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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皇上驾到


  弘历询吴总管:“冷宫银炭供足了?”

  吴全忠答是,转而禀:“只是,最近有人报,冷宫日日笙歌,好不热闹。”

  “哦”,弘历一笑,“冷宫不冷了?这般热闹了?”他心里知晓,一定是云妃起的幺蛾子。她如坠入后宫平静湖面的鲜活鱼饵,她到哪都要掀起轩然大波。她去冷宫已有月余,这不紫禁城这一个月来也没劲透了。

  心头一阵欢喜后,又是一阵薄怒。她在冷宫过得如此欢快,难道不想念他?难道她并不想回来?他越想越气,她凭什么不按他所想生活,为什么不是非他不可?怎能将没有他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移驾北三所”,弘历下令。吴总管犹豫再三,“皇上,北三所僻远,想来这一路冷寒,要不待明年开春……”

  “好”,弘历转向他,“以后朕去哪,都由你来做主好了。”

  “奴才不敢”,吴全忠这才跪请,“奴才这就去准备。”

  一近北三所,弘历便询云妃住处,径直去了。一进门,便见叶瑟立于院中在修建枝桠。细长身型,便是在松垮衣衫下依然玲珑有致。

  “哟,不毛之地都能被你变成御花园。”弘历的声音辨不出喜怒。

  叶瑟一闻这声音,可不是再熟悉不过的那人么。心中不免泛起微澜,但她仍锁紧一切情绪,淡然回头:“若说皇上走错了,这一步错得可真远,怎么能走到如此不祥之地,可别辱没了圣尊。”

  弘历面色不悦,“朕罚你来这里,是让你反省的。牙尖嘴利的,一点都没改。”

  叶瑟继续回头剪枝,不冷不热地说:“皇上若想人人符合您心中所想,不如去驯马,或者像我一样,在院里种棵树,想怎么修剪,它就怎么长。”

  “好”,弘历强压怒气,“朕不修剪你,让你自由生长。只是,天这么冷,你不请朕进屋坐坐?”

  “当然”,叶瑟示意,“整座宫城,从养心殿至深牢大狱,甚至每一个老鼠洞,都是皇上您的地产。您随便进,哪由我做主。”

  酸言酸语鼓入弘历耳膜,他虽不忿,仍进了屋。

  屋中还算整洁,可破旧苦寒程度已超出他想象。他倒吸一口气,“看来你苦头也吃够了,随朕回去吧。”

  “哦”,叶瑟微笑回头,“皇上觉这便是吃苦,却不知心里吃苦要比皮肉之苦更苦上数倍。跟您回去享荣华富贵,便叫脱离苦海了?难道不被爱,就不苦了吗?”

  “朕爱不爱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若赌气不想回,不必拿爱说事!”

  “喔,那皇上呢?何尝不是在掩饰。既然有心请别人回,便该有个态度,结果却摆出一副大恩人的样子,仿若渡别人出苦海,等人感恩戴德。”

  “苏云锦,你真可恨至极”,皇上一字一顿,已低吼得有些可怕。可叶瑟不怕,反正那又不是她的名字,只悠悠回头,“若不能被皇上爱,被皇上恨也是极荣幸的。”

  弘历不欲再忍,“你知不知道,为图你自己的快活,罔视宫规,聚众玩乐,多少人要因你而丧命。你可以不跟朕走,那么,北三所当值侍卫、嬷嬷、太监、宫女全将获玩忽职守罪名。”

  叶瑟闻之心头一惊,亦有些害怕,若因自己一人过错而累及他们,自己万死也难抵。可她心中对他有多爱,这些时日心中便有多冷,总忍不住相爱相杀,针锋相对,“那臣妾怕极了,这就随皇上回。只是,没想到,您是这样一位皇帝,竟为了一个女人去杀官杀民杀天下人,这和历史上那些昏君还有什么区别。”

  弘历自己也不曾想,竟一记响亮耳光落在叶瑟脸上,“朕是怎样的皇帝,时间自有答案,轮不到你评说。”

  叶瑟掩着发烫发灼的脸颊,强忍泪水与委屈,“这就是皇上带我出去的态度?还真是刻骨铭心呢。”

  弘历心知方才下手过重,心疼她伤,可就是低不下君王的颜面,冷道:“朕不需要给你任何态度。”

  见皇上离去的身影孤独而决绝,她心里何尝不痛。不过数日前,两人还浓情蜜意共剪西窗烛,如今竟绝情至此。或许这便是爱情可爱可怖之处。

  弘历一脚已迈出屋,叶瑟稀薄的声音从他身后飘来,“事情皆因我而起,此时此地,你杀了我也应当。别累及无辜,否则我永不释怀。”

  弘历脚步一定,心中甚痛,她是欺他舍不得杀她么。而方才面对自己还铮铮铁骨绝不示弱的她,如今竟为一群陌生人服了软。在她心里,他竟不如他们重要。有时他真恨她心里放那么多人,爱那么多人,把他的位置都挤没了。

  “朕会轻罚他们”,弘历一顿,“不是为你。”

  回养心殿,弘历仍余火难消,对吴全忠吩咐:“朕今日冷宫一行,觉那里暖得有些过了。银炭还是减些吧,匀给其他诸宫。”

  吴总管搞不清皇上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得应声下去了。

  兰悠偷偷来探叶瑟,带来七八盘好菜。叶瑟心中暖意泛滥,对这一饭之恩颇为感怀,“御膳房离这远着呢,饭菜怎么还这样热乎?”

  兰悠一笑,“妹妹怕凉了,在饭碗间置了七八个手炉呢。”

  “你有心了”,叶瑟眼眶一红。兰悠拉过她手,“比起姐姐对我的恩德,这算什么呢。妹妹只一事相求,姐姐暂居于此,每餐吃得丰盛与否倒不打紧,只是千万莫食冷饭。暂时看不出什么,若时日长了,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嗯”,叶瑟感激地点点头,忽而想及一事,询兰悠:“去年初春选秀途中,你们是否遭遇劫祸?”

  兰悠忆起那一晚,自己同几位秀女在一穴山洞躲了一晚,心里默默数着天亮。虽那一夜未被人发现,无任何惊险,同云妃说了也无妨。只是,入宫以来她已历太多人心叵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引人浮想联翩呢,于是故作诧异:“竟有这样的事?难道我当时睡熟了,竟连这样的大事都未察?”

  叶瑟遂道:“那应当便是没有,我又不是那期秀女,自然不比你知道。”

  回宫途中,侍女盈兰问兰悠,“这种苦日子,也只有云妃才能乐对了。小主可会同皇上为她求情?”

  “那是自然”,兰悠答。可不过行了数步,她又悔了。时至今日,她仍谈不上受宠,哪有余力去帮人呢,但求自己无虞度过年年岁岁就不错了。于是,又在心里将为云妃求情的念头默默掐灭,决意不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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