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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画地为牢


  又过了三日,叶瑟的呕症不治自愈。她依兰嫔吩咐,去内务府领银炭。

  行至御花园边侧甬道,被一只大手拉入假山后。她刚欲还击,见是永璜,便匆忙挣开手,“你还怕害不死我吗,拉拉扯扯被人看见,您贵为皇子,自然无虞,逃不了一阵毒打的,又是我。”

  “你……又成这副鬼样子了”,永璜一阵心疼,语气却含着薄怒,“我去冷宫寻了你好几次,不知你所踪,本来伤心,后来欣慰,以为你总算逃出这座笼城。哪知,你又跑去做宫女了。”

  “我没有做主子的命,做宫女挺好”,叶瑟赌气道。

  “我跟今夜的守城侍卫串好了,你今夜二更便逃离这里。”永璜低声嘱。

  “逃?我凭什么逃?我做错什么了我要当逃犯?”

  “逃犯至少有自由,你在这里算什么,你准备烂在这片土壤嘛。”

  “逃出去有自由,那你怎么不逃?”叶瑟反问,遥想起当年痴恋永璜时,她曾委婉问过他愿不愿意同她逃离这禁锢的世界,去寻找另一种生活。可那时,他舍不下这宫城,舍下了她。如今,恍若隔世。

  “你逃,我便逃。”永璜复深情望她。

  这句话,她终于等到了。可她却不需要了。这样的深情,终于有人给了。给的人却不对了。叶瑟含泪低头,“你有心了,我不走。”

  “人家都对你这样了,你还在等转机,傻不傻?!贱不贱啊?!”永璜冷笑。

  叶瑟忽而被激怒,“你不贱?你不贱你管我做什么。”

  呵,永璜苦笑,爱情,还真就是轮流犯贱。可如今已不是纠结谁爱谁不爱的时刻,他恢复冷静道:“你走吧,我不拘你便是。出了宫城,你愿去哪去哪,愿跟谁跟谁。只是,皇阿玛他不值得。君王是全天下最不值得爱之人,你体会得还不够深嘛。”

  叶瑟一行泪终于滑出眼眶。是啊,她为什么不走,死乞白赖地要烂在这宫墙之内嘛。她舍不掉他的柔情,甚至舍不掉他的冰冷。连他的残酷之处,都终日盘踞她心头。

  “如果命运偏不让你成为我的女人,那至少,我不想你变成我额娘那样的女人。”永璜悲泣。

  叶瑟伸出手,紧紧握住永璜的手,将避嫌之事抛于脑后。如今,只是两个可怜人,在天寒地冻冷漠无情的宫城里,交换一点体温取暖罢了。“永璜,命运无情,我们更要坚强些。从今往后祝福彼此吧。只有你过得好,我才放心。为了让你放心,我也会努力过得好。只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松手之前,叶瑟用力捏了一道永璜的指节,年轻的、有力的指节,支撑着那个倔强的、忧伤的灵魂。她当年不敢去感受的触觉,终于感知到了,可得到的那一刻,也便是放下的一刻。关于她和他,她什么都不要带走。命运广袤,可从来没有一条路,是通往回忆的。

  永璜直觉他手中那梦幻般的另一只手抽走了,他握了又握,只余寒冬阴湿的冷空气,让他的指节更麻木了。他又何尝不知,自己此生同她唯一一次牵手便是告别呢。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反反复复。可他的梦永远都不会实现。

  她狼狈地领回三箩筐银炭,兰悠收敛面容中的痛色与恨意,温柔道:“云锦,这些时日,你伺候本宫也算尽心了。本宫送你一份礼物。”说着,打开一樽精美锦盒,里面是样式繁复精致的纯金耳坠。兰悠不由她细看,便帮她戴上了。

  叶瑟直觉耳垂坠痛。这一对纯金实心耳坠,每一只可有两斤重呢。她只觉耳洞已被凿穿,下一秒便会滴下血来。

  兰悠忆起几日前皇上的绝情,不由再次怒目含泪,笑道:“从前,你待我也是极好的。这四十两金子,算将我欠你的银子还上了。”

  见叶瑟咬唇忍痛的表情,兰悠终于在连日委屈汪洋中捡拾一丝欣慰,“只一点,不许摘,不要浪费了我对你的深情。”

  “兰悠”,叶瑟终于怒问,“我们何至于到这种田地?!后宫与你争宠的远不止我一人。”

  “对,不多你一个人,可也不少你一人。我得到的那点东西,比你们都难。你却轻易地就将它们化为乌有。凭什么,你得到,失去,失而复得都那么容易?!”,兰悠泪流满面,愤然道:“欠你的钱,我已用这副耳坠还上了。你抢走我的,也今晚还了吧。待血裹满耳坠,看不出它是金子,你便回去吧。”

  叶瑟伸手想取掉耳坠,可手指一碰上便疼,只觉液体淋漓,低头一看,满手鲜红。关于血,她坏的记忆太多,瞬时失了反抗的力气,连兰悠都推不开。

  “我知道你力气大,宫女是没人拿得下你了”,兰悠苦笑,一挥手,三四个壮丁侍卫进门摁住叶瑟肩膀,将她摁跪地上。

  她听耳畔鲜血滴答,心中怕极了,只觉记忆、力气和生命都在渐行渐远。她疲惫地阖上眼睛。

  随着双耳一阵剧痛,她又醒来。兰悠取下那对金耳环,无力笑着:“这到底是金耳环还是红宝石耳环呢,还真辨不出了。我可得好好收着它们,当我再遭遇命运不公之时,便取它们出来看看,知道好歹有你陪我遭罪。也算患难之交了。”

  回屋后,言蹊对着她的双耳啜泣不止,“她竟敢对你动刑?皇上上次怎么不打死她。”

  “我累了,言蹊,只想睡会。”叶瑟疲惫地爬上床。

  言蹊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下,“走,跟我见皇上去,你去求皇上,告诉他,说你错了。”

  叶瑟苦笑,“那你告诉我,我哪里错了?”

  “既然做了皇上的女人,便该让他顺心。让皇上不顺心,便是错了。”言蹊泣道。

  “那我若不顺心呢?”叶瑟倔强地咬住下唇,流下眼泪。

  “心和心,究竟不同。我们拿什么同皇上比呢。在皇上面前要面子,不低头,变成另一个慧贵妃吗?!慧贵妃够硬,扛了这些年,赢了吗?”言蹊斥问。

  “对,你说得对。皇上不喜欢我这个样子。那便说明他不喜欢我。喜欢一个人,该喜欢她每一个样子。”叶瑟泪辍不止。

  “女人,当温柔如水,以柔取胜。即便是刚,也是以柔克刚,断没有像娘娘这般直接刚硬的。您这铜墙铁壁,哪个男人能接住招呢?!”言蹊仍在劝,却见叶瑟早已褪了衣衫,掩被躺下了。言蹊懊恼地捶了一下床板,真恨她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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