让她切断一切后路,只求出人头地。

  她乖顺地跟在皇后身侧,在御花园散步。皇后无意聊起漫轻羽的死,心中无限伤痛。毕竟她是自己的远房妹子,当年自己力荐她入宫,如今人已去了,自己该如何向她家人交代呢。

  兰悠由此攀上话头,“要说那永和宫,可真有些怪异呢。先是秀贵人离奇死亡,至今没查出缘由。先前,苏云锦的贴身侍女省亲期间也不明不白死了,轻羽住进永和宫才半年多时间,逐日蔫了似的,就那样去了。”

  她这一说,皇后还真觉永和宫怪异。兰悠又说:“唯独苏云锦,安然无恙。莫不是她还有神功护体吗?”

  皇后想起上次道士所言苏云锦命贵,克自己一事,让自己颜面扫地,于是心中也起了一丝恨意。可自己贤后美名远播,如今怎么俯下身子同一个答应去斗呢,于是不耐烦道:“这些疑虑,你同本宫说有何用,有本事同皇上怨去啊。”

  兰悠心一灰,心想自己若有本事让皇上宠,谁还稀得来巴结你啊。可如今位居人下,只能赔笑道:“娘娘放心,嫔妾定让皇上耳闻。”

  可她哪敢直接同皇上挑拨,只好让宫人放出话,让这妖惑之言传遍阖宫。

  弘历听了非常气愤,想将所有宫人绑缚一排,挨个拔了舌头。可静下心又想,如今的苏答应,并不是苏云锦。至于她究竟是谁,他已尽力让自己忘了此事,莫要介怀。只要她无意害自己,无意夺天下,他便可一生假装不知,不追究她的真实身份。可最近后宫风云突变,太多事端了,自己不得不疑她。若云锦真已死了,那说明永和宫的命案又添了一桩。那么她的出现,便恰好在云锦死后。而之后,林映槿、玉怜同漫轻羽皆离奇死于永和宫,独她一人独善其身,全身而退,这怎能让他不生疑呢。他信她,他信一个人给他的感觉,是爱还是包藏祸心,他的直觉总是准的。可如今,在摇晃不定的事实面前,他的坚定晃了那么一下。

  随月龄渐长,永琮远远落在永璇后面。永璇已健步如飞,亦能开口成句,表达自己所需。可已满一岁半的永琮却还不会走路,甚至连站都站不住,有时坐的时间长了也会一头栽下去。太医查不出所以然,疑为“软骨病”。皇后悲叹,“若真为软骨病,还不算至坏。可本宫总觉得这孩子,连心智都不及人”,每每说起便嘤嘤而泣,如同变了一个人,失了这些年的坚强。

  兰悠跟着垂泪,随即缓缓道:“按理说,皇上对那命贵之人的惩罚也够重了,都罚为答应了,也不算位尊了,怎么老天还不开眼,让七阿哥快快好起来呢。”

  盲目的母爱总让人失去理智与公正。富察氏眼神冷寒,“那说明,罚的还不够重。”可随即又失了勇气,“可本宫有什么办法呢。她是皇上的心上人,动不得。”

  “我们是动不得,只能让皇上亲自动了”,兰悠道。

  “皇上怎会舍得”,皇后有些不忿。

  “皇上被妖女迷惑,自然辨不清是非”,兰悠缓缓道:“娘娘莫太实在了,何必非等她惹怒皇上,不如我们推一把。”

  皇后眼中一亮,但出于威仪,又灭了那念头,低头道:“罢了,那苟且之事,本宫做不来。”

  “娘娘母仪天下,当然做不出。娘娘若不弃,嫔妾可以当您的一只手。只是,若这手做了什么事,被人抓住了,求它的主人庇佑。”

  富察氏犹豫再三,轻轻点了头,“你想怎样推一把?”

  兰悠凑近皇后耳畔,轻声道:“巫蛊”。

  富察氏厉声道:“不行。后宫清净,容不下那秽物。”

  “娘娘,如今的后宫当真清净吗?”兰悠望了一眼七阿哥,“嫔妾入宫晚,许多事不知。但娘娘细想,自苏云锦复醒称失忆以来,这后宫死了多少人了。后宫姐妹可都仰仗您庇佑呢,若不将她连根拔起,难保没有姐妹再遭毒手。”

  富察氏如水的眼神忽而结了冰,陷入沉思。

  兰悠未亲自出马,而是令宫人移花接木,成功将巫蛊罪证匿于翊坤宫某角落处。皇后谎称托梦梦见自己同七阿哥被人置于蛊坛,经穿心掠肺之痛。皇上本不信巫蛊之说,可见镇定半生的皇后连日来患得患失,颇为反常,为抚慰她情绪,只好应了阖宫彻查。

  当查证之人从翊坤宫偏殿搜出证物时,弘历一颗心跌入冰点。他自不信叶瑟会做这种事,他伤心,皆因后宫倾轧竟至如此地步,他甚而怀疑此事与皇后有牵连。可物证确凿,不是他信她,她便能洗清罪责。

  此事惊动了太后,太后怒斥叶瑟,促皇上下令斩杀心肠狠毒的恶妇。

  若说动机,她并非没有。因皇上去请教道士一事,自己从妃子跌至最低等的答应,心中愤恨也讲得通。所以,大多数宫人皆信此事系她所为。

  “斩了?”弘历语气冷寒,“斩了她,当然容易。只是,巫蛊乃后宫大忌,历朝历代,一经发现,皆予斩杀。只是不分青红皂白便一律处斩,难道不是被巫蛊吓破了胆,连真相都不要了嘛。”

  皇后盯着自己同七阿哥的小人像,含泪道:“那皇上的意思是,这事便作罢?”

  “皇后请放心”,弘历冷笑,“非但不会作罢,还要彻查。既然要彻查,除翊坤宫宫人外,所有嫔妃及其贴身宫女近一个月与宫外何人有何接触,购进何物,布下天罗地网细细查证。免得别的宫里再有这腌臜之事。”

  “既是翊坤宫发现的,便集中查翊坤宫,还是不要扩大化。”太后见众嫔妃不悦,提醒道。

  “皇额娘,杀鸡儆猴虽奏效,总不及从一开始便将猴一道查了。”弘历坚决道。

  嫔妃皆沉默,皇后也不再催促皇上彻查。皇上又问:“既然这脏东西诅咒皇后及永琮,那么请问皇后最近是否身体抱恙,传太医来细细问吧。至于永琮,他打娘胎里便带了病。这蛊物显见是近日新刻,全无磨痕。那么,永琮之前又是受何人所咒呢?”

  叶瑟站在流言的风口浪尖,忽而红了眼眶。她被人冤枉了,可她见自己深爱的男人站在自己这面,有条不紊地舌战群雄,胸中暖意弥漫。至于事实究竟如何,何人加害自己,都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最在乎的人,没有背对她而立。她忽而想起自己从前背对他而立诸事,心中盈满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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